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一群人“哄”地一下圍過來,好奇得不行。徐雲笈知道這要是不給他們看,沒一個有心思上課的,於是就讓這群學生扒在丹爐邊上往裏看。


  八顆渾圓的丹藥躺在丹爐裏,棕黑色,泛著淡淡的金芒,聞之有濃鬱藥香。


  明明是丹藥,看起來卻別有一番美麗,像是被蘊養多年的佛珠一類的寶物。


  一群學生都嘖嘖感歎。


  看了得有兩三分鍾,徐雲笈揮手叫他們坐回位置去:


  “看夠了我們繼續上課。天品丹好看不?好看那也不是你們自己煉的。想有朝一日煉得出來,你們就好好學。地基打好了,再學別的知識就容易了。”


  這話把下麵學生眼睛都說亮了。


  其實誰都知道就算都能修煉也不是都能變成丹修的。而且就算往丹修這條路上走也不一定多少年才能學到徐雲笈這個水平。


  但是老師現身說法,都覺得心裏有盼頭了。


  徐雲笈站在講台上,看著下頭專注的眼睛,心裏笑了。


  露了這一手,這幫學員才算是真的心服口服了。之後自己教學才能順順利利的。


  隻是他煉出天品丹的事兒,超管司那邊瞞不過。


  這一點徐雲笈倒是也料到了。


  畢竟兩個超管司過來的行政人員錢畫畫和梁山也是聽課的。徐雲笈煉出天品丹,而且看來不是撞大運、是很有把握煉出來的,他們肯定立刻匯報。


  徐雲笈也不覺得有必要瞞。


  於是下課之後一個電話就打過來了,還是於祥英親自打的,電話裏就說:


  “你個小徐啊,是真會給我找事。這一樁樁的……”


  那您這聲音怎麽還帶著笑意呢?


  徐雲笈沒戳穿,隻是笑:“嗐,這不是教學生嘛。說到哪兒就是哪兒了。”


  “小徐你這身本事可真是了不得。這丹藥是說煉就煉?偌大個修真界,敢說有你這本事的,最多不超過一隻手。”


  徐雲笈猜到對方打電話的用意了:“超管司要是有什麽需要的丹藥,我能煉的話,您隻管開口。——當然也別叫我太吃虧啊。”


  “哈哈。”對麵那頭就笑,“就知道你痛快!我這還不知道怎麽張口呢。”


  接著跟徐雲笈吐了一通苦水:超管司的一幹公務員修為不高,收入因為紀律規定,在修真界更是墊底的一批。


  質量高的丹藥基本上壟斷在言家手裏,按照市價買,超管司是真買不起。


  跟言家那頭打商量,說能不能配合一下國家工作,為公務部門提供一些便利?

  那邊就開始哭窮,然後一口一個“市場經濟”,“不能拖欠企業工程款”之類的話就撂下來了,堵得超管司根本沒轍。


  然後又假模假樣退一步說“但畢竟企業也是國家的企業”,一副很為難的樣子說那丹藥我們降價供應超管司,什麽什麽秘境的開采權是不是可以給我們?

  “……這些年越來越不知天高地厚。”於祥英就歎氣,“可是有什麽辦法?說實在的,修真界這點人是真不多,但是要鬧起來,威力太大了,潛在的社會不安定因素。都不說那法術學得好的,就說那學得不好的,偷偷在風水上動手腳,把重要人物害了,或是鬧得哪裏的居民樓‘鬧鬼’……你說說,我們能怎麽辦。”


  徐雲笈聽著他吐苦水,不時“嗯”一聲、說一聲“這麽過分啊”,權當捧哏的。對方其實也不是要他給什麽解決之道,隻是不吐不快。在那個位置上,又不能和下屬發牢騷,其他認識的都和大宗門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哪怕是玄淩子呂老,人挺不錯的,你在他跟前說明真門,他也得心裏別扭不是?


  所以能說說這些的,也就是徐雲笈了。


  徐雲笈聽了一耳朵的官司,放了手機還琢磨了一陣,最後忍不住笑了:


  要是培訓班能搞得紅火起來,說不定真就能改變這種現狀。


  不過一口吃不成胖子,慢慢來吧。


  轉天超管司送了大批藥材過來,又列了張需要的丹藥的單子,請徐雲笈開價。


  徐雲笈覺得他們怪不容易的,價格沒給開高了,按一顆三階天品丹煉製費用兩千元算,而且允許用靈植靈藥抵扣。


  這價格報出來,來送東西的小公務員眼圈都紅了:“徐大師,您真的是我見過最好最好的人了!”


  說著手都哆嗦了:“要不是我隻跪父母,我都能給您跪下……”


  “哎哎哎別來這個。”徐雲笈都被他嚇著了,“怎麽回事啊華國人民早就站起來屹立於世界之林了,你給我來這套可不合適。再說你一個修者,上不跪天下不跪地,跪我算怎麽回事。”


  那小公務抽抽噎噎:“您看這單子上,那十二顆祛毒養心丸是開給我兄弟的。上次贛南那邊墓葬出事兒,他帶隊過去。原本好好地進去好好地出來了,偏偏當地村民要死要活說動了先人陵墓了,說孝子賢孫不得一頭撞死……其實是為了要政府給賠償,他們不知道那墓碑挨一下子可能就邪毒侵體。我兄弟撞開了那村民,自己被絆一跤跌下去了……得虧是修者,人沒死也沒瘋,但是邪毒纏身,幾個月都侵到肺腑了。超管司的哪有不窮的,言家那邊斬釘截鐵一枚十萬,隻能保證八品或以上……我嫂子那兒還懷著五個月的孩子呢。司裏說了多少趟,馮司於司都親自上門……硬是不成。”


  徐雲笈聽得唏噓不已,差點想說這錢我不要了,但是繃住了沒說。


  一碼歸一碼,這頭開了以後容易被當成理所當然。哪怕今天把錢收了明天再捐款捐回去都成。


  ……不過這個言家,徐雲笈琢磨了一下,算是個修真界毒瘤啊。丹藥用途很廣,療傷祛毒、輔助突破、改善體質……都是要的。


  言家把丹藥壟斷了,不說利益,就說仗著這個本事肆意妄為、仗勢欺人隻怕少不了。從李菲菲和超管司的事情上就可見一斑。


  特別是超管司,這可是官方啊。還被他們卡脖子。


  徐雲笈之前聽李菲菲哭訴的時候還主要把矛頭指向張家,這次聽完,心裏算是給言家記小本子上了,隻待騰出手就收拾他們。


  等小公務員走了,徐雲笈把超管司列的單子拿來一看,林林總總十幾種、上千顆的丹藥。好在徐雲笈是熟練工種,不能說百分百出天品,九成九的概率是有的。


  要的時間還挺富裕,畢竟超管司有求於他,姿態放得低。


  徐雲笈先抽空從須彌芥子裏頭取了合用的藥材,把能根治自己那場炸爐的內傷的藥煉出來,服用打坐,幾個周天下去把藥性化在經脈裏,估計沒幾天就能全好了,這才開始煉超管司要的東西。


  雖說超管司不催,但他既然開始煉丹,就想著一氣兒給煉完。


  於是有兩三日功夫他都忙著煉丹,畢竟修者嘛,不用吃喝睡也可以。徐雲笈其實挺享受美食和睡眠的,用他的話說——


  修煉完了,就算能長生不老,不品嚐美食,不睡個痛快,活那麽久有啥意思?

  但這次是專注起來了,時間也就忘了。


  結果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煉丹的房間裏忽然冒出來一個淡黃色的靈力團子,長得像是個東方龍模樣,偏偏肚子胖乎乎的又有點像西方龍,背上還帶倆小翅膀。


  徐雲笈分了下神,連忙一個印打在丹爐上控製好火候,確定不管爐子也沒事,這才仔仔細細打量那團子。


  跟著就“噗”一聲笑出來——這是靈力做的靈使,短距離傳音送信很方便。


  但是現代人都習慣拿手機發消息了,就算修者也不太愛用這個。所以這靈使主人是誰可想而知。


  不過這造型可真是……圓滾滾的,像個小號應龍,可是全無應龍大佬真身的優雅。


  聽他笑,那圓滾滾的小應龍一張嘴發出低沉的聲音:“你笑什麽?”


  “哈哈哈哈!”徐雲笈直接戰術後仰,笑出聲來,“前輩您是真沒考慮過您的聲音和這靈使外形有多不匹配嗎?”


  靈使聞言大怒,撲閃著指甲蓋大的小翅膀憤而往前撲騰,撞在他鼻子上,涼颼颼的。


  靈使自己反而被彈回去一截。


  徐雲笈笑得更歡了。


  應龍大佬不爽的聲音從靈使張合的小嘴巴裏傳出來:“幾天了?手機也不接?我都怕你死屋裏頭!”


  “沒沒沒,這不煉丹呢嗎?手機……對不起啊,應該是被我靜音了。”


  “就那些天賦和能力都弱得不行的人修,你給他們拚死拚活煉丹?至於麽?”


  徐雲笈哭笑不得。他真沒有。不過是喜歡把事情早點幹完拉倒。


  聽出沈燮不滿,於是聲音也放緩了:

  “前輩找我什麽事?”


  圓滾滾的靈使落在丹爐邊上,也不怕火烤得慌:

  “你那個丹爐像什麽樣?剛入門的小孩子用的東西吧?當年明真門那群人給過我不少東西,我記得有個不錯的爐子。”


  徐雲笈都愣了:“您意思?”


  那頭聲音有點不耐煩:“我又不是人修,用不著那些,就放在我以前存東西的地方閑置。看你煉丹想起來這回事,你要不要吧?”


  徐雲笈聽著嘴角就翹起來了。


  應龍大佬啊……


  明明是想送他個好丹爐,偏偏別別扭扭的。又是說是別人送的,又說自己用不上是閑置的。


  好像特別隨意不在乎的樣子。


  可是因為自己煉丹,專門找起當年不在乎的藏品,這用的心可不少啊。


  作者有話要說:趴在地上……看著我空蕩蕩的存稿箱……


  噫。盡量今天下午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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