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油水
一陣風吹來,打了許多葉子在地上,許辰龍拉著四當家的的手,緊皺著眉。
四當家的平日裏是和許辰龍對付慣了的,但畢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倒是很少真的見到許辰龍真正發火的樣子。
方才許辰龍的話裏帶著火氣,四當家的被他嗬的一愣,隨即一把推開許辰龍,麵露疑惑的看著他,問道:“你急什麽?”
許辰龍心裏一驚,四當家的心思敏銳,又是個難纏的角色,難保他不會發現自己的身份。趕緊沉下聲音來,勉強鎮定道:“這富商油水很多,你若是壞了這比買賣,誰都保不住你!”
四當家的放蕩歸放蕩,心裏還是懼怕著祝奎的,也沒再深想,卻還是嘴硬道:“一個小小富商而已,怎麽能和我們黑虎寨比,真是不知道你怕什麽。”
許辰龍沒再管他,指著司臨澈道:“現下黑虎寨不比從前,清遠一帶的官府勢利越來越強,限製著我們幾個月就要封寨一次,光是那富商的贖金就夠兄弟們改善夥食吃些日子了,你懂什麽,別來壞事。”
說完,便對司臨澈喊道:“既然那馬不肯入內,我們不妨就在這裏先談一談贖金吧。”
司臨澈也是萬分配合,還演著方才害怕至極的樣子,當即就小聲道:“不是都談好了嗎?你們這些土匪還想坐地起價不成?”
許辰龍把四當家的往後推了一把,低聲道:“我去和他談談,能多撈一點是一點,你就在這兒站著撐撐場子,別礙事。”
被許辰龍一警告,再加上這富商的確是位家財萬貫的主。四當家的也無話可說不敢再胡鬧,心裏再厭惡許辰龍也隻好忍著,冷著臉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許辰龍這才鬆了一口氣,到司臨澈處,壓低了聲音:“黑虎寨凶險無比,不是你一個人可以應付的來的,你趕緊去把那兩個人接出去,機會沒了下一次就難了。”
司臨澈點點頭,又道:“雲耿耿在哪裏?”
“想必是在柴房,”許辰龍一皺眉:“她在山上吃了許多苦,你們多加小心。”
“多謝,”司臨澈輕咳一聲,把聲音放大了許多,有意給黑虎寨的眾人聽::“說好的就是說好的,豈能讓你們隨意更改,簡直就是沒有天理!你們難道就不怕遭天譴嗎!”
許辰龍裝模作樣的推了司臨澈一把,也大聲道:“你以為黑虎寨是什麽地方,還能讓你討價還價,今日這錢你若是付不齊,我便殺了你家老爺,天不天譴的死了再說!”
兩人又爭執了一會兒,許辰龍一算時辰差不多了,對司臨澈一點頭,這才轉身回去。
見四當家的麵色不善,許辰龍又道:“已經談妥了,但是要帶他進去看見他家老爺,才能多付五千兩銀子。”
有錢能使鬼推磨,四當家的雖然心裏不服不忿,但也沒有辦法,隻能點點頭,答應了。
而司臨澈得了許可,便盡職盡責的做起車夫,將馬車重新套牢了,跟著許辰龍等人進了黑虎寨。
黑虎寨的圖紙幾天前許辰龍就已經偷偷傳了下來,司臨澈熬了一個晚上將這地形摸得很透,柴房的位置也大致記得清楚。隻是見四當家的頻頻回頭看著自己,司臨澈怕他起疑,隻好低垂著頭,沒法將四周的位置看個仔細。
許辰龍也注意到了四當家的的動作,心裏歎著這小子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最重要的時候過來橫插一腳。隻好轉過頭去,對那四當家的道:“我聽說你前些日子從山下綁了個女子上來。”
四當家的嗬嗬一笑,注意力被轉移了回來:“怎麽?二哥想要?”
“我隻是警醒你,”許辰龍冷著臉,對四當家的一貫的嘲諷:“別哪日被抓了還要黑虎寨的弟兄們前去救你,丟不丟人。”
四當家的白了他一眼:“放心吧二哥,就是你被抓進去了我都不會進去的。”
兩人又拌了幾句嘴,四當家的每每受挫吃癟,後來索性也不在說話了。
司臨澈索性趁著這個間隙四處打量尋找柴房,又走了大概小半柱香,這才見到了被綁在地上,一臉憔悴的司義。
司臨澈心裏一驚,更加擔心起雲耿耿來。
另一邊,雲耿耿原本是被祝奎派人押送回來關著的。但好在許辰龍給的瀉藥有用,當時喝了水的人又多,門口兩個把守的土匪紛紛中計,腹瀉的厲害,都忙著找茅房。
雲耿耿現在越發學會裝傻充愣,側身躺在床上裝作體力不支睡熟了的樣子,守衛見她老實,也沒管別的,紛紛蹲茅房去了。
等了有一會兒,確定外麵沒有人走動了,雲耿耿才悄悄探了個頭出去,果然四處空無一人。
“就該讓你們吃點苦,活該。”雲耿耿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貓腰溜進了祝奎的屋外。
她在黑虎寨待了這麽些日子,對地方已經算是熟悉了,祝奎這人很會選地方,把自己的屋子建在了黑虎寨的中央。索幸雲耿耿身形不高,趁著門口把守的土匪不注意便潛進來了。
“風兒啊,沒想到你都走了,還要吃這種苦,你放心,我一定把那凶手找出來給你報仇。”祝奎點著香,看著一旁的供台,語氣低沉,看起來很是悲切:“如今黑虎寨雖然沒有曾景氣,但也不算落沒,等你的屍首找回來,我便尋一處風水寶地,多少錢都不重要,讓你好好的長眠。”
這話從祝奎嘴裏說出來難得的很是感人,可雲耿耿卻是半分沒注意這些東西,眼神緊緊盯著案上的兔肉。眼下她右腿還沒完全恢複,形勢所迫之下要想安全出去,她就不得不在這些吃的上打打主意。
祝奎住的地方四麵通風,各處都有人把守,雲耿耿能混進來已經非常不容易了,要想在祝奎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的闖進去,那對於雲耿耿的身手來說近乎毫無可能。
雲耿耿正在外頭糾結著,近乎全神貫注的看著那一盤兔肉,咽了咽口水,絲毫沒注意到有人緩緩靠近了自己,且已經就近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