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緣分
“小二，再來兩壇酒！”
侯毅又點了酒，大有一種一醉方休的架勢。
雲耿耿怕他喝多了大鬧，想要攔他，侯毅卻搖搖頭，抬手讓雲耿耿坐下，神色有些不明:“雲姑娘，我看得出來你並非這裏的人。”
雲耿耿心裏一驚，下意識的以為他是指自己是穿越而來的人，以為自己身份暴露。一麵回想自己可有什麽破綻，一麵故作鎮定道:“這話是什麽意思？”
侯毅笑道:“雲姑娘有能力，有才學，福滿樓名下的菜肴無不讓人滿口稱讚，口碑大好，生意也是蒸蒸日上。”
“雲姑娘該有更遠大的發展才是，清遠縣雖好，但隻是一個小地方，不該是雲姑娘這隻鳳凰棲的梧桐枝，雲姑娘該找的，是梧桐樹。”
雲耿耿這才鬆了一口氣，自自己從來到這個世界上，她並沒有過什麽明確的目標去完成。若要強加上一個，那就是安安心心的攢夠積分，活下來過好日子。
這麽久了倒是第一次聽到這番話，一時有些啞然。
雲耿耿如墨般的長發垂在身後，被晚風波動出漣漪來。神情有些恍惚:“這些，我倒是從未想過。”
幾杯酒入喉，侯毅的神色這才好了一些，話也多了，見雲耿耿猶豫又道:“那小滿樓的老板趙延年年歲已大病不離榻，兩個兒子學無名，商無就，並不成器，實在不是營生的料子，趙老先生又是個求賢如渴的性子，以雲姑娘的本事，想讓他點頭同意盤下這店來，並不是難事。”
“雲姑娘若是資金不足，不妨讓大衙內先幫忙買下，過幾年再還與他便是了。”
雲耿耿也清楚以自己如今這般的收入，想立即買下小滿樓簡直是天方夜譚。但她也清楚司臨澈留在小小一個清遠縣的原因——或許這並不該被稱為留下，而是畫地為牢被困在這裏。司臨澈有太多關於這裏的羈絆，是斷然不會帶她離開的。
心裏如此過了一番，雲耿耿有些複雜。每次她看著司臨澈本能站在高位，卻屈居底層的時候，都不知是該恭喜他少了許多官場紛擾，還是可惜他被困頓在此送走了大好前程。
初次見他覺得他驚為天人，溫潤如玉。二次見他覺得他玲瓏通透，才貌雙全。
後來才知道他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背負著太多東西，卻努力呈現出最好的一麵給眾人看罷了。
他不過是為了至親提著一口氣和仇人鬥上五年，十年，甚至更久。他隻是個逼迫自己長大的孩子。
司臨澈是在泥裏掙紮求索的人，也是最能代表著光明和勇氣的人。
雲耿耿從沒想過要他為了自己放棄一切，也沒想過要離開他。這不是強人所難，而是要扼殺掉那些黑暗裏的希望。
侯毅說完話後就一直注意著雲耿耿的神色，見她一直蹙眉思量著什麽，大抵也猜到了她的顧慮，笑道:“雲姑娘，你不用如此擔心。”
“緣分是天注定的，大衙內與蘇州緣分匪淺，自然會同意於你一同前去。”
“什麽?”雲耿耿回過神來，抬眼道。
侯毅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言明，隻道:“有緣分在那裏等著大衙內。”
雲耿耿這才想起司臨澈曾經是去過蘇州的，聽侯毅此言非虛非實，又不清楚侯毅的別有用心。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是否是司臨澈曾有一段情緣未了，有一位女子一直在等待他，侯毅不便細說，才含糊至此。
這樣一想，心裏更加複雜，還帶著陣陣酸澀。
“我知道了，我會考慮一下的。”雲耿耿這才起身，上樓休息去了。
侯毅一笑，見她離開的身影，放下了酒杯，如此花釀美酒，卻不適合自己飲了。
抬了抬纖長的手指，笑道:“小二，結賬。”
夜已深，窗外一片寂靜，隻有偶爾傳來的打更聲。夜裏的風不涼，反而帶著夏天白日裏留下的溫度，不熱，卻煩的人睡不著。
雲耿耿不是個會亂想的性子，但現在就是輾轉反側起來，反複琢磨著侯毅剛才的話，半點困意都沒有了。覺得心裏不踏實，但又不敢去問個明白。
出於無奈，雲耿耿掙紮了一會兒，隻好又從床上爬起來，換了個姿勢半坐著。
“係統係統，你在嗎？”
【在。】
熟悉的聲音響起，雲耿耿心安了許多，她很少會找這冰山一樣的係統閑聊，但現在苦於沒有人能接她的話頭，想了想，問了個簡單的問題:“係統，你也需要睡覺嗎？”
【不需要。】
“超長待機?幾十年的那種?”
【是。】
“你有沒有別的同伴什麽的？你現在是不是連著終端呢？你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嗎？你談過戀愛嗎？”
【】突然覺得自己聊不下去了，再見。
雲耿耿見係統沉默吃癟了，覺得好笑，不再勉強係統說話，隻好又道:“那把倉庫打開吧，我閑著也是閑著，看看雲耿耿那邊進展到哪裏了。”
話音剛落，隻聽耳邊叮咚一聲，金光閃過，一個放著許多東西的大貨架出現在自己眼前。雲耿耿草草一看，就知道幾天沒來，這東西多了兩倍不止。也不知道原主在那邊幹了什麽，速度超她如此之多。不由得一陣心慌，這可是玩命啊，雲耿耿痛心道。
“楚楚，楚楚?”雲耿耿在腦中大喊道。
等了有一會兒，才見一少年模樣的人蹦蹦噠噠的出來，楚楚揉了揉朦朧的眼睛，顯然是睡著了被雲耿耿被吵醒:“怎麽啦？”
“楚楚，你幫我查查，雲耿耿她現在有多少積分了。”
楚楚半合起眼，報了一個數字，雲耿耿一聽，冷汗都下來了，險些被這快要滿分的積分驚的一膝蓋跪在地上。
“你你確定?”
“自然！”楚楚一點頭。
“那我豈不是，豈不是要完蛋了。”雲耿耿哭道:“換句話說，這是天要亡我啊。”
“她最近積分進展的非常慢，”楚楚安慰道:“雲耿耿為情所困，係統把她的分數機製改變了，得到的積分削減到了原來的二十分之一，你暫時是安全的。”
聽到這裏，雲耿耿才稍稍鬆了一口氣，看著倉庫裏越來越多的東西，隻覺得眼前陣陣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