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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派譴執行

  第三十七章派譴執行 

  《黃泉錄》神鬼篇中有載:地獄六層有惡鬼,名銅山。身高一丈有八,銅鎧覆之,其表熱煙不散,專為陰司行銅烙之刑。 

  這說的是受陰司冥庭管轄內的惡鬼,它們用身體表現不斷散發高熱煙霧的銅鎧把在罪之人的靈魂緊抱加身,用之行銅烙刑罰。但現在擅自出現在酆都城外的銅山惡鬼,自不受冥庭管制,否則哪會在現在突然離開地獄。 

  出得西城門,卻和安澤南進城的那邊冥河水域不同。此處萬里荒原,其上白骨處處,偶有形狀怪異的枯樹,樹枝上卻掛著段段白綾。有風吹過,白綾飄飄,別說晚上,就算白天所見也讓人心中發寒。 

  這片荒原便稱為埋骨坡,上面一些巨型骨骼安澤南根本分辯不出為何物所有。 

  距離酆都西門大約五百里處,有一道紫黑光柱衝天而起。光柱中不斷有巨影躍出,再重重落於地面。那是一隻只全身披著赤銅重鎧的惡鬼,雕飾著烈焰的銅鎧把它們全身包裹住,只有那長有彎角的頭盔中露出兩點腥紅光芒。 

  銅山惡鬼力大無窮,全身散發熱霧,當光柱收斂,埋骨坡上已多了幾十隻這樣的怪物。它們擠在一起,散發出來的熱霧已經讓埋骨坡的空氣出現扭曲的現象。這些熱霧並不簡單,其中蘊含赤毒,若吸入太久而沒有驅除,便會由內而外自焚致死。 

  白無常識得厲害,冷哼道:「戴絕息罩。」 

  刑軍又不同黑衣黑褲的獄軍,他們更像人間的特戰隊隊員,只不過沒穿迷彩服而著暗紅衣褲,在胸前、肩頭和雙膝處戴有銀色護鎧。身後皆背負黑色方匣,匣上斜插大小利劍各一把。 

  此時聽得上司命令,刑軍隊員紛紛從背後黑匣中取出半邊面具戴於臉上,把自身從鼻子以下的部分全數遮蓋。 

  白無常拿出同樣一個面罩遞給安澤南說:「戴上這個,否則吸入赤毒我可不管。」 

  安澤南也不客氣,拿起往臉上一帶。面具上不見有何系帶之物,卻自然吸附於臉部。他本來還想會有氣悶之感,卻沒想帶上后如同帶著個氧氣罩似的,呼吸到的空氣既清新又帶著豐富靈能,讓人頭腦清爽。 

  另一邊,在白無常的指揮下,刑軍開始殲滅這伙銅山惡鬼。隊員以三人為一隊,一人手持大劍吸引惡鬼注意力,其它二人則以小巧利器進攻惡鬼重鎧的隙縫空檔。三人配合無間,加之武器對惡鬼具有極強針對性,銅山惡鬼雖負巨力,卻在刑軍隊員的纏殺中一一倒下。 

  安澤南看在眼中,心中暗嘆不愧是能夠和黃泉軍曹分庭抗禮的獄刑鬼部。只是其中的刑軍便表現出訓練有素的團隊配合戰術,而且裝備精良且具有針對性,能夠迅速擊殺目標。 

  見沒有自己插手的餘地,安澤南則繞著酆都城沿找起小虎來。小孩子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會跑遠,安澤南打算就近找起。若然無果,再把範圍擴大。 

  倒沒讓他找上多久,就在離城邊不過的一株枯樹邊。聽到安澤南的呼喊,一個小男孩從樹下裂開的樹洞中探出頭來。他臉上掛著驚懼的表情,甚是害怕。 

  安澤南看到連忙來到樹邊,溫言道:「小朋友別怕,是你媽媽讓我來找你的。」 

  小虎哇一聲哭出來,抱著安澤南褲管連說「我要回家」。 

  埋骨坡上惡鬼咆哮,別說小虎這男孩,就算普通成人聽著見到也會覺得害怕。安澤南把他抱起來笑道:「現在就帶你回去。」 

  異變忽生! 

  安澤南腳下的荒地先是冒起氣泡,跟著灰地為暗紫色所染。頓時堅地軟化成泥,安澤南心知有異,不欲久留,人頓時騰空而起。突然,從泥地中伸出一手直朝安澤南的腳裸捉去。 

  冷哼一聲,安澤南輕叫:「開印,九鳳!」 

  地面安澤南的影子中,妖魔破空而來。九鳳不用安澤南命令,長頸翻卷朝那怪手啄去,讓安澤南意外的是,九鳳一擊之下,那從泥地里伸出的手立即如泥四濺。 

  那紫泥濺在地上,灰地立刻冒出青煙,地面不斷被腐蝕,顯然其中含有劇毒。 

  九鳳一擊無功長頸回縮,隨影子移動到落地后的安澤南身後。而那團異化的紫泥轟然一聲激噴而起,紫黑煙霧四冒,隨風飄來。煙霧中,從紫泥里升起一道人形的身影。 

  安澤南怕煙中有毒,連忙把絕息罩取下反往小虎臉上戴去。他自己斷絕呼吸,體內靈氣天然流轉,讓他不會有氣悶之感。而在看那紫煙漸散,出現在毒泥讓的人影卻讓安澤南皺緊了眉頭。 

  這傢伙雖是人形,但全身卻是不斷從上往下流的紫色淤泥,只能簡單地分出四肢,但兩腳卻似樹根般深深扎於地面毒泥之中。沒有五官的臉如同泥偶,但這泥偶臉上突然露出兩個黑洞,跟著一雙滿布血絲的眼睛翻了出來,直直盯著安澤南。 

  「連毒瘴鬼也來了,還真是麻煩。」安澤南皺眉道。 

  《黃泉錄》神鬼篇有載:無常態,身如泥。為瘴氣下沉,與土同化之物。生有劇毒,觸者立腐,是為毒瘴之鬼,居於地獄第三層。 

  這種鬼怪本身就是稀泥一把,特殊的體質讓它很難被完全殺死,要不然安澤南也不會那麼頭痛了。 

  「你打算抱著孩子和毒瘴鬼打嗎?」 

  不知何時,白無常帶著幾名刑軍隊員來到安澤南身後。美艷無常讓其中一名隊員從安澤南手中接過孩子后說道:「毒瘴鬼不能久纏,我會封住它的形體,你能否將之一擊必殺?」 

  安澤南見她有求自己,受寵若驚。白無常皺眉道:「我非是央你相助,區區毒瘴鬼我們刑軍自己也可對付。只是事態非常,我趕著回冥庭向前輩報告。」 

  解去九鳳的召喚,安澤南笑道:「大人何須解釋,能夠為美女效勞,我可是樂意之至。」 

  「開印,雷貘!」 

  直接召喚最強的妖魔,天空黃雲翻滾,電光鐵樹銀花般劈下,正中安澤南全身。 

  電光大作中,白無常只見這人類雙臂突然異化如同妖魔。其手掌變形拉長如爪,藍色妖鱗直覆其上,手腕處有鬃毛狂舞。更奇特的是,在那妖魔手臂的肘間卻各自延伸出一把弧形的光刃。白無常在這兩片光刃中感受到狂暴的雷能之力,而能夠把這種天地最狂暴的力量壓縮成刃形,白無常很清楚那光刃中能量的激烈對接會形成如同高周波般的高頻電磁場。 

  那將意味著,這世界上沒什麼東西是那光刃所切不開的,包括毒瘴鬼在內。 

  白無常自語道:「我開始知道為什麼前輩會當你是朋友……你確實,有那個資格。」 

  說罷,白無常的身影消失在原處。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讓白無常瞬間出現在毒瘴鬼的身後。同時,銀色拘魂鏈不知何時已經把毒瘴鬼纏了個緊實。拘魂鏈限制了這隻鬼怪改變形體結構,毒瘴鬼那雙充血的眼睛中掠過懼色。 

  「殺了它!」白無常低喝。 

  話音方落,在拘魂鏈中掙扎的毒瘴鬼突然一停。接著胸前出現一道蒼藍電痕,跟著泥造的身體往兩邊裂開。安澤南的身影才出現在毒瘴鬼身前,他再一個旋身,雷光刃由下而上斬出,和惡鬼身上之前的傷痕形成一個十字。 

  雷光衝天,切過毒瘴鬼的身體直激噴上天空。 

  白無常微感訝異,從拘魂鏈傳回來的劇烈震動竟差些讓她拿不牢鏈子。她不由想起昨天把安澤南用拘魂鏈封鎖時的情景,心想若他當時使用這股力量的話,拘魂鏈還制他得住嗎? 

  當安澤南把小虎帶回酆都城裡給劉姐時,婦人激動萬分,並懇請安澤南到她家吃頓家常便飯以表謝意。 

  安澤南微笑婉拒,心裡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可能白無常也不知道,就在安澤南殺死毒瘴鬼時,這頭惡鬼說了句很奇怪的話。 

  「你們的好日子就要結束了!」 

  這句話意義並不簡單,或許銅山鬼和毒瘴鬼的出現並非偶然,而是出自某種計劃。還有,那惡鬼哪來如此大的口氣,彷彿吃定了酆都與冥庭似的。要知道現在酆都城裡不僅有獄刑鬼部駐紮,還被大閻王召回半數黃泉軍,憑這樣的兵力,即使地獄生靈結集來攻,也不可能讓它們輕易得手。 

  究竟問題出在哪裡? 

  回到父親往處,下午安澤南乖乖留在家中靜坐。來到陰間后,妖魔的力量比人間提升了不少,像之前斬殺毒瘴鬼的第二擊便出乎安澤南的意料。他只是想簡單地切開其身體,卻沒想釋放出曾經擊敗窮奇的雷光月牙。 

  還好雷光牙是朝著天空放出,要是平放的話,估計會把酆都城牆炸碎一角,到時他還得背上損壞公物之名。 

  可無論是突然釋放的雷光牙,還是九鳳之前的氣彈連射。這種突然爆發的力量並非好現象,這說明安澤南對妖魔的控制力減弱。在面對普通對手時問題不大,若是超級高手,這種無法控制的力量便會埋下戰敗的禍根。 

  然而妖魔們似乎不準備和安澤南溝通這個問題,無論他向九鳳還是雷貘遞去詢問的靈波,得到的卻只有沉默。 

  溝通無果,安澤南心中一動,跟著聽到門開的聲音。 

  他從室中出來下到大廳,原是父親回來。安慶宗的身後不僅跟著黃伯,卻還有一個黑無常。 

  安澤南倒不意外,這是他托白無常順便傳話給她的上司,著他找機會來家中一見。 

  知道兩人要談機密室,安慶宗把大廳留給兩人,和黃伯退入居室里不欲打擾。 

  兩人坐下后,安澤南便把今天之事一股腦告訴黑無常。聽到囂鬼據點突然出現三個來歷不明的高手時,黑無常臉色微變,皺眉道:「奇怪,囂鬼中的特級高手目前都在我們的監視中。今天一整天也不見這幾名高手有什麼動作,囂鬼又是在哪搬來的其它高人。」 

  「這就是我急著通知你的原因,那三人功力高絕外,身上靈的味道還有點古怪。」安澤南回想被那矮個神秘人目光掃視著,他分明感應到對方那種充滿了暴戾的靈:「那種味道,就像是對外界充滿了怨恨,想毀滅所有生命般的瘋狂。」 

  黑無常一征:「這種感覺…….怎麼那麼像地獄生靈。「 

  「不好!「黑無常臉色又變:「囂鬼難道和其它地獄的強者勾結?」 

  這並非沒有可能的事,囂鬼暗中製造魂珠,此物為靈魂結晶,是地獄生靈提升自己靈力的極品。囂鬼以此物走俏各大地獄,和其它地獄一些被冥庭列為黑名單中的強者高人暗中自有聯繫。而以囂鬼的手段,若要偷送幾個人進來亦非難事。 

  「這就麻煩了,最近因為舍利之事我幾乎脫不開身。這會還是讓小白幫我頂替片刻我才能出來,可這事送給其它人我又不放心,難道要讓黃泉軍來調查。」黑無常甚是為難。 

  安澤南想了想,說:「若大人信得過我,不如讓我去調查吧。只是我的身份……」 

  黑無常卻眼睛一亮,說道:「昨天我已經撤消了你的通緝令,不過你現在的身份也只是酆都城裡的平民。如果在調查事件的過程中遇上有什麼事若連個援軍也沒有確實麻煩,這樣吧,你拿著這個。」 

  從懷裡摸出一個令牌般的東西,黑無常將它放到桌上。黑牌金邊,中間是個繁體的「冥」字,後面則是酆都城的縮景圖案。安澤南再把牌翻過來,牌后卻是一行豎排金字,寫著「派遣執行」四字。 

  「這是什麼?」安澤南奇道。 

  黑無常笑說:「你們人間的國家政府,有時候某些事情也不方便官方直接介入,而會聘請非官方人士參與吧。我們冥庭也一樣,除了大閻王外,我和小白,黃泉軍指揮使和其它有數幾個高官手中都有這麼一塊牌子。被授與此牌的人被稱為派遣執行官,擁有便宜行事的特殊權力。執行官不隸屬任何人,只向大閻王負責,稍後我會把這事報上去,你勿需擔心。總之拿著這牌子,必要時你可以運用視線內見到的任何冥庭成員,包括黃泉軍在內!」 

  安澤南沒想到這黑不溜秋的牌子有這麼大的權力,連珍而重之的收起。黑無常吩咐他小心行事後,便勿勿離開。安澤南見夜幕初臨,便把行動的時間定在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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