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傳書
雲耿耿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回廊雖然可以遮擋住一些陽光，但今日畢竟天氣炎熱，正午的日頭直直照到地上，還是讓她出了一層薄汗，內裙黏在身上，極為不適。
林氏拿起茶杯來喝了一口，也感覺到熱了，見雲耿耿一聲不吭的練了許久，終於揚揚手叫一直跟在雲耿耿身邊的兩個侍女走近，麵色緩和了不少:“去叫雲姑娘過來吧。”
“雲姑娘，坐下喝杯茶休息一會兒，再讓她們教教你得體的坐姿，你以後嫁進來，走到哪裏都要注意你的言行舉止，尤其是你的儀態。”林氏笑道:“不是我對你苛責，是這樣嚴格待你，也是為了你，為了阿澈以後好，否則落了人家笑柄，總不是好事。”
雲耿耿一邊拿起茶輕抿一口，一邊聽她說話。這茶水燙舌，她卻沒有多做表情，因為不知道是不是林氏要試探她的意思，隻能麵不改色的把茶水咽了下去，沒有多言。
林氏把雲耿耿的表現都看在眼裏，對她的沉穩更加滿意了一些，心情頗好的開始談論起《女則》來:“你身為女子，日後更要成為，成文人母，便要知道該做什麽?該如何做？”
“長孫皇後所作此書，就是要教導天下女子要謹記自己的身份，不得輕浮，不得造次，更不得出格。”林氏久居內院，很少有機會和別人說什麽《女則》《女訓》一類，如今雖然是對著雲耿耿，也不由得侃侃而談起來。
“雲姑娘，你可讀過這《女則》?”林氏話一停頓，對在一旁認真聽講的雲耿耿道。
雲耿耿雖然曾經是個現代人，但之前也了解過一些，懂個大概，於是答道:“略知一二。”
這回林氏倒是有些驚訝了，她萬萬沒想到一個鄉野丫頭竟然還能有如此造化，這在她眼裏近乎是天方夜譚。
“那你可識字?”
“識得。”雲耿耿點點頭，笑道。
林氏更為震驚的睜大了眼，她從前一直是把雲耿耿當做大字不識的野蠻人看待，現在倒是改變了她的一些看法。
雲耿耿倒是沒注意到林氏這點小心思，她看向不遠處的花圃，司府的造景頗為講究，說的便是那一方一世界。這會兒光線正好撒在一片姹紫嫣紅上，極為動人。
雲耿耿恍神間想起今日正是福滿樓確定新菜單的日子，她還是第一次如此大膽且付諸行動的創新了什麽東西，自信的同時也帶著忐忑。
不知道那菜單在食客們眼裏是不倫不類還是新穎有趣。
雲耿耿扇了扇扇子，心道與其在這裏殫精竭慮，倒不如親自去看看。
兩人談了一會兒，雲耿耿順勢起身道:“林伯母，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今日就到此吧，福滿樓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我就先告辭了。”
林氏本就對雲耿耿先前她想駁回把福滿樓盤出去的提議，一提到福滿樓就覺得有些惱意，幹脆攔了她一把，故意道:“雲姑娘，不用著急，我已經讓廚房備下了幾道菜，都是阿澈說你愛吃的，不妨留下來嚐嚐這菜正不正宗，你就在這兒用過午膳後再走吧。”
雲耿耿一聽，又不能再做辯駁，隻好點點頭坐了回去。如此細細一想，不由得佩服起林氏這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的做法，著實讓雲耿耿感到一陣心塞。
翠竹原本一直在雲耿耿身後站著，也看出來雲耿耿心裏的惦記。見林氏回房更衣，便上前一步，低聲在她耳邊道:“耿耿姐，你有什麽事不如就先寫在紙上，我去帶給司義，讓他幫你把事情辦妥。”
“也好，”雲耿耿一喜，讓翠竹去取了筆墨來，一字一句的把事情交代清楚，還特意囑咐了仔細檢查菜譜，叫樊童不要偷懶雲雲，可謂是操碎了心:“把這個交給司義吧，請他務必辦妥。”
想了想，雲耿耿又拿了一張白紙，畫了一個活靈活現的小人，這小人一身藍裙，顯然是她自己。小人正擦著汗趴在地上，一副累的爬不起來的模樣，就差把我好累寫在臉上了。
末了，又在紙上工工整整寫上司臨澈三個大字，這才收起了筆墨。
翠竹在一旁看見了，隻覺得這位雲姑娘當真可愛活潑，惹人喜歡。
“麻煩你了。”
“雲姑娘言重了。”翠竹把紙折好放入袖中，行禮後退出去了。
另一邊，司臨澈很快就檢查好了鋪子，正準備回府，便收到了雲耿耿差翠竹送來的紙條，打開細細看了，不由得悶笑一聲，眼角都染上了溫和的笑意。
福滿樓食客眾多，聽說今日出了個從未見過的什麽金秋菜單，於是吸引來了一批又一批圖新鮮看熱鬧的人，一時座無虛席，想找個位置坐下都是難事。
“雲姑娘今日被林夫人了許久，幾次想來福滿樓都被林夫人搪塞了過去。”翠竹著實的把情況一一報告給司臨澈，聽到雲耿耿還挨了打，司臨澈不禁眉頭一皺，泛起陣陣心疼。
司臨澈隻好依雲耿耿之言去樓下尋得忙碌的樊童，把雲耿耿擔心的事耐心交代清楚。
樊童也正奇怪雲耿耿一向負責，今日卻怎麽沒來，知道了原因後不由得對司臨澈道:“司公子，耿耿姐她極為討厭被束縛著，你可得趕緊去把她救出來。”
司臨澈想起雲耿耿本就沒有休息好，又頂著大太陽站了半日，心裏更加難受，幹脆立刻讓司義備好馬車，見樊童一臉擔心，道:“放心。”
下樓一看，可謂是人擠人，跑堂的高聲呼喊，食客們嬉笑怒罵，熱鬧非凡。司臨澈知道雲耿耿常常會有一些奇思妙想，卻沒想到如此受大家歡迎。付出和收獲總是成正比的，心裏替雲耿耿高興的同時，也多了一些驕傲和自豪。
“你們備上些解暑解乏的菜品，晚上耿耿回來了讓她吃下。”司臨澈回頭吩咐樊童道。
“知道了。”
說完，司臨澈又起身去後廚拿了些東西，這才啟程回司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