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大宋使臣
兩國交兵，不斬來使。趙桓命人把使者帶進紫宸殿。使者名叫王鄴，是個漢人。進了大殿也不拜，傲然站立。文武百官氣得不輕。
王鄴逞上完顏宗望的書信，大概說明一下大金攻宋的原因，表達一番渴望和平的願望，發出金營和談的要求。
趙桓暗自琢磨：這時還得拖延時間，主要因為大宋最精銳的西軍勤王軍還在路上，西軍幾乎囊括了大宋所有最能打的武將，折家、種家、姚家，而實施計劃需要這些人。
所以趙桓直接答應了這個請求，任命李棁為正使，鄭望之、高世則為副，這跟曆史上是一樣的，不過沒有讓他們立刻出發，而是說需要準備一番。
完顏宗望也沒有閑著，在東水門以東，召集商人商船，以陳大頭為謀克，募集會水戰的漢軍，雜以少量女真人，做進攻水門的準備，此時正在緊急訓練。
陳大頭格外賣力，一般來說，漢奸在對付同胞方麵都會格外使力。不過他再努力也無法改變女真人不擅水戰的特點，還需要三五天時間才能差不多。
所以，趙桓沒有立即派人去和談，女真人沒動靜。除了完顏闍母這個家夥不時派人到城下耀武揚威一番，大家都很鎮靜。
趙桓安排好出使人員之後，便去傷兵營中視察，尤其是高濃度酒精。大宋的酒，一般是沉澱酒，沒有經過蒸餾這個步驟，一來目前的人喝不習慣，二來，出酒量少，現在還沒那個資本大規模普及燒酒。
所幸的是，蒸餾出來之後勉強可用。
趙桓在傷兵營即將離開的時候，遇到一個曆史名人：李師師。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姑娘，李師師束著頭發，穿著一身幹練的短打，看起來跟幹農活的村姑差不多，但每個被她照顧的病人都很高興。
這該死的顏值即是正義。
李師師年紀不過十八歲左右，正是青春好年華，見到趙桓盈盈一拜，風度翩躚，舉止得當。趙桓好好勉勵一番，隨即走了。李師師似乎有點失落，低著頭恭敬地說恭送官家。
趙桓顧不上她，繼續在傷兵營中查看，路過一個營的時候，他聽到有人在說李二娘貞烈記的故事，說到金人殘暴、屠殺無度時，直咬牙切齒，義憤填膺。趙桓心中欣慰，這個故事就是他命說書先生編造出來的，如今看來，已經開始起作用。
第三天，李棁終於坐不住。他認為，自己要是再不出使金營，恐怕進去就會被砍。於是天天企圖求見趙桓，趙桓不搭理他，每天上朝他一提起這事，趙桓就說還需要詳細準備。
李棁跟坐在火爐上了似的，天天急得亂躥。終於，趙桓下了一道旨意，讓他出使金營。李棁幾乎痛哭流涕，高聲喊著接了聖旨。
三人帶著幾十人馬，出了城門。即將到金營，他們便被幾個女真人發現。這幾個人騎著快馬，如雷一般飛奔過來，手中持著亮晃晃的馬刀，差點沒把李棁嚇死。
金兵惡狠狠地盯著李棁，晃著馬刀：“你是何人！”
“我乃大宋使臣，”李棁強行穩住心神，“煩請通報一聲。”
金兵道：“大宋背信棄義，不遵盟約，還敢派人前來！受死！”說罷那金兵竟然舉刀往下就劈。
李棁驚叫一聲跌落馬下，不敢起來。周圍眾多金兵哈哈大笑，指著李棁道：“此乃膽小如鼠也。”
同行的隊伍中也有血性之人，暗中憤恨，李棁灰頭土臉爬上馬，那金兵又發話：“前方乃是軍營，任何人不準乘馬而入，還不快快下馬？”
李棁無奈隻得下了馬，金兵命人把他們的馬匹都收走。
“跟著我進去吧，走快些，二皇子可是在等著你。”
數十個金人騎馬走前方，後麵跟著一隊步行的大宋使臣。眾多隨護憤怒不已，恨不能生啖其肉。那幾個金兵嫌他們走得太慢，道：“你們南朝人就是這般懶散，似你這樣走，何時能到大營？跟不上我的馬，我就殺了你們。”
幾個金兵發出類似狼一樣的嚎叫，他們讓馬快步小跑起來。
李棁也急忙小跑跟上，剛跑沒幾步，就因為路上的雪太滑而摔倒。
金兵罵道：“快起來，南朝蠢豬！”
李棁一肚子火，卻也不敢說什麽，在旁人幫助下站起，一身泥水也沒辦法處理，金兵催的急促，隻好隨便拿布把臉上的泥水擦幹淨，聽到旁人抱怨，忙道：“無妨無妨，咱們是為了大宋。”
一路人跑了四五裏才進了大營，剛一進去，就見到兩邊站著數十個高大威猛的女真人，怒目瞪著李棁，李棁嚇了一跳，正想走近一些好跟完顏宗望說話，卻聽旁邊金兵暴喝一聲：“見了二皇子還不跪拜，欺我大金無人？”
李棁早就被這營帳裏的肅殺嚇了個半死，此時一聽暴喝，登時便腿軟，噗通跪在地上。
完顏宗望高高在上，淡淡道：“大使為何這副尊容來見我？莫非是瞧不起我？”
李棁低頭一看，自己的身上全都是泥水，此時已經幹了，凍成了冰碴子。鄭望之高世則兩個人也好不到哪兒去，下半身上都是濺上來的泥點子，三個人哪裏還有名士風流的模樣。
李棁慌忙解釋：“回二皇子的話，下官豈敢，隻因道路泥水太多……”
“好了，別說了，你上前來，跪得那麽遠，我瞧你得不清楚。”
李棁想要站起，眼睛一瞟見旁邊的金兵不怎麽和善，牙齒一咬，膝行至完顏宗望案前。完顏宗望滿臉大胡子，身形高大，不怒自威，森然道：“宋帝小兒究竟想怎麽樣？”
李棁道：“官家仁厚慈愛，向來以金宋和平為貴，特命我為正使，與皇子和談。”
“哼，說的好聽，那張覺被你們藏匿，平州死傷無數，好好一個繁華州郡被張覺毀掉，你們為何敢藏匿張覺，是覺得我們大金好欺負嗎？”完顏宗望聲色俱厲，最後拍案而起，虎目圓睜，一副要吃人模樣。
李棁早就嚇得渾身發抖，伏在地上不敢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