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曾經的預言
“月盈則虧,月缺則滿。煌煌其道,自成分合。”
一個身著紅色錦衣的女子走在一片空曠的荒野之上,頭頂圓滿皓月,腳下卻是累累白骨。
女子光著腳,踮著腳尖輕輕走在骸骨之上,每一次落下腳步都會激起陣陣漣漪,恰如細雨落入靜湖。
“月兒明,月兒暗,世間陰晴人難斷。風雨不出山,霜雪貼地麵。無因即無果,無緣最心亂……”
女子口中哼唱著不知名的小曲在這片遍布骸骨的荒野之上緩慢的走著。
女子停下腳步,在她的麵前一個渾身雪白的小姑娘坐在一顆頭顱白骨之上看著天上的月亮。月光本就潔白明亮,但是照映在小姑娘身上的月光卻帶有淡淡的幽藍。
“晶晶,你在看月亮嗎?”
女子走到了小姑娘的身邊也坐了下來。
小姑娘有些不明所以,帶著疑惑的表情轉頭問道:“晶晶是誰?”
“就是你呀,以後的白骨夫人,如今的白骨小妖怪白晶晶。”
女子看著小姑娘蒼白但卻無比清澈的雙眸,臉上掛滿了笑意。
“我是白晶晶那你是誰?我都沒有見過你,你怎麽知道我就是白晶晶!”
小姑娘站了起來,散發著寒冷氣息的妖氣從她的體內流露了出來,警惕的看著坐在她身旁的陌生女子。
女子沒有回答小姑娘問題,也沒有站起身,而是抬起手臂伸出一隻手指緩慢的點向小姑娘的額頭。
小姑娘的身體已經不能動彈,散發出來的妖氣也全部都退回了她的身體。小姑娘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女子伸出的手指點在自己的額頭之上。
有光芒一閃而逝,小姑娘安靜的躺在累累白骨之上睡了過去,腦海中回蕩著女子同自己說的一段話。
“你的命格與眾不同,乃應運而生。得遇一子以人化妖,其命不一,可變妖族。”
白骨夫人再次睜開眼睛,眼前看到的不再是那個神秘的女子,而是了然道人和昏迷不醒的言不凡。
那段本該是幾百年前的記憶就猶如發生在剛剛一樣,清晰的刻印在白骨夫人的腦海之中。
“以人化妖……可變妖族。”
白骨夫人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同時在心裏也在思量著其中的含義。
“會是這個小子嗎,‘可變妖族’又是指的什麽?是變成妖族,還是改變妖族?若是可以改變妖族,那麽又是將妖族如何改變?”
白骨夫人的心中思緒雜亂,就算拋開這句話不去想它所代表的含義,可還是有著重重疑問環繞在她的腦海之中。
那個女子到底是何人?為何會預先知道自己會遇到以人化妖的人族?又為何能夠知曉這個小子會影響到整個妖族?
白骨夫人盯著言不凡,一個問題不可避免的在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一個會對妖族產生未影響的人,殺還是不殺。”
了然道人無從得知白骨夫人的心中所想,如今不凡孩兒昏迷不醒,雖然呆在這裏也並非長久之計,但是那位夫人至少不會立刻發難,如果自己帶著昏迷的不凡孩兒走出此地,若是在外麵遇到了那個抱有殺心的血翼蝠王那可就再難以將其逼
退了,倒不如就在此處等著不凡孩兒醒來,再行尋找機會脫身離去。
陣法之中沒有日月輪換,始終隻有一個慘白的月亮掛在天空之中。
了然道人也無從得知外麵的時間,隻能在心裏暗暗計算著過了多少個時辰。
大概過去了六十個時辰之久,躺在地上的言不凡才睜開眼睛,從昏迷當中清醒了過來。
了然道人扶著言不凡從地上坐了起來。
“不凡,可有感覺到身體之中有何處不妥?”
言不凡試著握了握自己的雙拳。
“了然師傅,我現在渾身沒有力氣,手腳也好像不聽使喚,就連真氣也無法調動。”
了然道人聞言有些意外。
“通過自己這段時間以真氣對於不凡孩兒身體的探查來看,他的經脈和根骨較之以前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增強,甚至連步入黃符初境的膻中穴都已經即將打通,怎麽會沒有力氣,甚至連真氣都無法調動哪?難道是因為附著在不凡孩兒丹田之中的那顆妖魄的關係?”
白骨夫人突然出現在了兩人身邊,了然道人起身對著白骨夫人握拳施禮,但也將言不凡護在了身後。
“小子,你跟我來,我有話要問你。”白骨夫人冷冷說道。
“夫人,以貧道看不如有什麽事情還是在這裏說比較好。”
“了然師傅,我沒事的,讓我跟著這位夫人前去便好。”
了然道人回頭看了一眼艱難從地上站起來的言不凡,點了點頭,讓開了擋在言不凡麵前的身體。
言不凡對白骨夫人施禮道:“夫人請。”
白骨夫人轉過身向前走去,言不凡也身形踉蹌的跟在了她的身後,然而沒走兩步就有一縷雪白的長發纏繞到了言不凡的腰間,白骨夫人和言不凡的身影一閃而逝,出現在了不遠處的白骨高台之上。
白骨夫人坐到了座椅之上,手掌輕拍了一下扶手上的頭顱骸骨,高台的四周立馬凝結出一層冰霜,將白骨高台整個包裹了起來與外界隔絕。
言不凡沒有感覺到害怕,反而對於白骨夫人所施展的種種術法都有一種莫名的心馳神往。
“說說吧。”白骨夫人開口說道。
“不知道夫人想要知道什麽。”
“你是誰。”
“小子言不凡。”
“不對吧,你不是沈家的人?怎麽不姓沈,而且我怎麽聽到先前與你一起的那位姑娘還稱呼你叫‘嚴奇’,可不是叫做言不凡。”
言不凡尷尬的笑了笑。
“不瞞夫人,小子身負血仇,不便以真實身份行走於江湖,不得已隻好化名嚴奇,至於夫人所說的沈家,小子確實與其沒有關係。”
言不凡說話的時候一直注視著白骨夫人的雙眼,白骨夫人瞧著他也沒有任何說謊的跡象。
“你的仇怨與幽泉和杜輝有關?”
一聽到幽泉和杜輝言不凡就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緊緊的咬著牙。
“你跟幽泉到底有什麽關係!”
言不凡握拳對著白骨夫人彎腰施禮道:“那不知夫人同幽泉又有什麽關係?”
言不凡的話剛問完,他就從白骨夫人
的身上感覺到了一股冰冷的殺意,比之先前闖入此處陣法之時在白骨夫人身上所感受到的殺意要更加的濃烈。
白骨夫人的五隻深深刺入扶手上的頭顱骸骨。
“小子,我警告你,本夫人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你如果不能好好回答本夫人的問題,那可就是你自己找死。”
“夫人見諒,實在是不凡同幽泉和杜輝的仇怨太深,不凡不想再去回顧那些過去,心中所想所念隻有手刃杜輝,將幽泉徹底覆滅。”
白骨夫人絲毫不關心言不凡和杜輝之間的仇怨,但是她身為曾經創立幽泉的人之一卻對言不凡為何與幽泉有著如此之深的仇怨有些不解。
“今日你如果不將你與幽泉之間的事與本夫人交代清楚,就休想從此處離開。”
“這……”
看到言不凡還在猶豫,白骨夫人將身體靠在座椅上說道:“你當然也可以嚐試著和你的那位師傅聯手對付本夫人,但是本夫人可以告訴你,就算你的那位師傅全力出手阻擋本夫人,本夫人也一樣可以取了你的性命,到時你就不要說親手殺了杜輝和覆滅幽泉了,隻能帶著你的仇怨一起消散在這世間了。本夫人說到做到,不信的話你可以試一試。”
言不凡一點都不懷疑白骨夫人所說的這番話,從白骨夫人先前與那個韋孚交手就知道了然師傅或許能夠勝過這位白骨夫人,但是如果白骨夫人想要取了自己的性命了然師傅也阻攔不住。
言不凡並不是怕死,但是卻害怕白骨夫人所說的那句“帶著與杜輝和幽泉的仇恨消失在世間”,如果自己在殺了杜輝和覆滅幽泉之前就死在這裏,那自己要如何去麵對那些死去的言家之人,如何對得起自己的父親母親。
言不凡猶豫不決,白骨夫人也不催促,而是抬起頭看著天上的那個慘白的月亮。
“我出生在言家,在我六歲的時候……”
言不凡終於還是開始講述自己與幽泉和杜輝的仇怨,言不凡自始至終都低著頭,等到他將所有的事情都講完之時早已是淚流滿麵。
聽完了言不凡所說的言家覆滅之事,白骨夫人也想到了淩霄曾經與自己說過的一個計劃,一個不切實際充滿血雨腥風的計劃,時至今日白骨夫人也忘不了當時淩霄臉上那種極近變態的瘋狂。
“淩霄,你終於還是開始你心中的計劃了嗎。”
言不凡擦去了自己臉上的淚水。言不凡十分不不願回憶起言家覆滅之事,但是當他同白骨夫人說出這件一直積壓在他心裏沉重的故事之時,言不凡竟然感受到了一種輕鬆之感。
“夫人,這就是我與幽泉和杜輝的血海深仇,所以請夫人放小子離去,小子雖然不知道夫人為何會被困在此處陣法之中,但是他日不凡大仇得報之後定然會設法將夫人救出,以報夫人今日放不凡離去之恩。”
白骨夫人收回了自己看著月亮的視線,轉而看向言不凡說道:“報恩?我可還沒有說過會這麽簡單的放你離去。”
言不凡一臉錯愕。
“夫人,你這是什麽意思?”
白骨夫人沒有回答言不凡,而是用自己雪白長發纏住了言不凡手腳,將他拉起,固定在了半空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