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出城
這一行走來,雖是乘著馬車免了雙腿的勞頓,但道路卻極為泥濘難走。馬蹄時常不小心沒入淤泥裏,顛簸不已,坐的讓人頭暈。雲耿耿忍著胃裏的惡心,想掀開簾子透透氣。見平日裏鄉野的小路和忙碌的村民早已看不見,不免感到有些難受。
“身子不舒服?”司臨澈見她臉色發白,坐近了一些扶住雲耿耿的胳膊,減輕了她的顛簸,關心道。
“有一些,透透氣就好了。”
雲耿耿感覺到司臨澈手掌隔著布料傳來的熱度,她和司臨澈認識已經有一段日子,可親密接觸卻不多,難免感到有些難為情,注意力也轉移了回來。
司臨澈知道雲耿耿心性開朗活潑,卻是第一次清楚的看到她這樣擔心的樣子,心裏不禁柔軟起來,安慰她道:“等回去後讓司義準備些日常用的東西送過來。”
司臨澈正想再開口,馬車卻停了下來,雲耿耿沒注意被車帶的往前一仰,司臨澈趕緊扶住了她,把她纖細的手臂握的更緊了些。
司義此時掀開門簾,看見兩人親密的姿勢,作疑惑狀打趣道:“我是不是停的不是時候?”
司臨澈一挑眉,卻還是沒鬆開手,隻問道:“到了?”
雲耿耿也探出頭去看,這裏顯然還沒到村口,隻是前麵的路太難走,起伏太大,還有幾棵被大水衝折的樹木橫在路邊,人想要過去都要費些功夫,馬車更是無法通過了。
司義指向前方:“路況太差了,隻能下來步行。”
司臨澈了然的嗯了一聲,看著三人的鞋襪不禁有些犯難。把自己的鞋襪打濕了是小事,雲耿耿說到底畢竟是一位姑娘,一路濕著鞋襪來回,隻怕會著涼生病。
司臨澈正自顧自考慮著,自然沒注意到雲耿耿偷偷從係統裏拿出了三雙雨靴來。
雲耿耿早就料到大概會遇到現在這樣的情況,所以昨晚在入睡前就找係統兌換了三雙雨靴有備無患,現在果然派上了用場。隻是一分積分一分命啊,雲耿耿著實小小的心疼了一番。
司臨澈見雲耿耿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三雙透明的靴子,是自己從沒有見過的樣式,有些好奇,卻並未深想,以為她是放在了車內自己沒有注意到的地方。
雲耿耿把雨靴遞給司義和司臨澈,自己則是一邊套好一邊解釋道:“這是雨靴,用橡膠做成的,可以防水,非常適合在這樣的水中行走,不會弄髒衣服和鞋襪。”
司臨澈一臉求知欲的抬頭:“橡膠?”
雲耿耿在心中一笑,是她大意了,這時候橡膠應該還沒傳過來呢,也難怪司臨澈不懂。
“橡膠是南洋的特產,可以做成很多東西的,是當地有名的產物。”雲耿耿又解釋道。
司臨澈在心中默默記下,又奇怪雲耿耿從未去過什麽南洋,怎麽會如此清楚這些東西,還弄到了什麽橡膠雨靴,就把問題問了出來。
雲耿耿心道又大意了,感歎起司臨澈的敏銳,勉強解釋道:“之前福滿樓來過一位南洋的商人,我偶然間聽到他說的,就圖新鮮買了幾雙,這不現在真用上了。”
司臨澈隻是隨口一問,聽了她的解釋點點頭。現在有事情要辦,也就沒再問什麽,低下頭把靴子換上了。想著要是以後有機會再遇到南洋的商人,進一批橡膠研究研究也是好的。
三人整理完畢,司臨澈側頭看向雲耿耿,碰巧看到了她有些磨損發舊的鞋子,想起她最近四處奔忙,有些心疼的拍了拍雲耿耿的頭。
司義目睹全程,覺得多少有點被冒犯到。
他斟酌了一下,小聲建議道:“那個,要不我們邊走邊說?”
雲耿耿看著司義有些窘迫的樣子哈哈大笑,司臨澈也隨著她笑了起來。
司義:“”我看明白了,你們就是在欺負老實人。
三人磕磕絆絆的下車行走,真實的體會到了行路的艱難。沙石泥濘,感覺像走在沼澤中,地上看不見的地方又有東西絆腳。
行至村門口,迎麵又來了一行人。雲耿耿定睛一看,正是裏正,身後還跟著幾個粗壯漢子,幾人都扛著工具,神色匆匆。
裏正也認出了雲耿耿司臨澈等人,想起之前的事多少感到有些尷尬,但一想自己最後不也沒害得雲耿耿怎麽樣,臉色才算好了一些,向他們走過去問道:
“雲丫頭,大衙內?你們怎麽來了?是有什麽要緊事?”
司臨澈注意到到雲耿耿對他暗暗使的眼色,心裏隻覺得她可愛,聲音帶了點笑意,道:“水災泛濫,城中糧食有些匱乏,我們來看看這裏有沒有餘下的米糧,想買一些回去。”
裏正所有的田地不少,家中也尚且有許多餘糧,本就籌劃著把糧食運一些到城裏去賣掉,沒想到生意自己就找上門了。
想到司臨澈是大家大戶,雲耿耿現在也有了不少積蓄,保不齊還能再幫襯幫襯他,於是不禁眉開眼笑起來,道:“有的有的,你們若是想要就到我家去,雲丫頭,你嬸子正在家,讓她給你們倒杯水歇息歇息。”
雲耿耿還沒說話,倒是司臨澈應了他幾句,也注意到裏正身後的人,問道:“這是幹什麽去?”
裏正道:“這不是河堤塌了一塊兒嗎,我領著他們去把河堤修上,你們趕緊去吧啊,中午再讓嬸子給你們做兩個菜,等我回來咱們再談糧食的事兒啊!”
見他幾句不離糧食的話,雲耿耿卷著臉頰邊的幾縷頭發笑了笑,應道:“知道了。”
裏正這才放下心來,帶著眾人離開了。
司臨澈打量了一下村子周圍,擺擺手叫司義靠近些,把雲耿耿告訴他的屋子的大致方向指給司義:“一會兒你找個借口出去,看看情況。”
安排好後,司臨澈低頭看著雲耿耿隨著走動一擺一擺的淡藍色裙角,恍惚間想起了沒遇到雲耿耿的那些日子。
且不說從前如何,若不是雲耿耿這小丫頭救下了自己,恐怕自己早就命喪九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