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麵見
此時黃昏將至，大多胭脂水粉店鋪都已經關門了。雲耿耿無奈之下隻好有些慌亂的敲開了一家又一家四鄰女子的閣門。她一向素麵朝天，很少需要塗脂抹粉，現在自己已經和司臨澈訂下了婚事，去見林氏自然馬虎不得，起碼要留下一個端莊得體的印象。
好在她平日裏為人好相處，與街坊鄰居關係不錯，倒是借來了不少東西，索性就一樣一樣的試起來，勢必求個穩妥。
女子之事司臨澈幫不上忙，隻好在一旁看著，笑道:“不必如此緊張，隻是去見個麵而已。”
“你不知道，我一向不太擅長處理和長輩之間的關係，”雲耿耿頓了頓，又道:“尤其是不太喜歡自己的長輩，現在心裏緊張的很。”
司臨澈知道林氏待她苛責，先前又因為小林氏母女讓雲耿耿受了不少委屈，忙過去安慰道:“那是母親並不了解你，了解你的人都會喜歡你的，不必擔憂。”
“你這是在誇我嗎？”雲耿耿把口脂放下，看向鏡子裏的司臨澈，那人麵容清俊，五官明朗柔和，哪怕隔著鏡子也不像是一場鏡花水月，怎麽看都是一位翩翩公子。
這樣一想，雲耿耿倒是覺得自己是撿著司臨澈這個寶了，轉過身去逗他道:“誇的不錯，再來兩句。”
司臨澈笑著輕輕一彈她的額頭，坐到了一旁。安安靜靜的看著雲耿耿，大有一番老夫老妻的和諧氛圍。
其實兩人之前也是如此相處的，但現在兩人已定終身，這樣的氛圍倒讓雲耿耿覺得不好意思起來，見司臨澈麵不改色的坐在一旁，推道:“你過去一點。”
司臨澈沒動，溫和的看她。雲耿耿隻好沒了脾氣，又轉過頭去一邊描眉一邊道:
“我這裙角上濺到了油星，該換身衣服才好。”
司臨澈看她覺得有趣，又怕她累:“不必如此隆重，就和你見我時一樣即可。”
“那怎麽能一樣，你已經知道我是什麽德行了，”雲耿耿笑道:“但是你娘不知道，我自然還是要裝一裝的。”
司臨澈被她逗笑，好心情的搖著扇子，不再說話。
一個時辰之後，雲耿耿才算收拾完畢，和司臨澈乘馬車到了司府。
司家畢竟也算是當地的大家，到了晚上也不像是其它小門小戶般草草掛一個燈籠在外頭，司府從裏到外都是燈火通明，很是氣派。
雲耿耿看著這偌大的府邸，莫名的有些發怵。司臨澈
打趣道:“我家娘子天不怕地不怕，現在這是怎麽了？”
“你”雲耿耿憋了半天，隻說出來一句:“你別亂叫。”
“嗤，”司臨澈笑著拍了拍她，讓她安心:“小林氏母女都回了唐家，家裏隻有母親在，沒人會再給你下絆子，不用怕。”
聽見小林氏母女不在，雲耿耿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和司臨澈一同走到了正殿。
“雲姑娘，這邊請。”林氏還沒來，倒是有一個小丫鬟在門口侯著，雲耿耿仔細一看，正是去福滿樓傳話那人。
看來的確是林氏的貼身侍從，雲耿耿心道。
侍女走了兩步，見雲耿耿竟然找了原來自己常坐的位置坐下來，又折返回來道:“雲姑娘，您的座位在那邊。”
雲耿耿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見是上位，不禁懷疑道:“你記錯了吧？”
侍女搖搖頭，得體的笑著:“雲姑娘，這是林夫人親自安排的座位，請您過去吧。”
雲耿耿這倒是摸不清楚林氏的心思了，她一向把自己當做是一個沒教養的野丫頭，看不起自己，怎會為自己安排上位?
“耿耿，”司臨澈道:“過去吧。”
雲耿耿抬頭，見司臨澈麵色不變，這才放下心來，到林氏安排的座位上做好了。
兩人等了大約有半柱香的時間，林氏才半眯著眼緩緩進來，想來是夏日犯懶，剛才在屋裏睡了一會兒，才起來罷。
“母親。”
“林伯母。”兩人起身行禮道。
林氏這次抬頭一看雲耿耿，見她麵容素淨，並沒有濃妝豔抹，衣裙也淡然得體，樣貌雖然不是傾國傾城沉魚落雁之容，但好歹清秀可愛，帶著幾分常人少有的靈動。不由得在心裏點了點頭，麵色緩和了許多。
“都坐吧。”林氏揮了揮手，等一旁的侍女端了茶上來，才道:“這天太熱，雲姑娘，先喝點茶涼快涼快吧。”
雲耿耿從未見過林氏用這麽和善的語氣對自己說話，心裏很是一驚，但麵上卻沒有顯露出來，笑道:“謝謝林伯母。”
“不客氣，還沒吃晚飯吧，先吃點點心墊墊肚子。”林氏道。
雲耿耿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隻好拿了兩塊點心，入口的綠豆香很是驚豔，口感綿軟細膩，帶著解暑的清爽。
【檢測到全新美食，恭喜宿主獲得五積分，請宿主再接再厲。】金光閃過，腦中再次恢複安靜。雲耿耿還沒來得及高興自己有了意料之外的收獲，就聽林氏在一旁道:
“阿澈沒了爹時，年紀不大，那時我平日裏很少操勞事物，並不懂得世事多麽艱辛。”林氏幽幽開口，像是一盞太久沒有點燃的油燈，連光芒都是微弱和顫抖的。
“從那以後，我開始試著接手一些事物，最開始時總是出錯，沒少被別人笑話，隻好幾夜幾夜的不眠不休，整理清單，核對條目，因為隻有這樣才能把這個家扛起來。”
“我對阿澈要求嚴格，因為我生怕他以後像我當年一樣因為能力被人辱罵，但好在他和他爹一樣，都是個聰明伶俐的人。”林氏出神的看著司臨澈，又像是在看著很久以前的自己和丈夫。
“我覺得我過得很不易，所以我希望阿澈可以順遂一些。”
說著，林氏拿出一塊玉佩來，這玉佩通體泛著柔和的光，觸手生溫，花紋繁瑣不易雕刻。是塊千金難求的玉料:“這是他爹當年買的。”
“雲姑娘，你過來。”
林氏把玉佩放到雲耿耿手中:“現在我把它送給你，希望你好好珍惜它。”
“伯母，這太貴重了，我”雲耿耿有些亂。
“拿著吧，我看你很喜歡桌上的糕點，這位點心師傅名叫劉海，你若喜歡他的手藝，就去和他學習一番也是好的。”
“是，多謝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