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家中驚現小流氓
夜色中,去往東北哈爾濱的火車緩緩地爬行著。火車外一片蕭瑟,寒風摩擦著車皮發出嗚嗚的呼嘯聲。
車廂內充斥著臭腳丫子和方便麵混合的味道,好在唐少對這樣的味道已經熟悉了,唐少經過兩站之後也漸漸失去了味覺。除去味道不說,暖烘烘熙攘攘的環境還是很適合睡覺的。
一覺醒來,列車外已經變了風景。雖然都是北方的冬天,但哈爾濱的冬天才真能叫冬天,京城的冬天就隻能叫做冷天了。
下車後,唐少和歐陽北燕套上了包裏的羽絨服。背包是劉小晴準備的,一人一個,剛好放下一件羽絨服。穿上了羽絨服,背包依然沉甸甸的,唐少伸手摸進去,手感梆硬,竟然是幾疊軟妹幣,大概摸了一下應該是五萬。歐陽北燕的背包裏同樣有五萬。
兩個穿著加厚羽絨服的人,在東北的寒風中依然瑟瑟發抖。王道真這個根本沒有準備的人,直接就被凍成了狗。
“還有衣服嗎?”王道真可憐巴巴打量著兩人的背包。
唐少將一個新包都抖出了塵土,表示自己也很無奈。
“我們就此別過,他日江湖再見!”唐少拱拱手,不等王道真把鼻涕甩幹淨拉起歐陽北燕便走。
“喂!你們休想把我丟這兒!”王老道也不管大鼻涕,直接惡狗一樣撲在了唐少身上,汲取著微不足道的溫暖。
“你確定要跟我們走?”唐少用出渾身力氣想把王道真從身上抖下來,終於還是失敗了。
“t的,你說呢?你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麽個鬼地方,是想老夫死嗎?”
“帶你回我家說不定真要了你的命。”唐少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
王老道覺得自己被威脅了,不過想到昔日的戰友情義,王老道是不會當回事的。
回唐少老家還要坐兩趟公交車,從哈爾濱去周邊市區的公交車暖氣開得很,王老道算是回了一口氣,可從市區到縣城的公交車卻差點兒要了王老道的命。
那輛從外觀破到了內在的公交車看得王老道直撇嘴。
“咱們要不再等一趟車吧。”王老道跺著腳,哈著氣,凍得渾身肌肉都在抖動卻仍然不肯上車。
唐少抬頭看看天,惋惜道:“去我家縣城的車就兩趟,上午一趟下午一趟,不坐這趟就得再等兩小時。”
“嘿嘿,兩小時你給我買件衣服去,時間剛剛好。”
“為啥是我給你買?”
“我出來的慌,啥也沒帶呀!”
唐少見歐陽北燕要去背包裏掏錢的樣子,趕緊嘿嘿一笑: “我們也是逃出來的,帶的錢也就夠買幾袋方便麵的。實在是有心無力呀。不如這樣,您不是有算命的手藝嗎?我先回家,您在這大街上擺個攤兒,就您那一手空手套白狼的本事,肯定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呀!”
“滾,t的老子要被凍瘋了!”
最後,王老道雖然百般的不情願,卻還是賴皮賴臉地跟唐少二人上了車。
一路之上,且不說破車內的溫度,單是一通的顛簸
(本章未完,請翻頁)
就差點兒了結了王老道。好在時間不長,半個小時之後,三人終於在一個整體色調偏灰色的小縣城下了車。灰色,不但是因為這裏樓房街道都老氣沉沉的,也是因為這座小城的兩大傳統產業,小煤礦和木材廠。一年四季煤熏完了木頭熏,日積夜累,小城就變成了這麽個灰頭土臉的樣子。雖然小縣城的兩大產業已經蕭條多年,不過顏色卻是改不回來了。
“哎呀!難怪你臉黑,還真不能怪你呀!”王老道看著眼前的小城也不由得感慨道。
歐陽北燕雖然沒說話,但嫌棄之意已經溢出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了。
唐少其實對自己所謂的家鄉也沒什麽好感,不單是這灰蒙蒙的顏色,還有這裏的人。所以他並沒有回應什麽。
拐彎抹角,三人默默走進了本縣兩大支柱產業之一的國營林木廠家屬院。
走近家門,門框上的鎖眼已經被扭得彎曲斷裂,一把鏽跡斑斑的老式鐵鎖還掛在門上。
唐少一愣,但立刻就聽見了房間內吵吵嚷嚷的聲音。聽聲音應該是一群人酒醉之後的含糊叫嚷。
“喂!是你家嗎?快點兒進去啊!快凍死老子了!”王老道不耐煩地催促道。
唐少輕輕推開兩人,然後才轉手推開了門。門有些澀,或許也是因為如此,所以門內的人並沒有銷門。
隨著門漸漸被推開,一副陌生的場景以自己熟悉的房間為背景慢慢展開了。
房間內煙霧繚繞,幾個赤著膀子的年輕人正圍坐在一個由幾張方桌拚起來的大桌前。桌上有煙有酒有花生殼還有一副牌九。或許是因為酒已經喝多了,所以幾個年輕人的反應有些呆滯。
唐少一眼掃去,瞬間便記下了六張臉的模樣。
“嘿!你t誰呀?”其中一個正對著門口的黃毛排骨青年含糊問到。
唐少片刻的愣怔後,突然翹起嘴角,流裏流氣道:“我找我大哥呢。他沒在我就走了。”
幾個小青年聽唐少如此說便轉回頭去,繼續玩樂。
唐少把門關上,轉頭就走。王老道不知所謂,隻能跟著。
“喂!你怎麽走了?這到底是不是你家啊?”王老道趕緊幾步追了上去。
唐少卻是不緊不慢,沿著來路走出了林木廠大院,繼續向他們下車的地方走去。
“我說,你t是不是非要把老夫凍死才甘心啊!你這麽做可就不厚道了……咱們怎麽說也是……”
唐少終於被王老道絮叨煩了,他直接脫下自己的羽絨服披在了王老道身上:“夠意思了吧?”
王老道訕訕一笑:“嘿嘿,老哥也不是這意思。”雖然嘴上這麽說著,但他還是把衣服整整齊齊穿好了。
唐少捧起雙手,在嘴邊哈了兩口熱氣,似乎自言自語說道:“這裏自從沒落那天開始就沒有正經年輕人了。肯留下來的年輕人基本隻有兩類,要麽是在政府工作的,要麽就是……遊手好閑當了流氓,也有人還
(本章未完,請翻頁)
兩邊都沾著。我記得上大學那會兒這裏就流行一個新名詞,叫做處窩子。我們這兒的小流氓就是窮橫窮橫的一群落魄子弟,可能在木材廠,也可能在小煤窯掙點兒小錢。平日裏吃喝嫖賭養出一身臭毛病又不敢在自己家裏胡搞亂搞的,就盯上了那些主人常年在外,平時沒人住的房子。我們家現在就是人家的窩子。”
王老道身子暖了,聽唐少不知所謂的瞎逼逼也聽得很是入神。聽完唐少的話,他才若有所思地撇撇嘴:“這不就是擅入民宅嗎?這要放米國,直接打死沒商量啊。在咱們國內雖然不能殺人,揍一頓也沒事吧。就憑老弟那身手,還怕他們不成?!”
“揍是肯定要揍的。不過,你們不能留在這裏。”唐少也不知是因為天氣冷還是因為想起了什麽,突然唏噓一聲道:“我從小在這裏長大,關於我們縣城小流氓們的傳說就沒斷過。他們的手段隻能用下三濫形容。您一個大師,是個體麵人,還有我歐陽妹子,實在不應該跟他們攪和在一起啊。不如您帶著她去市裏找個地方住下,給我幾天時間把這裏的事料理完了再去把您請回來。”
歐陽北燕想要說些什麽,卻接到了唐少一個似乎有些曖昧又有些俏皮的媚眼。王老道隻以為那媚眼代表了曖昧,便沒有在意。不過就這麽放唐少一個人,他也實在不好跟那個人交代,顯得有些為難。
“這樣不好吧?”王老道顯得憂心忡忡。
“嗬嗬,有些事我一個人辦更利索。別擔心了!”唐少不動聲色地為王老道扶了扶領子,然後似乎隨意地說道:“您是在江湖中打過滾兒的,江湖人不是講究互開方便之門嗎?您看我都已經把您帶到這裏了,您是不是也給我留點兒方便。”
王老道訕訕笑著表示已經領會唐少的意思。
說話間,那輛把他們載回來的破舊公交又出現了。
王老道上車之前,咬牙將唐少的羽絨服還給了他,算是最後的仗義。歐陽北燕憂心忡忡囑咐了好幾遍小心,一副生死離別的樣子。
唐少揮手送走了兩個人,突然回頭望向家的方向,不由得露出了一個邪邪的微笑。
其實唐少的主要目的不過是趕走王老道。但主要目的達成後,他也不介意實現一下兒時的報複。
還記得,自己高中時候,就因為學習好受了不少欺負,而所謂的校內某某惡霸其實也就是因為認識校外的某某流氓才成了惡霸。剛才那些人,唐少如果隻是憑借著他自己的記憶力基本一個也認不出來,但他現在有了唐柔留給他的分析能力。所以那些陌生的麵孔他基本都認得。
那個黃毛排骨精是他最熟悉的,家也在林木廠大院,住在另外一棟小樓裏。他的名字叫林飛,小時候常留一個鍋蓋頭,隻能算不好不壞的一個路人。至於另外幾個,有曾經的校園惡霸,也有從小便在街上偷雞摸狗的混子,基本都是唐少少年做英雄夢時的反派角色。
唐少握緊了拳頭咯咯作響,忽然有種大誌得伸的意氣風發之感。回去,以自衛的名義欺負流氓想想就很有童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