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城南小霸王的悲慘人生
\t等到葉昇被拖走之後，葉景轉過頭，看著葉思文，說：“這次多虧了文兒，我真是瞎了眼了，居然養了這麽一個白眼狼。若不是你得了奇遇，為父這輩子可能都見不到你了。”葉景說著，眼角居然湧出了淚水，看來今晚上的事情對他的打擊很大。
\t“好了爹，我現在不是好好，還學得了一身本事，你該替我高興才是啊！”葉思文安慰著老爺子。
\t葉景抹掉自己的眼淚，說：“好了，我們現在該對付牛二那潑皮了。”
\t“放心吧爹，我已經安排好了，保管那小子牛二有來無回。”葉思文自信滿滿的說。
\t正在調兵遣將的牛二突然打了一個打噴嚏，他咕噥了一句：“誰家的小娘子又在想我了啊？”
\t由於是去放火，不是去打群架，牛二隻召集了自己的幾個心腹，幾個心腹手上腳上的功夫都很高明，爬院翻牆是他們的拿手好戲，平時偷香竊玉的事情可是幹了不是，禍害了不少的姑娘家。
\t“來，大夥兒幹一杯。”
\t為了打發時間，牛二擺了一桌酒席，毫不在意的和幾個心腹在堂裏吃酒，一個個聽了今天晚上要幹的事情，都是興高采烈的。
\t其中一個心腹端起酒碗，滿麵堆笑，諂媚的說道：“來，二爺，我敬你一杯，過了今晚，二爺您可就身價倍漲了啊！”
\t“哈哈哈！借你吉言。”牛二一口將碗中的酒喝完，豪爽的說，“我發達了，自然忘不了你們這幫弟兄，正所謂有錢大家賺，有財一起發嘛！”
\t牛二能混成南城的老大，其中很大一個因素就是他為人夠豪爽，舍得花錢，從來不吃獨食。南城的混混們都喜歡跟他混，手下拍馬溜須的不少，可是有真本事的也不少，比如今天在這裏吃酒的這幾位，可都是“人才”啊！
\t一頓酒吃到夜晚子時，幾個人都喝得醉醺醺的，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們做事，不就是殺人放火嗎？那是他們的強項啊！跟玩似的。
\t幾個人一人帶了一把雁翎刀，拿著火把，提著裝滿桐油的油桶，大搖大擺的向大明湖旁邊的葉府走去。他們都在想著，今晚一過，雞犬升天。
\t一行人醉醺醺的來到葉府的後門，牛二沒有找到應該在這裏等候他們到來的葉昇，老小子可能還在張婊子的床上呢！喝醉了的牛二如是想。
\t“要不要等一下葉三那個老小子？”一個手下問道。
\t牛二昏沉沉的腦袋已經不能思考問題了，他一瞪眼，說：“指不定那老小子在哪個寡婦的床上呢！等他幹啥？我們幹了再說。”牛二說完，揭開油桶的蓋子，將桶裏的桐油潑在了葉府的周圍。
\t其餘人如法炮製，紛紛開始潑油。
\t“火把呢？給老子一個火把！”牛二暈乎乎的說道，沒有火把怎麽放火啊？
\t牛二沒有等到人遞給他火把，他突然發覺四周變得很亮堂。他揉了揉眼睛，發覺四周到處都是火把，火把下麵是一張張冷峻臉，他的幾個手下已經被製服了，五花大綁，扔在地上。
\t牛二發覺自己已經被包圍了，而且是被官兵包圍的，他那點酒勁一下就沒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喲我的媽呀！怎麽這麽多官兵？”
\t一個滿麵凶惡的官兵指著牛二，大聲的喝道：“來人，將這個後金探子抓回去好好審問。”
\t我什麽時候成了後金探子了？雖然酒醒了，但是牛二的腦袋反應還是有些慢。正當他要好好思索一番的時候，兩個如狼似虎的官兵跳了出來，將他的手反剪起來，來了個五花大綁。
\t等到一切都做完的時候，葉思文從後門出來，向為首的官兵抱拳，道：“楊百戶，這麽晚了還麻煩你跑一趟，真是對不起啊！”葉思文說著，將兩錠二十兩的銀子不動聲色的塞給了楊百戶。
\t楊百戶將銀子收好，笑著說：“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嘛！還要謝謝葉公子給我們提供情報呢！要不我們也抓不住這個後金探子。”
\t“身為大明子民，這都是應該的嘛！”葉思文謙虛的說。
\t楊百戶笑了笑，說：“葉公子說得對，那葉公子先忙，我把這後金探子押回營中審問。”然後又低聲的說道：“定然不會讓葉公子失望的。”
\t“楊百戶慢走。”葉思文笑著將楊百戶送走。
\t葉思文看著被押走的牛二，嘴角揚起了得意的笑容，跟我玩，你們還嫩了點，給你安上個滿清探子的罪名，我看你還怎麽翻身？
\t原來葉思文考慮到牛二隻是一個從犯，罪不至死，而且還有一個錦衣衛百戶給他撐腰，用不了幾天又可以出來橫行無忌了。於是他便想了一條毒計，向曹變蛟報告，也不說是牛二要來放火，而是說有一個後金探子今晚上要來濟南城搞破壞，讓他們在自家的後門邊守著，準能有收獲，曹變蛟便派了楊百戶前來抓人。
\t濟南衛的一間營房裏，牛二被扒光了衣服懸空吊著，也沒有人正經的審問他，而是派了一個官兵拿著沾了辣椒水的鞭子使勁的抽他，抽得是皮開肉綻，鬼哭狼嚎。武官們的思維方式和文官略有不同，他們喜歡來硬的，凡是抓回來的人，管你是不是冤枉的，先抽個三、四十鞭子，殺殺你的威風再說，然後才來審問你，招供的效率相當的高。
\t三十鞭子下去，牛二已經痛暈過去了。上刑的官兵給牛二潑了一瓢涼水，牛二又清醒過來，以為還要挨打，卻看見兩個文書模樣的人拿著紙筆來到房間。
\t“說吧！濟南城中還有誰是你的同夥？”一個文書斯文的問道。
\t“什麽同夥？”牛二有些懵。
\t另外一個文書大喝一聲：“問你話你就答，還敢反問，來人啊！給我狠狠的打這個後金探子。”
\t“我不是……”牛二的一句話還沒說完，一頓鞭子又落在了他的身上。
\t兩個文書冷眼看著在鞭子下哀號的牛二，其中一個人在紙上奮筆疾書，書寫著“後金探子”的供詞。寫好了之後，又交給另外一個文書看了看，另外一個文書點點頭，表示對這供詞很滿意。
\t“停下！”那個凶惡一點的文書製止了官兵的毆打行為，拿著寫好的供詞走到牛二身邊，一隻手抬起牛二的頭，說：“簽字畫押吧！”
\t“我是牛二，我不是後金探子。”牛二低聲說道，觸及靈魂的疼痛已經讓他清醒過來，腦子也好使了些，他知道這是在給他製造罪證呢，不能承認，絕對不能承認，一旦承認了就是殺頭的罪名啊！連自己的堂兄也保不住自己。
\t文書臉色一變，說：“好啊！還敢狡辯，給我狠狠的打，打到他承認為止。”
\t另一個斯文一點的文書打著哈欠，說：“真是該打，害得我這麽晚了都不能睡覺。”
\t牛二不是什麽硬骨頭，剛才的一頓鞭子已經將他打怕了，現在看著拿鞭子的士兵全身就發抖，嘴裏一個勁的說：“我堂兄是錦衣衛，我堂兄是錦衣衛……”
\t“哼！還敢冒充錦衣衛的人，來人啊！上大刑。”凶惡一些的文書惡狠狠的說道。
\t立馬就有兩個士兵將牛二解下來，還不等牛二喘一口氣，又被綁在了一張椅子上，其中一個士兵端來一杯水和一疊宣紙。
\t“不知道你認識這個東西不，這東西叫鍋貼，保管叫你舒坦。”一個士兵陰狠的說道。
\t牛二這下徹底慫了，他說：“求求你們了，不要這樣，求你們了……”
\t見牛二告饒，文書拿起供詞，說：“那就要看你配不配合我們咯！”
\t“配合，配合，你們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牛二無力的說道，他可再也經不起折騰了，這幫軍爺哪是人啊！簡直是他媽一群活閻王。
\t“簽字畫押吧！”文書冷笑著說道。
\t第二天一早，兩個文書炮製的供詞便出現在了曹變蛟的案頭，曹變蛟看完大怒，後金探子居然都深入到濟南了，真不知道錦衣衛是幹什麽吃的。他用朱紅色的大筆一揮，將牛二的名字勾住，遞給旁邊的參軍，說：“今日正午，將這個可惡的探子斬首示眾。”
\t“是！”參軍接過將令，冷著臉走了出去。
\t參軍剛出去，一個士兵便進來報告，說是濟南知府已經前來拜會，曹變蛟連忙出來迎接。
\t濟南知府一見到曹變蛟，急忙問道：“曹將軍，你昨晚抓的犯人在哪裏去了？”
\t“關押在軍營之中，今日午時將他明正典刑，以正軍心。”提起後金探子，曹變蛟很厭惡，他常年在九邊和後金打仗，最討厭的就是後金人，野蠻而又殘暴。
\t濟南知府一拍大腿，問：“我的曹將軍唉！你抓的人是不是牛二？”
\t“好像是叫牛二。”曹變蛟說。
\t“那就對了，曹將軍，給本府一個麵子，把這牛二給放了吧！”濟南知府懇切的請求。
\t曹變蛟臉色當時就變了，問道：“知府大人，這牛二和你是什麽關係？你為何要為他求情？你知不知道他犯了什麽事？”
\t“牛二倒是和本府沒什麽關係，本府隻是受人之托罷了，畢竟牛二是本府治下的人，就算犯了法，也有本府審理不是？他的去向本府還是有權過問一下的吧！”知府開始打官腔。
\t曹變蛟冷哼一聲，說：“既然牛二和知府大人沒有什麽關係，那就好，知府大人請回吧！這事你做不了主。”
\t知府收過牛二家人的好處，所以很賣力的幫牛二，他質問道：“這牛二到底犯了什麽罪？為什麽你們連招呼都不到一聲就把他抓了？”
\t“你自己看吧！”曹變蛟最不喜歡和地方官員扯皮，將案頭的供詞交給濟南知府，讓他自己去看看牛二幹了些什麽。
\t濟南知府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供詞，一臉的不可思議，他說：“不可能啊！牛二家世代在濟南城居住，怎麽會是後金的探子？你們一定是搞錯了吧！”
\t“白紙黑字寫著的事情我們會搞錯？牛二家是世代在濟南城居住，難道他就不會被後金人收買？像他這樣的敗類，隻要給錢，什麽事情幹不出來？”曹變蛟厲聲質問道，“知府大人，你到底收了什麽好處，為何會這麽賣力的幫後金探子脫罪？莫非你也被後金收買了？”
\t知府大人的臉刷的一下就變白了，冷汗一顆一顆的往下掉，現在朝廷和後金勢如水火，凡是有關於後金的事情，都是有特權的，軍隊中的人隻要有確切的證據認定你和後金有關係，立馬就可以殺頭示眾。
\t“本府，本府沒有其他的意思，隻是這牛二的一個親戚是錦衣衛的人，托我幫著照顧一下罷了。”知府唯唯諾諾的說道，這事他是管不了了，隻有把牛二的錦衣衛親戚抬出來。
\t曹變蛟冷笑著說：“知府大人，你難道不明白？別說一個錦衣衛的親戚了，就是皇親國戚，隻要涉及到投敵叛變，我們也可以就地斬殺，這是關乎國運的事情，馬虎不得啊！”
\t“是、是、是……”知府大人忙不迭的回答道。
\t“既然這樣，知府大人請回吧！送客。”曹變蛟依舊冷著臉，好像誰欠他幾千兩銀子似的。
\t濟南知府抹著冷汗從曹變蛟的軍營中走出來，心中暗道好險，這個曹變蛟還算個好人，不然給自己也安上一個裏通外國的罪名，誰也救不了自己。
\t牛二家裏的人都快急死了，牛二的老婆聽說自己的丈夫被抓了，立馬就派人帶了幾百兩銀子去知府大人那裏打點，讓知府大人出麵解決一下，可是等到中午知府大人都沒有回話，反而迎來了一群凶神惡煞的官兵。
\t官兵們不是來打醬油的，他們是帶著巡撫大人的公文來的。
\t“查，濟南牛二乃後金探子……男子盡數發配寧遠充軍……女子盡數收入教坊司……家財盡數收入府庫……”一個文書文縐縐的念完了公文，然後一幫如狼似虎的官兵就上來拿人、抄家。
\t“冤枉啊！我們家裏哪裏有什麽後金探子，是你們冤枉我們的。”牛二的老婆是有名的潑婦悍女，她聽完公文，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鬧起來。牛二的老婆知道自家有京城的錦衣衛撐腰，以為沒有人敢動她，盡情在地上撒潑，不讓官兵們動她的東西。
\t不過牛二的老婆明顯打錯了算盤，兩個如狼似虎的士兵上前來，其中一個士兵一腳踹在牛二老婆的胸口，吼道：“鬧什麽鬧？等進了教坊司有你好受的。”
\t教坊司是什麽玩意，大明人都知道，牛二老婆一聽自己會被送去教坊司，哭鬧聲更大了：“我不要進教坊司，你們冤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