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番外一 十年後（3）
李菲菲在李成才對麵坐下。
師姐弟兩人都身處重要職位,忙得腳不沾地,也有快半年沒見過。
“老師叫我代他出席下個月在E國舉辦的第四屆國際超自然力量學術交流會,我也不知道是個什麽章程,好像之前師姐跟老師去過？”
李菲菲聞言倒是愣了愣：“連交流會都要你代他去嗎？”
這個學術交流會聽著挺普通的,仿佛就是一幹教授學者聊聊近期的發表,實則不然,說是學術交流,不如說是官方製定超自然世界政策的吹哨會和前站，其實是交流一下全世界超自然範疇的大事。
比如各個國家近期都發現了什麽新的超自然生物或者礦物，有什麽因為神秘側導致的新的社會問題沒有。像是去年，M國新發現了一種具有輕度魔力波動的蚊子，原本不是什麽大事，結果偏偏M國拿這蚊子做各種實驗，結果給整變異了。倒不是突然蚊子變成什麽變形金剛開始大殺四方,蚊子還是蚊子,魔力也依舊不大,但是在M國的生物實驗室和普通蚊子雜交產生的後代出現變異,而且不幸沒能管好,從實驗室流傳出去，結果叮咬人類之後威力很大,造成普通人類出現麻痹症狀甚至直接昏迷,造成了相當的不良影響。
類似的事情不少見——未必是實驗醞釀出惡果，但超自然力量和普通人類社會的接觸碰撞過程中總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出現。
國際超自然力量學術交流會少不得需要各國交流一下本國的超自然世界近況。與會的都帶著一堆顧問、專家頭銜，實際上是各國有官方背景的重要人物,隻不過是大家心照不宣扯個麵紗說是學術交流，隻是為了在這種會上說的話不那麽正式、方便斡旋罷了。而且很多具有超自然力量的人物不願受拘束，撐死了也就是當個國家顧問、專家，可不願意真的套上公職人員的帽子，要把他們擺在一起開會，也就是學術交流這個名目還算可以。
以往華國這邊總是請徐雲笈帶隊去的，畢竟他這個分量往那兒一擺，其他國家都先鄭重三分。而且明麵上開會隻是明麵上，私底下大家晚餐餐敘的時候，不知道多少國家悄沒聲兒地和徐雲笈交流一番，跟他、也跟華國示好。還有一些在修煉上有瓶頸的，也不管大家文化、修煉方式千差萬別，總想和徐雲笈討教一番。
沒想到，這次徐雲笈居然不想去了？
李成才露出個無奈的表情：“老師說他近日忽有不適，就不參會了，讓我替他去交流。”
不適？
李菲菲嘴角抽了抽。
這個借口找得未免太不走心。都仙人了，您哪來的不適？
她一時感慨：“老師如今越發隨心所欲了。除了培訓班專門培養很有天賦的關鍵弟子，其他事情幾乎都推幹淨了。”
煉丹的事情，言筱墨早兩年就已經出師了，如今在術元丹公司當一把手，徐雲笈除了偶爾因為特殊事情煉煉仙階丹藥，早就放權任由她發展。
術元陣這邊李成才做了執行總裁，也是大事小事一把抓。
其他幾個公司大多也是如此，徐雲笈隻等著拿分紅，偶爾弟子們求助才出個手，別的時候都不管。
超管司那頭，徐雲笈擔著特邀專家的名頭，然而這麽多年華國的玄學界早就上了正軌，全民修仙計劃穩步推進，超管司也不像是以前那樣沒什麽可用的人了，而且基本上各方麵的事情都有規章製度可循，一般也用不到麻煩徐雲笈。
李菲菲自己是天天忙得腳不沾地，作為院長手裏每天都是一攤事兒，想想老師現在悠閑的日子，忍不住羨慕。
“老師現在也沒什麽可煩心的事兒了吧？估計就是遊山玩水幹點喜歡的事情？上次去看他還聽他說準備試試看去馬裏亞納海溝培植一種早就絕跡的仙草……”
她語氣裏全是羨慕，惹得李成才也不由有點酸：
“我上次去老師家裏找他，他給我看他環遊世界在各個地方拍的照片，還說改天準備去月亮上轉一轉看看咱們國家的月球基地，跟上邊的宇航員打個招呼。老師這也才三十多啊，怎麽就過得這麽優哉遊哉呢。”
師姐弟兩個對視一眼，都有點幽怨。
他們卻不知道，他們口中隨心所欲似乎一點煩心事沒有的徐雲笈……
這會兒還真的在愁。
“……我說，這都第五次考試了吧？你總能過了吧？”
容貌似乎與十年前沒有任何分別的青年支著下巴歎氣，表情說不出的無奈。
他穿著簡便的休閑裝，領口微微敞開兩顆扣子，露出白皙如玉的皮膚來。眉眼清雋中卻又有些不同，不是五官改變，而是這些年見識更多修為更深功德更厚，氣質上變得更為清逸卓絕。
然而此刻，本該自帶仙氣的人卻擰著眉毛，一副仙人為凡塵瑣事困擾的模樣。
他對麵坐著的男人一身的黑，墨色襯衫是定製的複古中式風格，紐扣都是墨玉雕琢，袖口伸出一截骨玉似的手腕，端著一隻白瓷杯有一搭沒一搭地擁另一隻手裏的杯蓋扣著。
“這點小事，也值得你煩心？”
徐雲笈沒好氣地從果盤裏拈了顆車厘子丟他，被男人隨意擒住放入口中：
“我很想煩心嗎？您老留級留得都成了我教學生涯的恥辱了！連夔勝都在掛了兩次之後畢業了，人現在戶口都落在京城了好嗎？根據非人類公民積分製度，他現在都快能分房了。你還在補考！”
“他那是與一頭犀牛精看對眼了，急著買房討老婆，才挑燈夜戰硬生生考過。不然就他……嗬。”
男人冷笑一聲，很是不以為意。
徐雲笈氣得又拿一顆車厘子丟他，這次沈燮手都不用伸，因為扔得實在準，他張張嘴就給咬住了。
“你也知道他挑燈夜戰努力考過了！連他都考過了，沈燮沈大佬——你頂著咱華國圖騰之名，就不能給我用點心？？？”
“我成為圖騰的時候，也沒人告訴我當圖騰還要懂《資本論》啊。”沈燮頗為無辜道，“而且如果是一開始的考試難度也就算了，你這幾年怎麽出題越來越難了？”
徐雲笈說到這個也是無奈，揉了揉眉心：
“還不是……當初定的非人類公民居留管理條例？要求想拿到永居或者公民身份的必須上我的異獸培訓班——後來改名叫非人類培訓班，畢竟根腳是植物的妖精有意見——然後考試合格才行。一開始是考慮到考試合格才說明他們三觀和普通人能夠保持一致，能夠融入現代社會。但是這幾年靈氣越來越濃厚，蘇醒的非人類智慧生命越來越多，包括新成精的也更多了，超管司那邊說綠卡和戶口名額都不夠了，叫我這邊卡一卡。我能怎麽辦？還不是提高考試難度？”
起初一兩屆，非人類學員們隻要背一背簡單的核心價值觀、黨的地位之類的就能過，後來慢慢的要求熟練掌握第X屆X中全會公報的主要思想，再到現在，你要是不能對《資本論》說出個一二三四，不能從曆史製度主義、法團主義、結構功能主義等視角分析一下國內外局勢，你就別想考過。
說起來，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想到，牛哄哄的、天天被華國外交部委婉含蓄地在新聞發布會上表示“不率先使用”的大殺器、華國圖騰、國之神龍，居然……因為沒考過非人類培訓班的思政考試，到現在都沒資格拿華國公民身份！
超管司那邊的人每年欲言又止地找他倆，一開始是敦促沈燮努努力考過了他們立刻給批，後來都快放棄了，直接說“不然走特殊人才通道給您申請戶口？”。
反而是沈燮不幹：“至於嗎？別人都按規矩來，到我這兒反而要搞什麽特殊。沒必要！”
徐雲笈看著超管司來人一言難盡的表情，非常感同身受。
——至於啊！這說出去難道好聽嗎？堂堂應龍這麽多年連個公民身份都沒混上，從法律角度來算，完全是靠著和徐雲笈的婚姻關係拿的綠卡（綠卡隻是居留權利，和公民身份還是不一樣的）。
這要是傳出去，大概能笑死人吧。
總之後來就變成了國家看不下去了想走特殊途徑給沈燮破個例，反正以沈燮的貢獻，怎麽破例都有話可說。然而沈燮自己不樂意，覺得他堂堂應龍才不搞這種歪門邪道。
“……要說我出題難，那也是這幾屆的非人類學員有意見，你從第一屆開始就在上培訓班，但凡願意，以你的神識，多看兩眼書怎麽都過了。”徐雲笈吃著車厘子，順帶橫了沈燮一眼，“誰叫你當初一開始交白卷的？”
說到這個，沈燮輕咳了一聲：“當時沒想到。”沒想到之後的考試能難到這個程度。
至於他那會兒為什麽交白卷嘛，還不是想著不從培訓班畢業就可以一直上課、陪著自家伴侶？
看他表情徐雲笈就知道他想起當初，徐雲笈自己回憶起來忍不住卻勾了勾嘴角：
說來，沈燮那會兒為什麽交白卷？那段時間徐雲笈聲名太盛，不光人類，不少異獸靈獸也對這位天天在新聞裏被讚譽的仙人感到好奇。非人類想要在華國落腳，都得來上培訓班——雖然後來是謝正等人授課，但最開始三屆全是徐雲笈親自從頭帶到尾。徐雲笈在華國很有名，長相又出眾，即使在一幫化形之後都是俊男美女的非人類學員當中也不遜色，關鍵還有一種很特殊的仙人氣質，那是修心的結果，和天生地養的異獸們全不相同。就有好幾個異獸對這位一表人才年輕俊俏的徐老師動心了。
異獸大多天性奔放，對於伴侶之事沒那麽嚴格，雖然對於沈燮有所畏懼，但總覺得沈徐二人很可能也隻是一時情熱才結為眷屬，但眷屬又不一定一世都是伴侶，隻要牆角挖得好，誰知道能不能把年輕優秀的徐老師撬到自己懷裏呢？
剛巧正是華國推廣全民修仙的初期，也是全世界公布神秘側世界存在的時候，國內外都亂七八糟。沈燮作為鎮國神獸事情不少，超管司動不動就要請上一請，他也就沒辦法每堂課都來上。
就有那膽大的異獸，趁著沈燮不在，直接在課堂上公然對徐雲笈表白——
然後就被辦完事瞬移回到教室想等下課和徐雲笈一起去看電影的沈燮撞了個正著。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咳，我知道你們喜聞樂見的是啥……比如大佬掛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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