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古老血脈
第九章古老血脈
鑿齒很小心地觀察著安澤南那如同惡魔般的右手,儘管只是一條異化的手臂,但鑿齒在其上清晰地感覺到妖魔的力量。然而和那擁有九首的妖魔不同,這惡魔之手無論怎麼看也不似活物,鑿齒一時間也無從判斷那為何物。
事實上,這個問題安澤南也無法回答。
安氏一族雖然擁有役使妖魔的力量,但解開封印后,妖魔會以何種形式降臨人間,卻非人力所能把握。
在安澤南之前所能夠投使的兩頭妖魔中,瞳鬼直接把能力映射在安澤南的左眼中、九鳳則是以憑依的方式,從安澤南的影子中延伸出部分實體。而現在的雷貘,按照安澤南的理解,則是將自己的能力具現在他的右手上。
異變的右手可視為妖魔實體的部分延伸,但從右手傳遞迴來的感覺卻告訴安澤南,雷貘只為他解放了一部分力量而已。看來,雷貘並非完全承認他的實力。
不過這並不妨礙安澤南擁有雷貘的天雷之威,只是能夠召喚的電能不及妖魔親手使出那般威力巨大。
短暫的觀察后,鑿齒凶性大發,妖獸仰天一哮,重矛再次刺來。
然而這一刺,卻大有文章。
妖獸單手持矛,手掌卻自凝成一股旋轉的靈力,致使重矛由緩而快地旋轉起來。加入旋的特性后,重矛再不是直線刺至,而是掠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角度依對手的反應而不斷改變。
這一擊,比直刺要難擋百倍。
安澤南知道鑿齒終拿出了真本事,妖獸此矛,已大有武學高手的大家風範。矛未至,凌厲的殺意卻已經罩定他周身三米範圍。暗勁潮湧,讓他全身皮膚隱隱刺痛不已。
瞳孔猛然收縮,精神從所未有的集中起來。處於地境的精神境界中,安澤南不僅看清了重矛刺來的每個角度變化,更知道在三秒后,它會準確地刺進自己的右肩,從而癱瘓自己右臂的戰鬥能力。
料敵在先,百戰不殆!
這是他以前從來沒有想像過的境界,也因此知道自己在精神方面略有突破,進入地境更為高深的階段。不過他也不得不佩服鑿齒眼力之准,用心之巧。知道自己的右手能力不凡,妖獸不欲正面衝突,而改為破壞自己沒有異化的右肩,只要破壞了鎖骨之類的重要部分,安澤南也無法驅使惡魔之手禦敵。
但他已經看清鑿齒的用意,兩者間高下立判,有若雲泥。
大喝聲中,安澤南似進實退,以玄妙的身法讓鑿齒生出他要搶先攻擊的錯覺。頓時,妖獸速度加快,然而事實上安澤南卻退了一步。
這一步的距離,讓他以惡魔右手一指點出,在時間上堪堪以指尖點中鑿齒的矛尖。
指矛一觸,兩者方沾立分。所不同的是,安澤南面帶微笑,而鑿齒卻連震三次。
安澤南看似一指,卻把靈力和雷貘的電能分三次輸出。
他本身的靈力先打頭陣,以反方向旋轉的靈破去重矛的旋勢;而雷貘的電能則是第二次攻擊,不屬五行之內的狂暴力量入體,頓時讓鑿齒全身一麻。最後則是安澤南把靈力混合電能全力出手,沿著妖獸的手臂經脈直接朝它的心臟處轟去。
鑿齒大吼,自身靈力爆發,堪堪阻止安澤南的第三道攻擊傷害到自己的重要內臟。但妖獸還是從全身毛細孔中噴出一片血霧,形相雖猙獰可怖,然而卻已經受傷。
安澤南飛退數步,御去鑿齒的矛勁。在妖獸全身噴血的同時,他又衝進鑿齒的懷裡。妖獸的眼睛閃過驚駭的神色,下一刻,一人一妖已經戰成一團。
只見跑道上身影翻飛,勁氣交擊聲不絕於耳,兩者皆是以快打快。
唐柯和劉可蕊哪裡看過這種場面,頓時看得目瞪口呆。
數息后,兩道身影分開,安澤南微微喘氣,身上大小傷數處,較為嚴重是大腿上被鑿齒的重矛劃過,裂出數寸的豁口。但鑿齒比他更為不堪,重矛利遠不利近,雖然妖獸還有塔盾防身,但這大鐵塊卻成為安澤南電能的導體,絲毫起不到防禦的作用。
儘管妖獸不像安澤南表面傷口處處,但安澤南每攻一掌一爪,無論電能靈力都侵入它的體內,從而在內部破壞它的身體結構。表面看起來鑿齒分毫無傷,但事實上它的傷勢遠比安澤南嚴重。
即使堅若精金鋼的鎧甲和塔盾也無從阻止安澤南由雷貘處借來的電能,鑿齒終於遇上自己的天敵,一雙眼睛數轉,退意已生。
安澤南清楚感覺到這妖獸生出怯意,心中暗自留神。
果然,鑿齒突然把重矛刺入地面,一刺一潑,便把跑道上地磚掀起砸向安澤南,自己卻欲抽身飛退。
安澤南冷笑一聲,惡魔右手伸出,五指虛張。
雷貘的電能主要積蓄在五指如同利爪般的指甲上,安澤南在攻擊之時,爪間電能在意念的操縱下輸出傷敵。但近戰非是雷貘的主要攻擊能力,召喚天雷打擊對手才是妖魔的拿手好戲。
當然,安澤南還無法像雷貘發出一擊滅殺饕鬼的百萬伏特電能這樣的超級雷電。然而當他釋放爪中電能,從五指激射出的電光瞬間匯聚成一道閃電,卻吞吐不定地刺出,將鑿齒挑來的磚塊瞬間粉碎,並在妖獸身形方退的同時便狠狠地轟在它的身上。
頓時,鑿齒髮出連串慘叫。
它身披金屬鎧甲,而無論重矛和塔盾皆是金屬之物,如此一來,妖獸幾乎是全身帶著導電體。被安澤南的閃電劈中,高達六千伏特的電流瞬間通過導體招呼它的全身,以妖獸強橫的肉體,在電流持續肆虐了三秒后,也不由萎頓下來。
「完勝。」安澤南看著全身冒起黑煙,身體過半部分被烤熟的妖獸,重新封印了雷貘的能力。
剛才那一擊已經釋放了雷貘借給他的全部電能,即使他不封印,惡魔右手也會自動解除異化狀態。而當安澤南的右手恢復正常的手臂時,鑿齒卻突然抬起頭。
塔盾脫手朝安澤南丟來,這大鐵塊不僅帶起慘烈風聲,更擋住安澤南的視線。
無奈左移避過鐵盾,安澤南卻見鑿齒已經趁機撲向看台上的那對男女。
「該死!」安澤南大罵,隨後趕上。
然而他始終慢了鑿齒一線。
妖獸來到唐柯兩人身邊,重矛往唐柯腳板刺下,竟然把他釘在了地上。唐柯慘叫聲中,鑿齒卻抓起了劉可蕊,一個翻騰落向看台西側,距田徑場門口僅有百米之遙。
安澤南知道鑿齒受傷極重,現在需要食物來回氣療傷。如果讓它離開了田徑場,那女孩肯定沒命。
然而他落後一線,而鑿齒拚命逃竄,竟是追之不及。
眼看鑿齒已經快要到達門口,安澤南已經回天乏力,這時,卻有一聲大喝響起。
「停下,給我停下!!!!」
原來卻是唐柯見妖獸就要帶著劉可蕊離開,不由忘情大吼。
同一時間,一股奇異的波動掠過全場,掃過鑿齒的身體。
安澤南大訝,這種波動他在早上經過這男生時便微有所覺。然而現在這波動的強度卻是早間所見的百倍千倍不止,波動中,帶著命令的味道。
奇迹發生了。
已經離大門只有一步之遙的鑿齒,竟然依言停下。
「還給我,把她還給我,你這渾蛋!」唐柯渾若未覺,朝著鑿齒大吼。
讓人大跌眼鏡的是,妖獸突然轉身,幾個跳躍后卻來到了唐柯的身邊。唐柯先是一愣,然後卻看到鑿齒真的依言把劉可蕊放在了他的身邊。
鑿齒大喘著氣,彷彿在拒絕著什麼。一雙獸眼不斷收縮擴張,最後,鑿齒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卻無復之前的血紅,而是金黃的豎瞳。
妖獸半蹲在唐柯的身邊,狼首低垂。反而是唐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和劉可蕊面面相覷。
安澤南腦中靈少一閃,不由叫道:「快,咬破你的中指,把血滴在它的眉間。」
唐柯一愣,安澤南再促,他才依言咬破中指,再把中指血液滴在鑿齒眉心的中間。
在唐柯的視線中,他的血液很快滲進了這妖獸的額頭裡。鑿齒突然仰天狂哮,然而哮聲中並無凶厲之色,卻隱有歡快之意。
下一刻,妖獸全身化成黑色的粒子,呼嘯著旋轉一圈,卷得唐柯兩人目不能睜。到風停時,那妖獸卻消失了。
鑿齒既去,刺在唐柯腳板上的重矛也隨著消失,唐柯這才發現自己的腳板上破了一個血洞,立刻又喊痛不已。
這時,田徑場大門被打開,龔倩幾人姍姍來遲。
唐柯被送到了醫務室,左腳板貫穿性的創傷讓他接下來得在床上躺上一兩個月,而下床活動則得坐著輪椅。但他也非毫無所獲,劉可蕊自然負起照顧他的重任,而更大的收穫是,這幸運的傢伙獲得驅使鑿齒的權力。
第二天早上,傷口做了簡單處理的安澤南來到醫務室看望唐柯。屏退了劉可蕊后,安澤南告訴唐柯一個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
「本來我也不相信的,但事實證明,你擁有馴獸師的血脈。」安澤南聳聳肩,笑道:「只不過和馬戲團的馴獸師不同,擁有特殊血脈的你們,馴服的卻是妖獸這種危險的生物。」
「馴獸師?」唐柯一時無法接受這麼荒唐的事:「這是什麼玩意。」
安澤南正色道:「我並非開玩笑,馴獸師的血脈自上古便已經存在。天地初判、陰陽立生。萬物皆有根源,又謂一物為一物克。妖獸為天地變異的產物,它們的由來恐怕比人類更為遙遠。它們擁有不低於人類的智能,卻比任何兇猛的野獸再可怕百倍,人類只是它們眼中的食物,即使比它們強的人類也只能殺死它們而無法讓它們臣服。除了一種人,那就是你們……這也是你們被稱為馴獸師的由來。」
「為什麼……它們會向我們這類人臣服?」唐柯問出最關鍵的問題。
他只是普通的學生,並沒有像安澤南那般身負靈能,更別說召喚妖魔。如果不是經歷昨晚的事,唐柯會像普羅大眾般平淡地生活著。
「不錯,你們和普通人並無區別。區別的,只是你們的血。」安澤南淡淡道:「嚴格來說,妖獸臣服的……是你們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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