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無盡怨海
第八章無盡怨海
安澤南開著自龔天正處借來的座駕,懷裡揣著《黃泉錄》正開向前往鄰市梁平的路上。
無論《黃泉錄》出現的十六字謁句,那是那記載著無數妖魔的怨海篇章,都讓安澤南有感大變將至。
安澤南不知無盡怨海為何物,卻知道那謁句中提到的五煞來歷。
《黃泉錄》中有載:五煞者,應怨而生,身在五行。五煞齊現,人間大亂!
這本奇書中便有「四凶五煞」之說,此九者,為妖獸中最凶厲的存在。然而和遠古四凶不同,五煞雖也身在妖獸之列,但它們卻是為人間怨氣所化,分別是金煞傲因、木煞魍魎、水煞化蛇、火煞犼馬及土煞太歲。
即使獨只一煞現世,也會某地災難頻頻。若五煞齊現,便如《黃泉錄》所記載的一般,天下立時大亂。
而從十六字謁句的字義來看,若五煞齊現,便會引出無盡怨海。想那無盡怨海全是恐怖妖魔,若它們出來在人間,那果然當得上那謁句中「人間地獄」四字。
既然無盡怨海記載於《黃泉錄》之上,那麼當與安氏有關。且從怨海篇中的記載來看,九鳳、雷貘等妖魔皆是來自怨海。安澤南不禁做出大膽猜想,安氏一族的先祖,是否也來自那儘是妖魔的世界。
安澤南不由想起《黃泉錄》出現前的異象,那吞天紅光會否便是無盡怨海?而那將《黃泉錄》塞入自己手中的人形怪影,莫非便是安氏的先祖?
這一切都隱藏在未知之中。
他現在前往梁平市卻是為了找二叔慶元,安澤南記得在古廟白吉時,他為天眼的異力所感,看到了發生在唐朝時的某些片段。
那零碎的畫面中,安澤南曾經看到過天空紅渦旋轉。那和他今日看到的異象有幾分相似,卻遠沒有異象中的怨海紅光來得狂暴。
但無論如何,當年怨海之下,那時的安氏家主也在現場。若無意外,這當記錄在安氏族內的卷宗里。因而他才前往梁平找安慶元,希望從二叔處了解到無盡怨海的事情。
對於他的到來,安慶元大感意外。
自從四弟安慶山死後,安慶元在龔天正的幫助下,讓家族生意漸上軌道。便在月前,他也得悉司離將於半年後與安澤南決戰的消息。
得知大哥的兒子被司離視為勁敵,安慶山既自豪又擔心,但見消息傳開后,安澤南日夜苦練,他也對其寄予厚望。
可現在,安澤南卻突然找上門來,也不知道為了何事。
辦公室里,安慶元問道:「澤南不加緊苦修,卻跑來找我這老頭子作甚?別不是和匠神的女兒鬧矛盾了?」
安澤南搖頭否定,又正色道:「二叔,你可知道無盡怨海?」
安慶元正呷了口清茶入嘴,聞言差些噴出。老頭子從椅子上蹦起來,滿臉疑惑道:「澤南是從哪裡聽得無盡怨海之名?」
拿出《黃泉錄》,安澤南把十六字謁和怨海篇出現一事向二叔詳細道出。安慶元聽得連抽冷氣,最後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嘆道:「無盡怨海。嘿,沒想到我老頭子竟然會撞上無盡怨海,真不知是幸或不幸。」
「二叔,它究竟是何來歷?」
安慶元看著他嘆道:「在我族內卷宗的記錄中,無盡怨海是不在三界中的一個空間,它的存在恐怕比三界更為古老。在記錄中,華夏的歷史上,無盡怨海曾經出現了兩次。」
安澤南凝神傾聽,不敢打斷二叔的話。
露出回憶的神色,安慶元緩緩說道:「第一次是出現在秦統六國的戰國時代;第二次,則是大唐貞觀初年,恬好是玄靈院成立的一年之後。」
在安慶元的嘴中,安澤南聽到了不記載在任何史冊上的歷史。那是一段和安家人有緊密聯繫的歷史,從安慶元的話中,安澤南彷彿回到了那個華夏繁榮的盛世。
武德九年,李淵二子世民以泰王府精兵伏殺太子建成、三弟元吉於玄武門,史稱「玄武門之變」。后高祖退位,世民登基,開創大唐盛世,改號貞觀。
然李淵三子元吉武功蓋世,智謀才略遠在太子建成之上。本一意助建成登上帝位,終因小看二哥世民而被伏。元吉死後,滿腔怨恨,竟在煉獄化身成魔。於貞觀13年,挾帶冥將陰兵破開陰陽兩界之壁障重返人間。
其時,長安城外陰風鬼嘯,百姓夜不能寐。唐主廣招天下能人異士成立「玄靈院」,以對抗元吉魔軍。
然聯合四大家之力,卻也不是已成神魔的元吉對手。
而就在那個時候,人間生靈塗炭,怨氣叢生。最後天生異象,有如血雲渦出現在長安的天空之上,此物便是無盡怨海。
然而怨海的出現卻為玄靈院帶來取勝的契機。
除安氏外,玄靈院三姓家主以命相搏,將魔神元吉纏於長安城外。而當時的安氏家主安敬宗則在城內擺陣,以秘法將元吉封印,並將他及手下魔軍皆打入無盡怨海之中。
事後,安敬宗關閉怨海,讓元吉無法重返人間。
但為恐後人無意打開怨海,放出魔神元吉。此一役后,安敬宗盡毀操控怨海之術,此後,再無相關記載流傳下來。自然,這操控無盡怨海的術便就此失傳。
聽完安慶元的話,安澤南沉吟道:「既然無盡怨海不在三界之中,又比三界更為古老,當時的安氏家主又從哪裡得來操控之法。」
安慶元一愣,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安澤南卻心想,無盡怨海果與安氏有莫大關係,否則安敬宗又豈識操控怨海之法。
可惜這術法已經失傳,否則即使無盡怨海在人世出現,他也可將之關閉。
如今看來,怨海的出現當與人間的怨氣有關。而五煞齊現,則代表人間怨氣達到一個預設的值,當到達這個值時,無盡怨海便會出現。
以此推之,若阻止五煞現世,是否等同阻止怨海出現?
隱隱間,安澤南似乎把握到了其中關鍵。
他剛想和二叔探討這個可能性,手機卻突然響起來,原是龔倩來電。
「怎麼了?」安澤南問道。
龔倩語氣古怪,說道:「我剛接到南老頭的急電,他想我們去晉涼市一趟。他似乎遇到了相當棘手的事情,電話里也說不清楚,說是見面時再詳談,你怎麼說?」
南老頭便是南志平,安澤南當時可以魂入黃泉還是拜他所賜。這墓谷傳人也是有真才實學之輩,若連他也搞不定,定發生了非常之事。
安澤南心中一動,立刻說道:「我立刻回去,你先訂購直飛晉涼的機票吧。」
「可是你……」
安澤南知道龔倩是擔心因為南志平的事而耽誤了自己的修行,他當下說道:「無妨,這些天在我岳父大人的指導下已經獲益良多,但尚需時間來消化和融匯這些經驗技巧。正好借這次晉涼之行來消化,而且我感覺,南老事情和另外一件大事有關,具體的情況等會我再告訴你。」
既然安澤南堅持如此,龔倩也不再阻止,於是兩人這趟晉涼之行便定了下來。
是夜。
一輛黑色別克車自遠片駛來,車燈剪開夜色,兩道光柱掃過路面,停在「永樂墓園」的牌子上。
汽車停下,車上下來一道男子修長的身影。
他關上車門,習慣性地推了推臉上的鏡框。眼鏡下,冰冷的目光投射在黑漆漆的墓園裡。
司馬肅傑嘴角掛著冷笑,大步邁入墓園裡。
就在今晚,他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並約他來到這個墓園中見面。司馬肅傑何等人,又豈是隨隨便便就會被人說動親身來見一個陌生人。只是對方在電話中準確道出他的近況,又說中他里的秘密,讓他生出無法壓抑的好奇心。
他深藏在心裡的秘密,並沒有和任何人透露過。司馬肅傑想不透,這個陌生人是如何知道的,而且知道得如此詳細,彷彿是自己當面向他說起一般。
這是不可能的事!
墓園裡靜悄悄,月光慘白。可司馬肅傑卻感覺到,墓園裡的靈動卻一點也不平靜。在他的感知中,整個墓園裡充滿陰性的靈動被某種術法調動了起來,如同百江入海般朝一個特定的方向匯聚而去。
司馬肅傑可說是邪術的專家,略一觀察靈動的走向及脈胳,便知道是有人以邪術在吸納墓園的陰能。
他朝著感應到的靈能匯聚方向走去,只見月光之下,有肥胖的身體坐跌在地上。此人半抬起頭,大力呼吸,而一股股陰性靈能便這麼流卷進他的體內。
似乎知道司馬肅傑的來到,他停止的陰能吸納,緩緩低下頭,然後立起轉身。於是,司馬肅傑看到一張熟悉的胖臉。
「沈羯?」司馬肅傑驚疑道,可他不敢確定。畢竟他在電話里聽到的聲音並不屬於沈羯,而且他眼前所見的沈羯,氣質較之前有異。
但這付身體確實是沈羯所有,除非……
「陰靈附身嗎?」司馬肅傑好整以暇地看著眼前這個沈羯,淡淡說道:「現在可以說說自己的身份了吧。半夜三更把本人叫到此處,我可沒興趣和你玩打啞謎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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