第193章 吐露
祝奎在眾人的目光下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並沒有相信肖未的話，仍舊認為這幾人深夜過來是為了打探什麽別的消息，搖了搖頭，繼續道:“幾位大人，不必再拿風兒的生死逼我，在朝堂上我便已經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了，其他的，我也不知。”
肖未一陣氣結，恨不得當即便將那該死的祝風找出來狠狠揍一頓。司臨澈一向是個能沉住性子的，不動聲色的抬手將肖未拉到身後，從袖中掏出一物扔到地上，這東西不是別的，正是司義在雲耿耿房中撿到的那把斷了一半尖刀。
“這個，你應該認得。”司臨澈指著那尖刀，問道。
祝奎低頭一看，滿臉皆是訝異之色。這尖刀是祝風的趁手武器，平日裏寶貝的不行，一日要擦上好幾遍。祝風死後這刀便隨著他下葬了，祝奎是個膽大心細的，想記住這些細節不算難事，是斷然不會認錯的。
隻見祝奎將那刀拿起來仔仔細細看了，謹慎的摸了摸刀刃上所刻下的暗痕，隨即便低著頭不再動作，隻長歎一聲，連雙手都在顫抖。
司臨澈道:“現在你該相信，祝風還活著了罷。”
祝奎閉著眼，聲音有些不穩，但還是點點頭，道:“這的確是他的刀，風兒還活著。”
司臨澈手握折扇，點了點祝奎的咽喉，冷然道:“但是他抓走了耿耿。”
司臨澈給人的感覺總是有些溫和的，在祝奎的印象中也不例外。可現下他卻很是冷冽，仿佛下一刻真的會將那折扇化作利劍，刺入自己的咽喉。
祝奎這等已經置之生死的人，如今卻有了軟肋。他俯下身，雙手攥住司臨澈的白袍一腳，連連磕頭，將那青磚敲的咚咚作響。
“各位大人，各位大人，求你們網開一麵，放過風兒吧，你們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祝奎道:“我願意配合你們，你們要我如何做我便如何做，隻求你們放了風兒，各位大人你們相信我，他真的不是壞人，不是壞人啊！”
一旁的三當家的四當家的也早就清醒過來，也紛紛到司臨澈幾人麵前跪下，道:“各位大人，祝風那孩子從小便命苦，被親生父母拋棄在黑虎寨山下，虧得大哥心善，才將他撫養到這麽大。”
“祝風他雖然是與我們這些土匪日日生活在一起，卻真的沒有半分土匪的樣子，他膽子小，不敢殺人，平日黑虎寨殺隻雞宰頭羊他都要躲的遠遠的，他綁架雲姑娘一定是因為想救我們心切，急昏了頭才會如此，祝風是絕對不會殺害雲姑娘的！”
“祝風做事是最有分寸的，大人你們且放心罷。”
兩人所言字字誠懇，祝奎在一旁聽了，本就心情起伏的厲害，現下竟然直接落下淚來。見幾人都看著自己這邊，忙胡亂擦了擦，道:“大人你們如何打算，且說，我們配合就是。”
這幾人已然沒有後路，所以他們的話還算是可信的，知道雲耿耿沒有生命危險，司臨澈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他曾說過不會再讓雲耿耿擔驚受怕，此番接連發生意外，司臨澈直覺仿佛有些不正常。就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一直在推著事情的發展，叫人摸不著頭腦。
司臨澈輕咳一聲，把目光轉向了一旁坐著的羅大舟。他之前被打了板子，現下卻好的差不多了，隻是牢中辛苦，消瘦了許多。
注意到司臨澈的目光，羅大舟卻不看他，而是想背過身去錯開他的視線。縣官也察覺到了不對，叫人將他給押了出來，跪倒在地。
司臨澈上前一步，問道:“你與祝風勾結，想必會知道祝風如此做的原因，說罷，為什麽。”
羅大舟瑟縮了一下，明明是一副心虛害怕的模樣，卻還是咬定道:“祝風，祝風他已經死了，是那些土匪親眼看著下葬的，人死不能複生，雲耿耿一定是被鬼魂給綁去了。”
見他嘴硬，司臨澈到底還是同羅大舟接觸過，早就摸清了他的性子，也不逼迫他，而是緩緩開口道:“那日你第二次去黑虎寨，故意掩去自己的身份，其實我們都很清楚，若是你要做的不是什麽大事，是不必如此的，畢竟那時在祝奎心中，你仍舊是恩人。”
羅大舟有些訝異的看著司臨澈，沒有言語。
“那麽你去黑虎寨究竟是為了什麽呢？”司臨澈俯下身，道:“為了挖出假死的祝風，順便殺了雲耿耿，對不對？”
羅大舟果然神色大變，顫抖著嘴唇，沒有說話。其實若是細心一些，以司臨澈幾人的頭腦與能力，想要發現這件事的蹊蹺並不難。隻是當時大家都是一顆心提著，並沒有想這麽多，才留下如此後患。
肖未見羅大舟仍然扛著不說，拔刀便架在他的脖子上，厲聲道:“你若是不想死，就快說出來!否則刀劍無眼，若是因此失了性命就不好了。”
羅大舟一抬眼，果然眼前一陣寒光。他對刀劍還算有些了解，當即便認出來這是赫赫有名的繡春刀，傳言中鋒利無比，輕輕一動便可以切斷青絲，若是殺人，甚至無需見血。
羅大舟動作一頓，方才聽到祝風未死時便就預料到了會有如今的景象，隻是沒想到司臨澈如此敏銳，當即便將他抓了出來。
肖未道:“還不快說！”
羅大舟深歎一口氣，別無他法，到底還是開口道:“當時正泛起水災，我與夥計誤了時辰被困在江對麵，我們也是無法，耽誤了司文遠的買賣。”
“司文遠那廝，最會的就是見縫插針，”羅大舟有些怒道:“他沒有給我半分貨款，讓我那些東西都打了水漂，又暗中給我使絆子，讓我水運的生意一落千丈，我這一切，全是拜他所賜。”
司臨澈問道:“那與祝風有什麽關係。”
“祝風就是在我最潦倒的時候找上我的，說事成之後會給我很大一筆錢財，足夠我的生意重新周轉。”
“所以你便答應了？”
羅大舟點點頭，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