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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生命換回來的經驗

  第一百零五章生命換回來的經驗 

  徐玉龍的眼睛此刻正硬生生的盯著在湖上飄著的棗紅木,每一端都有斜斜的切口。 

  「你在看什麼?」莫琴問道。 

  「看我應該看的東西」 

  「你看懂了?」莫琴再一次問道。 

  她的聲音里滿是急切和焦慮,對於一個本是冷言少語的人出現這種情況心裡一定有著秘密。 

  「是的,我看懂了」 

  李長弓說的話徐玉龍懂了,可是莫琴卻沒有懂徐玉龍的話,雖然他並沒有說什麼可是莫琴卻應該懂。 

  「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 

  「埋了他」徐玉龍的聲音低沉也很有力氣。 

  在高高的大雁塔旁立著一座孤墳,或許說是一堆小土堆,沒有石砌也沒有名字,李長弓不是一個張揚的人也並不需要隆重的方式。 

  但是孤墳旁卻有酒也有喝酒的人,月色凄清,可是卻物是人非。昨天晚上還暢談心事聊以解慰可是現在已經天人相隔。 

  「你不怕公子方白回來?」冷漠的莫琴臉上帶著問候和關切。 

  「我說過他不會回來」 

  是的,他不會回來就在他離開的那一刻就知道李長弓的目的,李長弓是一個可敬佩的人所以方白願意尊重李長弓。 

  他相信就算徐玉龍知道了他的刀法也不算什麼,因為他的刀快,快如驚鴻也快如閃電,當然徐玉龍沒有機會再用無情刀,所以他不用再去找李長弓。 

  如果是活人他一定會去,方白不願意找死人。 

  沉默,無聲的沉默。風吹落葉,落葉飄飛。人生豈非也是落葉?雖然有新綠可是卻太過短暫依舊逃不過生命,始終會變得枯黃也會隨著時間腐朽。 

  有的會成為養料有的揮變成垃圾,而李長弓就是養料,他用他的身體幫助了徐玉龍,難能可貴的人讓人不能忘卻。 

  冰冷的酒灌入喉嚨流入胃腔變得燥熱整個身體也燃燒了起來,一杯酒也倒在了地上,與大地上的人共飲。 

  月已明,星已稀。 

  大雁塔也只剩下一座孤墳,人早已遠去。人只應該為活著的人而活著,活著的人不應該為死去的人感到悲哀,也不應該發出五內俱崩的哀嚎。 

  活著的人好好的活著就是法則,悲痛也不會喚醒沉睡的人悲痛反而麻痹自己的情感,徐玉龍懂。所以他走了。 

  一樣的木屋,一樣的硬板床,一樣的人。屋子很古老,散發出霉氣濕潤的空氣浸泡著他結實的身體。 

  他已經不能動,一個手指也不能,甚至連發出聲音也不行,沒有人能被麻醉之後還能動。他的面前依然站著的是哪個高貴而冰清玉潔的女人。 

  無情刀已經到了莫琴的手裡。刀鋒依舊,黑暗的小屋並沒有掩蓋他的光輝反而更加鮮明起來,一顆寶石總會發光一把寶刀則會永遠發光,柔若無骨的手撫摸著無情刀的流蘇,她的動作跟徐玉龍那麼的相似。 

  可是卻跟徐玉龍的又有所不同,因為徐玉龍更流暢,他熟悉無情刀就如同熟悉自己一般無二。 

  一股清風順著門縫飄了進來冷風刮在徐玉龍的臉上他的臉色也變得更加蒼白。 

  莫琴站了起來可是卻沒有離去,因為她看見了他的眼神,帶著哀求的眼神,他的眼神里不是哀求留下無情刀而是哀求再奏一首曲子,一個堅硬的人有這樣的眼神實在悲愴和凄涼。 

  她可以拒絕可是她沒有,她也不願意讓他悲傷,因為她懂。 

  手指撫琴,此刻的她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徐玉龍的心也緊繃起來,因為這一首曲子太過悲傷和凄涼。 

  四面楚歌的曲調在山谷間飄蕩,時而跌宕起伏時而婉轉悲涼,徐玉龍淌下了幾滴淚水。 

  他似乎也儼然成了楚霸王,因為他已經沒有了戰鬥的意志和勇氣,最親近的人也飄然遠去,自己的身體一部分已經不屬於自己。唯一的一把刀也不屬於他。 

  聲音驟停,人已遠去。只留下了一個充滿惆悵的眼神。 

  那一個眼神徐玉龍不會忘記因為徐玉龍懂,莫琴身不由己她沒有權利選擇她不能背叛公子。 

  人已經遠去,聲音卻還在。餘音繞梁經久不息。 

  月依舊夜凄涼。 

  莫琴已經遠去,到達她應該到的地方。沒有人會比她更熟悉那裡,閉著眼睛都會找到公子的地方。 

  所以就在這凄清的月光下來到了這裡,她的面前站著的是一個帶著面具的人,有資格站在這裡的人只能是公子。 

  「嗡嗡」聲在這洞穴中傳盪開來,公子的手正在彈弄著無情刀,今天他終於看見了這把名震江湖的刀,可是他的心卻顫抖起來。 

  因為他看到的不是刀而是徐玉龍的影子,莫名的恐懼和害怕讓他滴下了汗水,他將自己的驚駭淹沒在自己的內心最深處。 

  「你很不錯,將任務完成的很好」公子道。 

  莫琴沒有說話因為她知道公子還會有話說,這僅僅是他習慣的開始,他總是將最重要的留在最後。 

  「可是你做的還不夠好,因為徐玉龍現在活著像一個人」 

  他的眼睛里透露著惡毒和仇恨,這股仇恨已經支配了他整個人,他不知道這股仇恨的來源或許是因為無情刀。 

  對於公子來說,一個像人一樣活著的人往往會過的很好,儘管他有痛苦他依舊很好,他要做的莫琴懂。 

  「讓他像狗一樣的活著」 

  一個人像狗一樣的人活著就是最大的折磨,像狗一樣的人死也死不了活也活的不盡興,這一點很多人都明白。 

  一間雅舍,一個英俊瀟洒的背影。 

  莫琴這樣直直的走了進去,沒有敲門,因為不需要也因為她熟悉這裡。 

  名棋也沒有回頭,他不用回頭就知道這是誰,也只有她會走進他的屋子。 

  「莫琴師姐回來了?」 

  「是」 

  「你的聲音很冷,不希望我回來?」莫琴問道。 

  「當然不會,我始終記得當年是你救下的我」 

  名棋的聲音已經柔和了些也變得很溫柔。 

  「不是我救的你,是公子」莫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名棋哀嘆一聲笑了出來,笑聲中有著痛苦和茫然,莫琴看著眼前的背影突然發現並不如以前那麼的熟悉。 

  「我希望你記得是公子給了我們生命,我們也應該用生命來回報他」 

  名棋轉過身來,看著莫琴,他們是關係最好的人同樣他也將她看做自己最親的人,而莫琴也將他看做自己的親弟弟。 

  莫琴呢?她也在打量著名棋,他依舊是那個英俊瀟洒的少年,每當他吹笛或著吹簫時那一份瀟洒和脫俗沒有人能比擬,就算是公子也不行。 

  可是他看到的是一個蒼白而又憔悴的少年。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變得老人一般空洞,也像是鋒利的刀已經生鏽再也沒有攝人心魄的寒芒。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冷漠的眼神變得無限的溫柔,她用自己的愛關懷著名棋。 

  名棋沒有說話因為他懂,他也不願意破碎她的夢。 

  她也沒有繼續問,因為就算是問也不會得到回答,她很清楚這一點,十二年前就已經明白。 

  十二年是一段傷心的往事,他們的人生也因為那一次際遇而改變,誰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一夥強盜洗劫了她的家更殺了她的家人,她鑽進了柜子里勉強的活了下來,明晃晃的刀穿過柜子差一點就會碰到她的身體,他沒有動沒有說話,因為恐懼已經不能讓她說出話來。 

  她在死人堆里呆了三天,蒼蠅在她的頭上身體上飛來飛去她都沒有動,因為她要活著。 

  不停的嗡鳴聲如同針一樣扎在耳膜里,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已經學會了忍耐。 

  終於等到強盜走了,她也走了出來,她永遠不會忘記鮮血淋漓的刀和父母絕望的眼神還有恐怖猙獰的表情。 

  失去了安逸的生活,沒有水沒有食物,只有無邊的恐懼和驚惶,她也已經餓得沒有了力氣。 

  烈日依舊,她的嘴唇也已經乾裂,她以為她已經不能活下去,可是她看到了希望。 

  一隻白色的饅頭和明亮的眼睛,這一切都顯得那麼親近,她一口口的噘著饅頭也咀嚼著感激。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方白」那個小男孩說道。 

  以後的每一天她都會得到食物,饅頭和其它的食物,只要是他有的他都會毫不吝惜的給莫琴。 

  當然他也有著不應該的悲傷,莫琴也會給他安慰,再後來方白就將自己偷來的武功教給了她,她也學的很好。 

  她終於一個人去復仇了,她同樣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將恐懼帶給那些強盜,她也記得他們的眼神也跟死去的親人一樣充滿著恐懼和驚惶。 

  在她的心中方白給予了她的生命,也給了她關愛,她願意為方白做任何事,就算是死也沒有問題。 

  名棋看見莫琴的眼神就知道她回憶了過去,過去是那麼的痛苦而又那麼的難以割捨。 

  他始終不會忘記他們幾個是由莫琴照顧他們成長的,用她的一切手段保護著他們每一個人,她也承受了太多太多的痛苦,名棋也願意為莫琴做任何事,也願意為公子做事。 

  可是現在卻變了,因為他想要為自己活一次。 

  他們活著並不一定必須要為公子方白殺人,他們也有權利選擇,做一名見不得人的殺人工具並不是名棋的理想。 

  莫琴也看見了名棋臉上的憂慮和滄桑,他們是最好的夥伴,是最親密的朋友。 

  他們也沒有再說什麼,他們不想傷了彼此的心,因為莫琴、名棋、其書、妙畫已經只剩下兩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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