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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溪邊夜話

  第七章溪邊夜話 

  一道彎延的溪水漫過石隙,自水中露出的石頭被水流長年沖刷之下變得晶瑩圓潤,在月光下反映著淡淡銀華。 

  金朴熙一身白衣坐在溪邊的巨石上,這韓國女脫去鞋子露出潔白的赤足。她把修長的雙腿浸在溪水中輕輕搖晃,神情寫意。 

  身後響起細碎的腳步聲,金朴熙卻不回頭。這處是補天派的秘密莊園,並不怕被敵人摸上門,所以金朴熙連眼睛也不朝後看一眼,依舊享受著清涼溪水在腳邊流過的動人感覺。 

  「師妹,天色已晚,為何還不入睡,難道在想你那小情人不成?」 

  有男子的聲音從後面響起,金朴熙聽得是二師兄白羽的聲音,臉上不屑之色一閃而逝。她依舊坐著,就這麼懶洋洋說道:「我是否心中藏不住事,否則怎教白羽師兄如此輕易就看了出來。」 

  白羽今年二十五歲,手腳修長,相貌英俊,卻稍嫌有幾分胭脂氣。 

  他追求這小師妹已久,卻苦得不到其芳心。若換了其它女人,白羽自可用強,可惜其師蕭厲極為寵愛這女徒弟,加之金朴熙一身修為遠在他之上。 

  特別是最近夏爾廣場襲擊當今白道才俊安澤南,一出手便是補天絕藝十方俱滅,其評價之高在六道中已經隱約在蕭厲之上。要知道蕭厲也是最近才悟出十方俱滅,然而金朴熙以雙十芳齡卻有如此成果,當真非同小可。 

  然而安澤南被她打了一掌卻傷而不死,最近從種種跡象來看,其人更是連功力也未曾減退。 

  於是引來了六道中人種種非議,加上前兩天金朴熙明目張胆在准南市機場外與安澤南接觸,其間言語中大膽示愛讓人無不懷疑那天金朴熙打其一掌有手下留情之嫌。 

  儘管身為魔門第一人,魔主司離對此事沒有作出任何反應,可補天派因此在六道中聲望急跌卻是不爭的事實。 

  此刻白羽見金朴熙毫不避嫌的大膽承認,心下頓感不是味道,酸溜溜地說道:「朴熙你別忘了,自古正邪不兩立。你和他是不會有結果的,與其便宜別人,不如把處子無真交給師兄罷了。」 

  白羽嫉火攻心,渾忘了自己和這小師妹之間的差距,邪笑著就要摟上佳人的肩頭。 

  他方走前一步,頓感天旋地轉,到反應過來時,卻已經跌入溪中。白羽怒極站起,卻撞上金朴熙冰冷至全無感情的雙眼。 

  「不自量力,若非看在同門的份上,剛才就不是叫你跌一交這麼簡單了。」金朴熙冷哼道。 

  白羽一腔怒火頓時被她看得煙消雲散,他自問捱不過一記十方俱滅,只得灰頭灰臉地走了。 

  失魂落魄地回到莊園中,白羽卻被人忽然摟著了肩膀。他先是一驚,然後看清來人,低叫了聲:「師伯。」 

  羅藝似笑非笑地看著白羽,低聲道:「朴熙那小妮子確實不錯,但你這樣子想要得到她卻比登天還難。若你肯聽師伯的,終有一天保管那小妮子乖乖臣服於你的跨下。」 

  白羽一喜,答道:「只要能得到那丫頭,白羽什麼都聽師伯的。」 

  羅藝大笑,連道三聲「好」。 

  溪邊,金朴熙輕輕一嘆。水面中映出安澤南的臉孔,卻又被她輕輕攪散,她用微不可聞的聲音道:「難道我假戲真作,真箇愛上那個人了么?」 

  「真亦假來假亦真,朴熙又何必掛懷是真是假。」 

  忽然身邊有聲音響起,金朴熙連忙立起,撒嬌道:「蕭師,你怎麼偷聽人家說話了。」 

  蕭厲哈哈一笑道:「有什麼事比偷聽朴熙說話更有趣的嗎,朴熙可不能剝奪為師這個樂趣。」 

  金朴熙心中湧起暖意,蕭厲雖是嚴師,但平日里待她卻是慈父。魔門中人無不講究損人利已,金朴熙自幼姿色出眾,若非有蕭厲在,恐怕現在早已不是處子之身。 

  「蕭師,是朴熙不才,致讓本門聲譽大跌……」金朴熙歉聲道,若非自己「失手」,也不會讓補天派現在大有被投散置閑之感。 

  「得得失失,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朴熙不必介懷。」蕭厲話音忽然轉冷:「想我補天派位居六道三甲內,誰不眼紅想取而代之。現在稍有錯著便落井下石,卻不知真金不怕火練。也罷,現在就讓那些跳樑小丑先玩玩,到時再看究竟誰的手段更高明些。」 

  金朴熙冷哼道:「他們當安澤南是隨便捏的軟柿子,一個個搶著出手立功。如果他真的那麼好欺負,當時吃蕭師一掌,十個安澤南也完蛋了。」 

  蕭厲忽然笑得喘不過氣,指著金朴熙笑罵道:「小丫頭現在學會胳膊往外拐,竟然繞著彎子笑師父無能,暗贊自己情人了得,實在該打。」 

  金朴熙立時臉現紅暈,跺腳道:「我哪有,蕭師你就盡拿朴熙取樂。」 

  片刻,蕭厲笑罷,正色道:「朴熙答我,安澤南是否如傳言般傷勢已愈,功力未損?」 

  破天荒的,金朴熙竟然在這個問題上感到猶豫,最後才低嘆道:「他雖只傷不死,但氣海已經被朴熙一掌擊破,現在功力全失。」 

  蕭厲昂首,看著天上明月淡淡說道:「若這小子功力不損,我必鼓勵朴熙大膽追求真愛。聖門六道算得什麼,門戶之見又算得什麼,這些東西加起來通通不如蕭某人一句話。只要我同意,即使司離也別想阻止。可現在,我不得不勸勸朴熙,一切等司離出手后再說……」 

  金朴熙自然知道蕭厲的意思,如今司離親下格殺令。務必在安澤南去龍淵的途中把這潛力無限的年青高手毀掉。若六道中其它人出手無果,司離便會親自出手,如果安澤南功力還在那尚有一線生機,現在卻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所以蕭厲不希望金朴熙把感情浪費在將死之人的身上,才有「一切等司離出手后再說」之語。 

  蕭厲拍拍愛徒的肩膀,說:「人生的道路充滿坎坷,等你到了師父這年紀,朴熙你就會明白人生是如何的寂寞,又是怎樣地讓人黯然銷魂。生離死別,悲歡離合,繁華的背後,只余空寂與黑暗。為師曾錯失一次得到真愛的機會,致使自己落入無盡悔恨的漩渦直到現在。所以為師不希望你重蹈覆轍,只是現在卻不是時候,真是天意弄人。」 

  金朴熙默立無語,蕭厲又問:「司離那人如何?」 

  「深不可測。」金朴熙想了片刻,慎重答道。 

  蕭厲開懷大笑,撫掌道:「好一句深不可測,司離啊司離,你可知道我是多麼地想見你,卻又怕見到你。人生寂寞,對手難求,只希望你我可以相見的那天早日來到才好。」 

  說罷,蕭厲身形橫移,點在溪中一塊大石上再飄往對岸,最後沒入林間不見。 

  金朴熙嬌軀連顫,忽然她感受到蕭厲心中的苦痛和無奈。也不知道自己這師父當年遭遇的是哪般令人黯然銷魂的愛情,致使蕭厲至今無法忘懷,甚至生無可戀。 

  蕭厲修為雖高,卻和司離仍有一段遙不可及的距離。金朴熙知道他心裡也清楚這一點,可他仍然那麼渴望和司離這魔門第一人一戰。那是蕭厲希望以最轟烈的方式結束這段苦痛的人生,然而在這個時候卻非是他挑戰司離的時機,為了魔門大業著想,他只能苦忍與司離見面的衝動,此為蕭厲的無奈。 

  就如同他剛才對金朴熙所說,天意弄人。 

  金朴熙赤足立於石上,抬頭望月,低聲輕問:「安澤南,現在你在哪裡?」 

  月下無聲,只有溪水輕淌。 

  天上浮雲飄過,遮住月華。銀月再現時,大石上已經失去金朴熙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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