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內情
一時間氣氛劍拔弩張,雲耿耿幹咳兩聲,向後撤了一小段距離,拉了拉司臨澈的衣袖。而後者卻一言不發,眼裏有些陰沉,氣勢逼人。
司臨澈與肖未對視,沉默了一會兒,道:“肖未,你是什麽意思?”
肖未一向是敢做敢說之人,此時臉色卻不大好看,猶豫了一番後,見幾人還看著自己,別無他法,隻好搖頭道:“我沒有什麽意思,你別誤會。”
想起自己之前的種種行為,現在想撇清關係倒顯得他有些惡劣了,肖未話音一頓,又補充道:“雲姑娘她,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不能看著她被欺負。”
說完肖未便側過頭,不看司臨澈,也不看雲耿耿,發鬢擋住小半張側臉,眼神都隱沒在了陰影裏,看不清神色。
“細說,”司臨澈一改溫文爾雅的樣子,皺著眉,將茶盞放在桌上,沉聲道:“你隻說這兩句,我不會信。”
看這架勢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肖未看向雲耿耿,緩緩開口:“雲姑娘她,與我是舊相識,那是我們都還小,見過一麵,但印象非常深刻。”
肖未說這話時,一改平日裏嬉笑的模樣,神色異常的認真。雲耿耿與他對上視線,覺得肖未不像作假,可又並不記得原主年幼時見過肖未這般的人,不由得疑惑道:“肖大人,你是在哪裏與我見麵的?”
肖未道:“蘇州。”
雲耿耿歎了一口氣,搖搖頭,道:“肖大人,我從未去過蘇州。”
肖未卻不說話,隻抬眼盯著她。雲耿耿不是一個容易和其他人共情的人,對周圍情緒的變化也不算敏感。
但不知為何,雲耿耿分明在肖未的眼中看到了悲傷與無奈,不是如滔天大浪般的情感,而是如細雨,如秋風一般的讓人感到孤寂。
雲耿耿在這位錦衣衛大人肖未的身上,看到了孤寂。
“我”雲耿耿張了張嘴,沒有把話說出口。
“雲姑娘,”肖未起身,笑道:“你不必有什麽負擔,就當做是我認錯人了罷。”
雲耿耿一愣,隻見肖未走到司臨澈麵前,行一君子禮,認真道:“司公子,我對雲姑娘並沒有男女間的情感,我肖未並非插足他人感情的小人。”
司臨澈也站起身,卻不置可否,顯然是有些並不相信,偏過了頭,沒有說話。
“司公子,”在一旁憋悶窘迫了許久的許辰龍這才有機會插嘴,替肖未解釋道:“肖大人對雲姑娘隻是關照之恩,並非男女之情,況且肖大人在蘇州有一位愛慕已久的趙姑娘,這是所有在陳大人處當差的都知道的。”
“肖大人為人光明磊落,對待感情之事也是非常專一,定然不會對其他女子動心辜負了趙姑娘的。”
若是肖未一人說話司臨澈不信,那許辰龍說話便是最有力的證明了。一是因為許辰龍的人品斷然是不會為了這等事撒謊的,再就是肖未對雲耿耿的情誼讓司臨澈總覺得好像要比男女之情的層次還要深上許多,一眼是絕對看不穿的。
此時也無法深究,司臨澈一向用人不疑,既然不是泛泛之交,那就一定是可以信任的。便也行禮道:“方才是我欠佳考慮,肖大人恕罪。”
“無妨。”肖未擺擺手,神情也恢複了常態,悠閑的到一旁喂馬去了。
看到此處,雲耿耿心裏才稍稍鬆下一口氣。司臨澈的難處甚多,也很少表露過多的情緒,方才的架勢卻似乎是真的想和肖未一決高下,生生的把雲耿耿看出了一身冷汗。
見司臨澈到自己身邊坐下,雲耿耿坐過去了一些,小聲道:“我的確從未去過蘇州,肖大人為何要說見過我?”
司臨澈看向雲耿耿的眉眼,蹙眉道:“也許罷了,該是我想多了。”
見司臨澈不再說,雲耿耿也沒有興趣繼續討論,休息了一會兒便繼續給許辰龍幫忙去了,倒是分毫沒受方才的事情影響。
司臨澈端起茶來放在陽光下,感受著那茶從清涼變至溫熱,忽然有一種猜想在腦中反複出現。
肖未的確不該是風流之人,那麽他對雲耿耿的關係與保護,究竟是因為什麽?這世間能讓人奮不顧身的情感並不多,既然不是男女之情,那便隻有一種最大的可能——親情。
倘若雲耿耿是肖未的親人,便可以解釋為何肖未一口咬定二人年幼時見過,以及肖未三番五次的保護雲耿耿,對她這般好都是為何。
這是肖未既然方才沒有承認,那便是有意隱瞞,而他司臨澈並沒有多大的官銜,想查錦衣衛副千戶隻怕是難上加難。
司臨澈輕歎了一口氣,索性不再思索,抱肩靠在椅背上,閉眼養神起來。
許辰龍這攤子人多是人多,可能帶來的消息屈指可數。雲耿耿司義以及許辰龍三人忙了一下午,非但什麽線索都沒問出來,反而將那用來充作擺設的涼茶賣了整整兩桶,累的渾身酸痛。
許辰龍見天色不早,便讓幾人先回去,司臨澈與肖未點點頭,到一旁收拾東西去了。
雲耿耿擦好了桌子,看了看那涼茶,打趣道“許大人,要我說你就幹脆在這兒賣涼茶算了,也不枉是個好商機。”
許辰龍被那易容的麵具悶的難受,正拿著大蒲扇連連扇風,聽了雲耿耿的話不由得笑著搖搖頭,道:“別看這涼茶賣的好,這裏原來是一位老伯在開攤,我來了後見這裏位置不錯便將這攤位給租下來了,涼茶也是日日要在老伯那裏買的,今日賺的錢都是要拿去買明日的涼茶的,並不掙錢。”
雲耿耿原本還好奇許辰龍一人是如何開起這鋪子的,見許辰龍一臉無奈之色,不由得笑道:“不如明日我讓人送一些便宜的茶葉和柴火過來,燒涼茶不是難事,有了材料便好辦了,這樣倒是可以省下一筆錢。”
許辰龍認可的點點頭,道:“的確是個好辦法。”
“隻是有件事情要麻煩許大人,”雲耿耿狡黠一笑,繼續道:“勞煩許大人能在這鋪子周圍和茶桶上寫上福滿樓幾個字,也算是宣傳我的招牌了。”
許辰龍哈哈一笑,答應道:“自然甚好。”
這話被一旁的司臨澈聽見了,原本還擔心著雲耿耿聽到那些流言蜚語會難過一陣子,見她還是如此不被影響,心裏鬆了一口氣,對還在侃侃而談的人笑道:“耿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