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棋子
杜輝抬手棄子於棋盤之上。
“韋孚老前輩的棋藝高超,棋品更是異於常人,晚輩自愧不如,甘拜下風了。”
韋孚抬手伸了個懶腰。
“棋之一道,果然還是與人對弈才有樂趣。”
杜輝開始將棋盤上的棋子收回棋盒之內。隻不過他的手指碰到棋子之時,桌上的棋盤和棋子就都瞬間化作了灰塵,隻有杜輝手中抓著的一枚棋子還完好無損。
“既然已經有了勝負,那麽用來分出勝負的棋子棋盤就沒有用處了,不過是工具而已,禦史大人何必徒勞將其收回手中。”韋孚盤腿坐在椅子上,雙手攏著袖子說道。
杜輝把玩著手中僅剩的那枚棋子笑而不語。
“好了,來說說正事吧,禦史大人為何親自前來將我這個老瞎子放了出來,肯定不是隻為了陪老夫下一局棋吧?”韋孚問道。
杜輝將手中的棋子放到了桌子上然後笑著說道:“晚輩是想請老前輩殺一個人。”
韋孚聞言也笑了起來。
“哈哈哈,殺人?禦史大人居然是讓老夫為了禦史大人殺人,老夫化妖幾百年以來從來沒有人能讓老夫為其殺人,怎滴,難道就因為禦史大人將老夫從這個牢籠之中放了出來,所以禦史大人就覺得可以差遣老夫了嗎?”
杜輝臉上的笑容不變,將桌子上的棋子推到了韋孚的麵前。
“晚輩請老前輩殺得是一個道士,青玄山的道士。”
兩人中間的桌子瞬間炸開。
“一個青玄山太虛觀的道士。”
砰然一聲巨響,自韋孚的體內一股血氣爆發而出,本來站在外麵等候的六個黑袍人幾乎在韋孚的血氣破體而出的瞬間就來到杜輝的身邊將其圍在中央。
幾人所在的房間轟然倒塌。
塵埃散盡,韋孚坐著的椅子已經在血氣的衝擊之下徹底粉碎。可是韋孚還是保持著盤腿而坐雙手攏袖的姿勢坐在半空中,在韋孚的對麵則是兩個並排而站的黑袍人。
黑袍人自行散開,杜輝一塵不染的坐在椅子上。
“老前輩可願意出手?”杜輝問道。
韋孚從空中落下,站在了廢墟之中。
“他在哪?”韋孚的聲音之中滿是殺意的問道。
杜輝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說道:“老前輩不要如此心急,還請老前輩明日日出之時在臨安城東門處等候,到時自然會有人帶著老前輩前去。”
杜輝說完之後韋孚的周身就被一團血霧包圍,消失在了原地。
一名黑袍人伸手將一枚棋子送到了杜輝的麵前,杜輝輕輕一笑從那名黑袍人的手中接過了那枚棋子,黑袍人也在一瞬間全部都消失在了原地。
杜輝掃了一眼已經空無一物的院子,自顧自的說道:“可惜了,也是一處不錯的地方。”說完也不再停留,邁步走出了宅院。
杜輝重新坐上了那輛簡陋的馬車,也不見那名佝僂的駕車老車夫有什麽動作,拉車的馬匹就自行向前走去。
“大人,榮海回報,已經確定烏石城之中的老道人就是當年護送言家幼子的老道人,但是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孩子身份還無法確定。”馬車緩慢的向前走著,坐在車上的那個
老車夫嗓音沙啞的說道。
杜輝坐在馬車之中看著自己手中的棋子淡淡的說道:“我知道了。”
老車夫聞言繼續說道:“白骨夫人那邊似乎出了問題,去交涉的暗衛回報說白骨夫人對於大人和淩霄大殿主的恨意極大,不願出手。”
杜輝將棋子握在手心之中也學著韋孚雙手攏袖盤腿而坐的姿勢坐在馬車之中說道:“此事我早有預料,所以今日才會來此救出韋孚。當年白骨夫人和淩霄一同創立幽泉冥府,白骨夫人之意是為了庇護隱行於世的一眾妖族,但是淩霄的野心卻遠遠不止於此,兩人產生了分歧,到最後演變成了生死之鬥。最後自然是淩霄勝出奪得幽泉大殿主之位,大權獨握;而戰敗的白骨夫人則被淩霄抽出妖魄將白骨夫人的真身囚禁在了一處縛妖法陣之中。我曾經同淩霄一同前去見過被囚禁的白骨夫人,並且與其談過一筆交易,當時就被白骨夫人拒絕,隻是沒想到過了這麽久她還是沒有想通,也罷。白骨夫人對於我而言無足輕重。既然有韋孚出手,就算殺不了那個老道人,他也一定會被韋孚牽製,這樣我才能有足夠的時間準備。”
“大人為何如此信任那些妖族,畢竟妖族與我人族之間的仇怨自古便是不死不休。”
“這我當然知道,因為有仇恨所以才有合作的機會,會被情感所支配的不光是人族,仇恨對於妖族而言更是刻骨銘心。”
馬車在二人談話之時已經駛出了那條孤僻陋巷,走進了繁華鬧市。
杜輝抬手掀開馬車窗戶上的窗簾眯著眼睛看著外麵喧鬧的光景神遊萬裏。
言不凡和了然道人整整在同濟醫館的前廳坐了一個晚上,言不凡整晚都在修煉在孤島之時沈老漢教授給自己的功法,不斷用真氣衝擊自己的經脈穴位,直至日出之時言不凡已經是滿頭大汗。
“修行一途刻苦勤勉本是好事,可如果太過心急求快則會適得其反,須知欲速則不達。”
了然道人的聲音在言不凡的腦海之中響起,言不凡這才睜開眼睛,看到了然道人正坐在一旁默默地看著自己。
“了然師傅,我……”
言不凡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了然道人揮手打斷。
“不凡,為師知道你心中所想,也知道你想要變得更強,但是萬事萬物自有其規律,水到則渠成。”了然道人撫須說道。
言不凡沉默不語,了然道人也隻能無奈的搖搖頭。
“不凡這孩子,心結太重,恐成隱患啊。”
順子端著兩杯清茶從後堂走了出來。
“了然道長,嚴奇小哥,你們先喝杯茶水,我家掌櫃在做早飯,等一下就可以用早飯了。”
了然道人從順子手中接過茶盞說道:“謝過席掌櫃和順子小哥了,順子小哥的身體已經無甚大礙了吧?”
順子被了然道人問的有些不好意思,昨天自己居然被嚇暈了,是有點太丟人了。
順子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說道:“沒事,沒事,我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了然道人笑著說道。
“咚咚咚”
了然道人與順子聊天時同濟醫館的大門處響起了敲門聲。
順子將手中的托盤夾在
胳膊下便向門口走,邊問道:“是誰呀?”
“是我,茵雪。”大門外的人回答道。
一聽到是金茵雪,順子立馬小跑著去開門,言不凡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順子剛打開門栓,茵雪就推開門走了進來,還將去開門的順子推到了一旁。
“閃開點,閃開點,來來來,都進來,把東西拿進來,都小心點。”
隨著金茵雪的話音,從外麵進來了七八個拿著食盒的萬永商行護院。
金茵雪對著了然真人施禮道:“了然真人和嚴奇還沒有吃早飯吧,這些都是我精心準備的,特地帶過來給了然真人和嚴奇享用。”
了然道人起身說道:“茵雪姑娘,這……讓貧道哪裏能夠承受的起。”
金茵雪笑著說道:“父親說過,了然真人對我們萬永商行有大恩,‘滴水之恩,就當湧泉相報’何況這點些許小事,了然真人就不要推脫了,況且我都已經將這些飯食都已經帶過來,了然真人總不好再讓我拿回去。”
了然真人無奈的說道:“那就多謝茵雪姑娘了,希望茵雪姑娘回去之後也能對金掌櫃說一聲,貧道多謝了。下次就無需如此啦。”
金茵雪聞言點頭笑著說道:“了然真人請放心,茵雪記下了,回去之後一定轉告給父親。”
金茵雪又轉身對著那些拿著食盒的護院說道:“你們趕快,將東西都拿出來放到桌子上。”
這時站在一旁的順子開口說道:“茵雪大小姐,你先別著急,我家掌櫃的還在後堂準備早飯,那我家掌櫃的不就白做了……”順子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茵雪的雙眼正直勾勾的看著順子。
“那你去後堂告訴席掌櫃一聲,就說讓席掌櫃不要再忙乎了,過來前廳一起吃早飯就好。”茵雪擺了擺手說道。
順子抬頭看了了然道人一眼。
了然道人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順子小哥,就勞煩你去知會席掌櫃一聲,讓席掌櫃來前廳一起吃早飯就好。”
順子聞聽了然道人所說,這才轉身去了後堂。
金茵雪來到言不凡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一直看著言不凡,隻看得言不凡有些心裏發慌。
言不凡轉頭問道:“茵雪小姐,可是有事?”
金茵雪這才湊到言不凡身邊小聲問道:“嚴奇,昨天我走之後,了然真人有沒有和你說關於那個人所患的怪病的事情呀?”
言不凡點了點頭說道:“了然師傅對我有說過一些。”
“哪你告訴我唄,那個怪人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回家之後一直都在想他到底得的是什麽病症。”金茵雪追問道。
言不凡看了一眼了然道人,見到了然道人輕輕搖了搖頭。
言不凡吱吱嗚嗚的含糊說道:“啊……這個,其實了然師傅也不是很清楚,具體還要等到那個人清醒過來之後,才能知道。”言不凡一邊說一邊低下了頭。不光是因為對金茵雪說了謊話,實在是因為兩人現在的距離實在太近,言不凡甚至不需要多專注就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茵雪呼吸所產生的氣息。
金茵雪努了努嘴,騰地一下起身說道:“那個怪人可真能睡,到現在還沒有清醒嗎?我去看看他醒了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