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頹廢
第五十四章頹廢
又是一年秋葉飛。
「滾開，竟然敢在我店裡吃白食了，給我打！」一個滿臉發福的中年人對著一名身穿血紅色破舊殘袍的邋遢男子吼道。同時湧出一群打手來，手中的棍棒乓乓乓的打在那人身上。
那人雙手抱頭，蜷縮在地，懷裡還放著一個酒壺，長發凌亂，衣衫襤褸，活脫脫像個乞丐。
對於這些人的毆打，他也並不逃跑或是還手，只等他們打的累了，這才慢吞吞的從地上爬起來，抱著酒壺佝僂著身子向酒館外面走去。
「不要下去，這些都是他現在所必須經歷的。」虛空之上，一個紅袍老者阻止其身邊就要向地面那個邋遢之人飛去的柔弱女子。
那女子雙目泛紅，眼裡全是心痛的看著地面的那個男子。
「不行，我要下去，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那柔弱女子目光堅定，卻無法掙脫老者。
「放心吧，他雖然現在修為盡失，但肉身尚在，區區凡人，奈他不何。」老者淡淡開口，阻止了柔弱女子下去。
那柔弱女子這才作罷。
如今正是一年的秋天，距離紫漠從上古楚家出來已經一年多了，在這一年多時間裡，他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明明只有二十多歲，看起來卻彷彿一個老頭子了，而最大的變化就是他現在變得嗜酒如命。
在此期間，小九和楚楚她們都曾找到過紫漠，不過卻被楚雲子暗中將幾人阻止，並告訴她們，這是紫漠的一個劫，需要紫漠自己從陰影中走出來。
在這世俗人間，紫漠更加深刻的體會到什麼叫做人情冷漠。
獨自一人搖搖晃晃的走在冷清的街道上。這只是一個小鎮，而且是一個並不富饒的小鎮，比較偏遠，紫漠自從來到這座小鎮，每天都在這街頭流浪，冷暖自知。
雖然他修為盡失，但在期間，他對生命的理解，對塵世的看法卻是更加深刻。
「喲，這不是流雲宗的天才紫漠嘛？怎麼落得這個田地？」一名白衣男子手持白羽扇，模樣頗為瀟洒，嘴上透著笑意，早在當日紫漠從上古楚家出來，楊亦風便得到紫漠未死的消息，而且紫漠變成廢物的消息也隨之傳開，也是因此，楊亦風才在找到紫漠后卻並不殺他，他樂意看著這個昔日追殺他的天驕就此沉淪！
秋風拂過，泛起絲絲涼意，卻是楊亦風，紫漠的死敵！
紫漠彷彿丟了魂一般，如同一具行屍走肉，從楊亦風的身邊慢慢有過，時不時的拿出懷中的酒，往自己嘴裡灌，任憑那酒水從嘴角、臉頰上流淌而下。
「呵呵，」楊亦風輕聲笑著，自從上次知道紫漠的狀況后，他就開始了閉關修鍊，竟然被他一舉突破到了虛之境。反觀紫漠，如今卻是變成一個廢人。
楊亦風手指一指，紫漠被神力所化的繩索絆倒在地，酒壺也摔離了懷中。
「酒……酒……」這是紫漠沉默一年後說的第一句話，連滾帶爬的走到酒壺面前，正要將其拿起，卻被楊亦風一腳將酒壺擺在地上，任憑紫漠如何努力都不曾挪動酒壺半分。
紫漠終於抬起了頭，兩眼無神，渾濁的厲害，彷彿一個遲暮的老人。
「你……踩著我的酒了。」紫漠那有些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滄海桑田，彷彿歷經了幾個輪迴，被歲月摧殘的面目全非。
「是嗎？」楊亦風溫和的笑到，腳下微微一用力，酒壺瞬間化為灰飛，「不好意思，踩壞了。」
「哈哈哈哈哈哈，廢物，廢物，」楊亦風狂笑，轉身離開這個小鎮，桀驁與不屑的聲音慢慢消失，「這輩子，你註定就是個廢物了！」
彷彿楊亦風的這句話刺激到了紫漠一般，紫漠那隱藏在亂髮中的雙眼慢慢抬了起來，看向飛走的楊亦風的背影。嘴裡露出一抹笑容。
「呵呵，廢物么？廢物……」紫漠親聲念到，從地上爬了起來，「我就是一個廢物……」
「不要過去，讓楊亦風刺激一下他也好，我看你還是太衝動了，你先回去吧。」老者右手揮動，虛空波紋盪起，將小九推入其中。
紫漠獃獃的立在原地很久，在他的突然有一個老者從街頭走了過來。
那老者臉上帶著一絲悲痛，面黃肌瘦，但卻看起來精神奕奕，兩眼炯炯有神，彷彿可以洞穿萬物。
這人向著紫漠一路走來，雙手負於背後，在紫漠面前停了下來。
「年輕人因何而棄？為何如此頹廢？竟然自行菲薄自己是一個廢物？」老者輕聲開口，而後又搖了搖頭，見見紫漠沒有反應，繼續開口道，「小夥子想必也是個被生活所壓迫之人罷？」
沉默……
「呵呵，其實人生在世，起伏難料，曲折無盡，何必要因此來荒廢、沉淪了自己？」
「老頭子我也是歷經了無窮挫折之人，三歲喪父，七歲又患了大病，大夫說我最多只能活到八歲，不過老頭子我現在已經八十有餘……」
老頭子說了很長一段話，紫漠心無波瀾，依舊靜靜的呆在原地，頹廢之色讓老頭長長的嘆了口氣。
最後說了一句：「人，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這是成為一個真正的強者所必須的覺悟。」
話罷，老頭子的身體突然消散不見。
「強者……」紫漠口中重複的念到，突然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強者！」
這一刻，他終於記起了自己的身份，記起了自己的夢想——九天十地，唯我獨尊！
紫漠看了眼老者消失的地方，口中輕聲念了一句：「師傅……」
紫漠雖然修為盡失，但渾身的神識卻是在這一年多里變得更加強大，無時無刻都在增長，結合他天生便感知力極強，已經知曉了剛才來點化自己的老者的身份，正是楚雲子！
他也知曉，小九幾乎每天都會躲在虛空之上紅著眼注視著自己。
紫漠向著一片枯葉林走去，身體晃悠不止，偏偏倒倒。
正如那枯黃的秋葉，放棄了對生命的希望，經受不住秋的摧殘，不顧樹對它的挽留，紛紛從樹枝上飄落下來，紛紛擾擾，無窮無盡……
腳踩在枯黃乾燥的落葉只上，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音，好像是在嘲笑紫漠一樣。
「呵呵，連你也要嘲笑我么？」紫漠使勁在那厚厚的枯葉覆蓋的路上踢了一腳，「或許，我卻是沉淪的太久了…」
紫漠輕聲念叨，腦海中強大的神識彷彿發生了變異，在他的控制下，地上覆蓋著的厚厚的枯樹葉竟然緩緩漂浮了起來，在虛空飛舞，形成一股不弱的風暴。
法力！
這是只有古之境才有的法力！
這已經徹底顛覆了所有人的認知。
不過紫漠腦海中雖然凝聚出了法力，但由於丹田中的內丹破碎，法力根本不能產生太多，因為如今他腦海容量並不太大，容量有限，只有當他成為一名真正的古之境強者，他才能夠開拓出更多的腦海容納法力。
除此之外，古之境的強者還會用內丹來儲存一些法力，不過紫漠內丹破碎，根本不能儲存絲毫。
「我紫漠又回來了！哈哈哈哈，陸缺，等我，哈哈哈哈……」紫漠狂笑，終於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九天十地，唯我獨尊！我要稱霸寰宇，成就我的霸業，誰也不能阻止我！」
一股無窮盡的氣勢噴涌而出，整個樹林被枯葉形成的風暴摧殘的不復存在。
身體轉動，一件紅色血袍從套在了身上，法力涌動，渾身變得晶瑩如玉。
「雖然沒有了內丹，修為盡失，但我卻也獲得了法力！雖然不多，但若是在有虛之境強者追殺於我，逃命絕對沒有絲毫風險，並且殤之月華也可以在兩年後助我一次，我可以重新來過！」
一股霸氣回到了紫漠的身上，只有這一刻，紫漠才真正的擁有了一種王者之氣。
「我現在丹田破碎，根本無力儲存神力，要想重頭開始修鍊可謂是天方夜譚。」紫漠突然想到自己當初在青雲山遺迹中得到的那張金色紙張來，眼裡精光一閃，輕念一聲，「道經！」
想到這裡，紫漠連忙內視體內，只見一張薄薄的金色紙張安靜的躲在丹田內的一個角落裡。
這道經當日在紫漠從小世界回來之時放棄了修鍊它，那個時候他不願自毀修為去修鍊一個完全未知的奇異法決，而內丹破碎后也因為受到打擊，竟然沒有想起這件事來。
「呵呵，莫非真是天命么？當日我不願修鍊這一法決，如今內丹破碎，卻也只有試上一試了！」紫漠眼裡浮起一抹笑容，精光畢露，這一刻，他的心中充滿自信！
「陸缺，你欠我的，終將全部還回來！呵呵，楊亦風，虛之境初期巔峰嗎？果然是擁有天縱之資之人，一年的時間竟然能夠順利突破到虛之境，並且還隱隱有突破初期的跡象，不知在我沉寂的這一年裡他得了怎樣的機緣。」紫漠陰冷一笑，回頭看了眼這個小鎮，紫漠身體騰空而起，向著遠處飛走，想要成為絕世強者，如今之計，只有修鍊道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