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誘敵
太倉是個小地方，位於洛陽東北。城不過十裏長，五裏寬。完顏闍母倉促退入城中，仿照汴梁，堅壁清野。將周圍搶掠一空。
一戰而敗，讓完顏闍母心驚。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隻有驅使太倉百姓，登城防禦。趙桓與嶽飛兩人，距太倉二十裏下營。
戰事陷於僵局。
趙桓派人攻城兩次，無果。活裏該於義興堅守，與太倉互為犄角。匆忙之間，三個人誰也奈何不了誰，隻能陷入僵局。
趙桓有些鬱悶，完顏宗望就在北邊不遠的桃花渡過河，此時若是派出去幾千人，完顏宗望定然無法防備。然而太倉、義興距離桃花渡不遠，幾千人馬無異送死。
“官家，臣願意帶數千人馬前去偷襲。”
王家莊裏，駐紮幾萬人馬，莊子東十裏一處小小山丘，能看到太倉，在冬季灰暗的天空下，太倉城靜靜臥著，像一隻猛獸，等待時機的猛獸。
嶽飛與趙桓帶著幾個侍衛，觀察遠處渺茫的太倉。真是好地方，千裏無障礙。
對於嶽飛的提議，趙桓考慮過不知多少次，但對方的斥候很強大，宋軍斥候無法獲取完顏宗望的真正信息，他不可能讓嶽飛冒這個險。
“算了，還是考慮一下怎麽拔除這兩個地方。”
完顏闍母與活裏該把趙桓的作戰精髓學了個透徹，打不過，那就閉城不出。
嶽飛與趙桓兩人鬱鬱而回。道路兩旁都是屍體，有男人有女人，還有些是剛剛出生的孩子，尚在繈褓，繈褓被挑開，血肉外翻，天寒地凍變了顏色。
嶽飛眼中不忍。趙桓視而不見。
其實剛出汴京那會兒，趙桓看到滿地都是屍體，在馬上哇哇大吐。他一輩子都沒看到過這麽慘烈的景象，但是僅僅過了三四天，他就已經習慣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出了裝做看不到，什麽都幹不了。
下午命嶽飛圍太倉，趙桓親自帶著一萬多人馬強攻義興。午後出了太陽，這樣的天氣最適合看書娛樂，但此時趙桓的鼻子裏，都是硝煙味，眼中都是淒慘景象。
活裏該是個宿將，守城不行，但意誌堅定。趙桓的人馬推著雲梯、攻城車等前進，活裏該命人在城牆上死命放箭。未到城牆，大宋軍隊已經死傷數十人。
到了護城河，宋軍搭著雲梯開始過河。冒著數百死亡，他們終於衝到城牆根，搭上雲梯，繼續往上爬。活裏該準備了滾木、石頭，城中房屋被拆空，所有人住營帳。
碩大的青磚、巨大的滾木從城頭滾滾而下。隔著老遠，趙桓看到一架雲梯被滾木砸斷，從上麵掉下來幾個黑點，然後另外一架又架上去，如螞蟻一般的宋軍繼續往上爬。
很久之後，城頭被人爬上去，雙方在城頭廝殺。
趙桓隔得遠，隻能看到城頭上人頭攢動。不久，滾石落木繼續往下砸。攻城兩個多時辰，趙桓下令撤兵。城牆上插滿箭頭，許多地方被燒得烏黑。
吃過飯，下午繼續強攻。
打仗沒辦法取巧，到了現在他才明白，三國演義中的戰爭簡直就是笑話。宋軍從下午攻到傍晚，活裏該抵擋不住，東邊城牆被攻破。大隊人馬從東城殺入義興城。
義興比太倉要小得多。
當天晚上，趙桓入住義興城。
城中慘像令人不忍直視。活裏該為了保證自身安全，進城後將所有漢人屠殺殆盡，一個不留。城裏到處都是屍體，當然了，義興城裏也沒幾個人。
活裏該戰死，俘虜兩千。活裏該這一路人馬，被全數殲滅。對於如何處置戰俘，趙桓問了問嶽飛的意見。
“全殺了。”嶽飛斬釘截鐵，“我軍正在追擊，無暇處置這些戰俘。”
趙恒不置可否，全殺了那倒是簡單的很，可是黃河南岸幾乎打空，一路上自洛陽至汴梁，已經荒無人煙。女真人猶如蝗蟲過境一樣，吞噬了他們所遇到的每一件東西。
“不殺了，殺了他們對我們沒好處。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兒做。”
趙桓把俘虜分成十隊，在城牆各處加強防禦，清理城中街道，重新布置防禦。宋軍此戰損失一千多人。入了夜，嶽飛趕回自己軍營。
第二日，活裏該戰敗的消息傳到桃花渡，完顏宗望氣得吐血，急忙派出一隻五千人馬的騎兵，在距離義興二十多裏的地方紮營。
趙桓派人迎戰，雙方在野外接觸，大打一陣。宋軍略敗，金軍慘勝。無關雙方實力，主要是因為雙方的戰鬥目的不同，宋軍是保衛國家，女真是劫掠。
次日一大早，五千女真軍出城挑戰。完顏闍母同時出城，與嶽飛大戰一場。完顏闍母思來想去，隻能讓人把戰馬耳朵堵上。這一招立刻有了奇效，那些戰馬不再受到猛火油炸彈的影響。
雖然完顏闍母仍舊大敗，但他對猛火油炸彈已經不是那麽害怕。至於趙桓，仍舊沒辦法突破那道防線。
第三天，兩邊配合，同時展開進攻。完顏闍母充分吸收前兩次教訓，一千騎兵打頭陣，後麵跟著三千弓箭手，以騎兵為盾，對著嶽飛施放箭雨，逼得擲彈手無法靠近。
等雙方展開混戰，完顏闍母始終保持三千弓箭手在後方，對擲彈手形成強力威懾。嶽飛擲彈手強製進攻，金軍竟然不顧自己人馬傷亡，箭如雨一般落在敵我雙方的頭上。
這種完全不顧損失的打法，讓嶽飛的擲彈手損失慘重，隻能鳴金收兵。
趙桓仍舊被那一股金軍阻擋。
入夜，趙桓突然下令，全城出動。放棄義興，繞道永城，直奔桃花渡。一夜急行軍接近百裏，出現在完顏宗望軍的側麵。
淩晨，嶽飛派王貴帶三千人馬，摸到五千金軍營地，襲營。當夜五千人馬潰逃。完顏闍母得知趙桓離了義興城，驚怒交加。此時方才明白，趙桓是有意誘敵。
到了天亮，完顏闍母放棄太倉，帶人突圍，直奔桃花渡。到了那個地方，發現趙桓已經與金軍交手。完顏闍母渾身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