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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寒山走馬圖

  月懸海上,澄明如鏡。有五艘木船漂泊於海上,居中一艘稍大的船中坐有五人,一名婦人懷中抱著一個年紀不大的孩童。懷中孩童雙目禁閉麵色潮紅,被厚厚的錦被所包裹。婦人看著懷中的孩子潸然淚下無聲而泣。


  一名身披道服背有一把木劍的老者來到婦人身側,用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孩子的額頭,搖頭歎氣道:“大娘子,今日我已將小公子體內烙毒穩下,雖然不至於毒發喪命,隻是如今公子仍是高熱不退,而那份蝕骨之痛也是無法減緩,可憐公子如此年紀……哎,不曾想那群惡鬼竟如此歹毒。”婦人用袖口輕輕擦拭著孩子臉上的汗水。“還要多謝道長多次以自身真氣為凡兒壓製烙毒,此番前去蝶穀求醫又蒙道長多次搭救言家已經是無以為報。”


  “無量壽佛。老道當年便與言家老祖交好,如今又受言閣主重托,自然需全心護著大娘子與小公子北上蝶穀尋醫避難,既是分內之事大娘子無須客氣。”老道長說完便將雙手攏入袖中不在言語。


  “娘……”靠坐在婦人身側的少女開口叫了一聲婦人,“娘,咱們去的地方真的能夠治好弟弟的病嗎,到了哪裏,咱們就不用再繼續逃了吧?”婦人抹去臉上的淚水,握住身旁女兒的手,輕輕笑道:“笙兒不用害怕,有娘親在……”


  幾十裏外有三艘巨大樓船停於海上,樓船之上燈火通明,甲板上站滿了如同先前漁村之中出現過的鬼麵甲士,但是卻寂靜無音,唯有靠前的一艘樓船之中傳出陣陣鶯鶯燕燕的嬉笑之聲。


  樓船高九丈,長十三丈,裝有雙帆,可載人過百,非大河、江海不能行。而此時停在海上的三艘樓船則就像等待獵物的三隻巨獸而站立在樓船之上的鬼麵甲士便是巨獸的獠牙。


  為首一艘樓船的船艙之中,十幾個僅身穿薄紗的俏麗小娘正圍著一個身著大紅袍的男子嬉笑,此人同樣戴著麵具,隻不過不同於外麵甲士的鬼首麵具,而是一張狐首麵具,他抱著自己身邊的俏麗女子,雙手不停地在她們身上遊走,而那些女子也不躲避被他抱在懷裏的兩名女子反而笑的更加的開心,狐首男子看著懷中女子的模樣,也跟著哈哈哈大笑起來。正當男子準備下一步動作的時候船倉外麵卻響起了敲門聲,狐首男子心中有些不悅,但是仍然坐直了身子,用非常尖銳的聲音說了一聲“進來。”艙門打開,從船艙外麵走進一名鬼首甲士,甲士單膝跪於狐首男子麵前,對他身邊的十幾個幾近裸體的女子視而不見。


  “稟主人,‘水鬼’已發現言家一行人蹤跡。”


  狐首男子文言站起身,將懷中的兩個女子隨意扔在地上,徑直走出船艙,鬼首甲士也起身緊隨其後。


  漁船之上,正在閉目的老道人忽然睜開眼睛,後背木劍自行出鞘,瞬間沒入漁船之下的海水之中,下一刻便又破水而出,老道人站起身握住木劍一躍而起其他人隻聽見一聲低沉的悶響,一轉頭看見老道人已經單手持木


  劍立於海麵而老道人身前不遠處也有一人站於海麵之上與老道人對峙。其餘幾艘漁船上的人瞬間便將坐有母子三人的木船圍在中央,船上甲士全部拔劍出鞘嚴陣以待。


  但是卻不見那個人影有什麽動作,隻是看了看身前的老道人和一具浮出水麵的屍體,雙手複於身後,不住的搖頭。遠處三道亮光不斷地變大,不多時三艘巨大的樓船便出現在了眾人的眼中,借著樓船之上巨大的亮光,眾人也看清了立於老道人身前的那人是一個身穿大紅袍,麵覆狐首麵具的人。


  來人正是先前於樓船之上與那些小娘嬉鬧的狐首男子,在得知言家眾人消息後便棄了樓船隻身前來堵截。


  “這位道長的禦劍之術屬實厲害,不知道長名諱為何,又於何處仙山修行?”狐首男子仍然是以尖利的嗓音問道。


  老道長卻不為所動,甚至不接茬,隻是盯著眼前的男子,狐首男子也不在意,反倒是對著老道人身後的漁船說道:“久聞言家莊大娘子盛名,我們這個月以來一路從衛國跟隨您到了這齊國東海之地總算是跟您見了麵,在下還想單獨與大娘子親近親近,大娘子意下如何?”


  “住口,你這幽泉的醃臢東西,也配與我家大娘子說話!”一名漁船上的甲士大聲嗬斥到。


  狐首男子問言嗤笑一聲,而後抬起手臂指向出聲的那名言家甲士,便有一抹寒光自其袖口飛出,一閃而逝,老道長見狀立刻將手中木劍擲出,“叮”的一聲一柄飛刀便掉落在了那名甲士的腳下,甲士看了眼腳下的飛刀,雖然有些後怕,但是仍然不懼,還想出聲訓斥那名出言不遜的狐首男子,但是卻被大娘子出聲製止,隻得握緊手中的刀柄狠狠地盯著那人。


  老道人禦劍返回自己手中,仍是單負劍,開口道:“杜輝忘恩負義,又買通你們幽泉對言家趕盡殺絕,今日隻要老道在,就絕不允許你們幽泉肆意妄為!”


  狐首男子對此不以為然,淡淡道:“杜輝如何與我無關,隻是既然幽泉的大殿主有令,我身為幽泉六殿主自然是無法推脫的,何況此次更是連幽泉八位殿主全部動身阻截你們這些從言家活著逃出來的餘孽,若是讓你們或者跑了,幽泉的名聲在這江湖之中可是就要大打折扣嘍,那我以後還如何能在江湖之中活的如現在這般瀟灑快意,大娘子,您可是高門大族出身,您看我說的對不對?”


  大娘子依舊眼神冰冷的看著那個自稱幽泉六殿主的人,不悲不怒的對他說:“我知道杜輝跟你們大殿主想要什麽,笙兒將那個錦盒拿過來。”站在大娘子身邊的女孩聞言將錦盒遞給了母親,大娘子將懷中的孩子交給女孩,又從其手中接過錦盒將錦盒中的物件取出,深情的摸了摸女孩的頭,隨後跳到另一艘漁船上,命令其上的甲士將床駛到老道人身邊,然後深深地施了一個萬福對老道人說:“真人,凡兒和笙兒還小,而且凡兒所中的毒也已經不能再耽誤了,還請真人你一定要將凡兒和

  笙兒帶到蝶穀求醫,至於我就不需要真人費心了……”老道人一愣,欲言又止,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個名叫凡兒所中之毒的情況,跗骨烙毒,凝血奪命。若非這段時間自己用自身真氣為其壓製烙毒,那個孩子早已因為全身血脈淤結而死,可這也並不能長久壓製烙毒,反而會因為之前的壓製而使烙毒的毒性更加難以收拾,如果不能盡快去毒,隻怕這烙毒就連蝴蝶穀的老穀主也無法祛除。不待老道人再說什麽,大娘子已經高舉手中物件,大聲喊道:“這便是你們幽泉和杜輝那個畜生想要的東西,隻要你放走我的兒女我就把它交給你,不然我就將它扔進海裏,大家拚個魚死網破!”六殿主聞言,眉毛一皺,之前之所以不曾痛下殺手而是計劃著將其引入絕境之地就是為了這個東西,但是如果放走了言家的子女日後也必然是個麻煩,斬草留根可不是幽泉的習慣。他望向大娘子,“我怎知你手中的東西是否為真?”大娘子也不言語,而是打開了手中的錦盒取出一幅畫軸,畫軸展開足有一人多高,大娘子單手拎起畫軸,說道:“這就是寒山走馬圖,杜輝費勁心機於我言家蟄伏數載想要得到的東西,我言家不是杜輝那樣無恥之徒不會滿嘴虛妄之言,我更不會用我自己的骨肉生命來作為代價。”看著那張寒山走馬圖,雖然自己不知道這張圖究竟有什麽秘密,可是大殿主下的命令是不惜代價得到這卷畫軸,若是真被毀了這幅畫……大殿主可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主。


  “那就依著大娘子的意思,請這位真人帶著大娘子的公子和小姐速速離去吧。”


  大娘子聞言對著老道人說了句“拜托真人啦”便不在說話也不回頭去看自己的兒女隻是死死咬著嘴唇,淚如雨下……


  老道人飛身上了漁船,帶著那雙子女遠去。


  待老道人消失在了視野之中,大娘子便跌坐在了漁船之上,泣不成聲。


  “既然我的承諾已經對現,還請大娘子將寒山走馬圖交給我吧。”六殿主開口道,大娘子站起身,“你想要那就給你。”說完便讓身後甲士駕船駛像眼前的男子,當雙方距離不足十步之遙時,大娘子突然轉身將手中畫卷扔向海中,六殿主早有防備,隻一踏海麵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瞬間便將寒山走馬圖抓在了手中,隻是還不待他將其收起,大娘子便出現在了他的身後,手持匕首對準他的後背狠狠刺入,隻是刺中之後大娘子手中匕首便如陷入了沼澤之中,無論大娘子怎樣用力都無法將其拔出,六殿主轉身一揮長袖,大娘子的脖子上便多了一條血線,大娘子的雙手鬆開匕首雙眼望著兒女逃離的方向,身體直直的向後倒去沉入了冰冷的海水之中。


  其餘漁船上的甲士見狀都紛紛大喝一聲殺向那名狐首男子,隻不過他們還沒到達那個男子身邊就被突然出現在他們身後的鬼首甲士割斷了脖子。


  狐首男子躍上樓船,看了一眼手中的畫軸,轉身對一名鬼首甲士說道:“去追,一個不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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