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賭神”
貴賓室果然和所謂的貧民區不同。剛進門就給人一種莫名的壓抑感。唐少進門後，一聲微弱而沉悶的關門聲像是被按下了靜音鍵，世界瞬間安靜。唐少的內心卻隨著世安靜莫名煩躁起來。這是他進門之前就想過的場麵，進門之前他也給自己的出場想了幾個版本。
他第一個想到的是劉小晴版本的，進門就扳起臉一句話不說，就像那種看別人都沒出息的感覺。可是唐少又自認沒有劉小晴那冷冰冰的氣質，這要進門不說話估計會讓人當成伺候牌局的服務生。
第二個版本他想到了歐陽棟，那個總是麵帶慈愛的老頭兒。對所有人笑，結果肯定不會很糟糕。但這個方案也被自己否定了，記得大學戀愛的那段時間，他曾經對著鏡子練習他所謂“迷人之神秘微笑”，可舍友給的評論卻是“就像二鬼子見到了鬼子”。
第三個方案，是唐柔，也是笑，而且隻是笑，最好能把別人都笑得毛骨悚然……
但就在門被關上的時候，唐少的大腦也一起被按下了暫停鍵，所謂的諸多計劃完全被清空，接下來就是唐少完全出於本能的反應。如果非要找一個版本的話，大概是周星馳版的賭聖吧，賤兮兮的。
房間當中一個還算寬大的牌桌，幾個人圍坐在牌桌前，見唐少進來，牌局暫時停住了。門對麵靠牆的地方有一排沙發，幾個人或舉著紅酒或夾著雪茄，在唐少進來之前應該是在談事的。
片刻的安靜以後一個穿著典型中東服裝的年輕人用他們的語言說了些什麽然後又和他身邊的兩個漂亮女人大笑起來。
幸好唐少有唐柔這個隨身翻譯機。
“這就是貧民區的賭神啊！還真是有股貧民味兒。”唐柔這樣翻譯。
唐少感覺有些意外，他從外麵的賭區走進這扇門不過幾分鍾的時間，他這賭神的名號卻已經先他一步到了。不過他摸摸胸口的玉，心裏總算安穩了不少。唐少稍微伸了伸脖子，又誇張地抽了抽鼻子說道：“房間不大還要關著門，一股錢臭味兒。”
唐少此話一出房間又是片刻的寧靜，顯然是對唐少能聽懂中東人的話有些意外。牌桌上另外一個大胡子哇啦哇啦地對坐在自己身邊女伴嘀咕了一句。
“是意大利語，他說你這個人不簡單。”唐柔翻譯道。
“還是這位老哥會說話呀，您也不簡單。”說著唐少伸出了兩個大拇指，在大胡子麵前晃了晃。
隻有兩句話，房間裏已經沒人再敢小覷這個痞裏痞氣的年輕人。
在眾人略顯驚詫的眼光中，唐少隨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先生，您的籌碼？”唐少剛坐下，一個原本站在角落裏的女孩兒走到了唐少身側，伸出了一雙帶著白色手套的手。
唐少先是一愣，旋即從房間內眾人的意識裏明白了這裏的規矩。這個房間的規矩是沒有籌碼，每個人拿出一張信用卡交給賭場後台，後台會記錄賭局經過，根據賭局結果在賭局結束後直接把該輸的錢從輸錢人卡裏劃掉，把該贏的錢存入贏家卡裏。這樣做的好處是可以在一些賭博違法的地區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王秘書。”唐少頭也沒回就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眼睛擠呀擠的，希望王大師能理會他“把你那張五千萬的卡借我用下”的意思。
王清明稍微遲疑然後從懷中抽出一張卡放在了唐少手裏。
“拿去。”唐少把卡交到女孩兒手中時還對著那嬌豔的美女擠了一下眼睛，美女以為他是輕浮舉動，隻有唐少知道這不過是他的眼睛擠得抽筋了。
美女很是自然地還以美豔的一笑便出門去了。
牌局終於開始，唐少也得以從進場模式順利過渡到賭神模式，經過在貧民區的曆練唐少對賭神模式更駕輕就熟一點，心裏也更沉穩了。
牌桌上一共有六個人，阿拉伯年輕人似乎真的很有錢，他抬手人們能看見他滿手的戒指，他說話人們能看見他滿嘴的金牙，唐少估計就算是他放個屁也能聽出金屬音。估計是個什麽國家的王子吧。
與阿拉伯人相比，意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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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胡子就低調了很多。他除了唐少進門時嘀咕過一句話整個牌局似乎就再沒說過與牌局無關的話了。
而整個牌局裏最高調的人卻不是阿拉伯人也不是唐少，而是一個留著亂糟糟胡子茬的白人。他說的是美式英語，從唐柔那裏唐少知道那人的英語是美國西部口音，而他的做派也很像個老牛仔。他這個人有些邋遢，話也不多，雖然總是笑眯眯的但卻自然帶著一種逼人的氣勢。
牌桌上的其他人就顯得普通了很多。倒是牌桌之外還有兩個人似乎對唐少很有興趣。
一個是年輕人，皮膚黝黑但很健壯，像是東南亞人。從唐少進入這個房間開始，他就時不時地向唐少這邊看著，與唐少的眼光碰到一起時他也不躲避，而是很自然地對著唐少咧嘴笑一下。
另外一個是女人，年紀大概三十多，乍一看上去唐少覺得似乎有點兒麵熟。她沒人陪伴隻是一個人坐在沙發角落裏玩兒著手機。雖然唐少並沒有逮到過女人的目光，但總是能感覺到那個女人的注意力。不過唐少能感覺到那注意力並沒什麽惡意。隻是那種莫名的壓力，讓唐少很不舒服。
賭局玩兒的是電影裏常見的德州撲克，唐少多少也了解一些，不了解的部分隻能從房間眾人那兒臨時普及了。
賭神唐少既不會換牌也不會偷牌，更沒有x光眼的本事。他隻能等對手看過牌以後從對方大腦讀取信息。有了在外麵的經驗，唐少也會偶爾故意輸一把，隻是性子裏有些摳門的唐少隻舍得輸小牌。所以對唐少來說，牌局進行的還算正常。
但正常也隻是對唐少來說。他基本保持著能贏的牌就贏，不能贏的牌也不虛張聲勢，更不回應別人的挑釁的打牌原則。
唐少這種行為對以追求刺激為主要目的高端牌局來說無疑是掃興的。特別是那些抓了一把好牌的家夥擺出一副要拚命的架勢時，唐少卻把牌一丟：“不跟”。等那些人手裏沒好牌卻想虛張聲勢時，唐少又像一隻鬥牛犬一樣死咬著不放。最氣人的莫過於當自己手裏的牌明明很好，但隻要是與唐少鬥到最後，就一定是輸的。牌局到後來就多了一個潛規則，隻要唐少不棄牌，就不死跟。當然這些人中還是有例外的，這個人就是阿拉伯王子，不是他有本事從唐少手中贏錢，而是他堅信自己有輸不完的錢。
牌局到最後，牌桌的大部分人已經悻悻離場，阿拉伯王子卻似乎剛剛提升了興趣。牌桌上留下來的另外一個人是美國老牛仔，別人都已經輸掉了幾百萬的時候，他還小贏了幾萬。老牛仔似乎從一開始就是個占了個好位置看熱鬧的吃瓜群眾。他牌桌上並不是為了玩兒牌而是為了看熱鬧，為了能看到熱鬧他還很樂意主動挑起熱鬧。
“這位中國小哥確實配得上賭神的稱號，但要說氣魄我還是佩服您啊。玩兒嘛自然是刺激更重要。我是老了，我要能再年輕幾歲肯定要把你的內褲都贏過來。”老牛仔用一口流利的不知什麽語言和阿拉伯王子搭訕道。
阿拉伯王子對老牛仔的話似乎很受用，得意地大笑起來。忽然笑聲停止，他用狠辣的目光盯著唐少用並不流利的漢語說道：“每人一張牌，比大小，贏者拿走所有錢。敢不敢？”
“嗬嗬，沒問題。”唐少此話一出，王清明的身體就是一抖。他知道唐少的贏錢方式奇特，可要輸了不但唐少剛剛贏來的幾個億沒了，他自己的五千萬也要被搭進去了。
“這一把起碼也得五個億了，我猜你這輩子連五百萬都掙不到吧。我給你一次反悔的機會。”阿拉伯王子似乎很大度地給了唐少一次機會，可他那幾乎瞪出眼眶的眼珠子裏卻明明都是戰意。
“嗬嗬，沒必要。我這輩子別說五百萬，一百萬都沒見過。可是今天我就特別想看看十億是個什麽樣子。”唐少緩緩回道，眼神裏也盡是挑釁。
“發牌。”阿拉伯王子很興奮，聲音已經開始顫抖，似乎牌局到了現在才終於迎來了。
發牌人應該是頗見過一些世麵的，他的麵色平靜如常轉頭看了唐少一眼，唐少輕輕點了一下頭表示同意。隨後一張牌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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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麵飄到了唐少手掌之下。
唐少翻開手裏的牌竟然是一張紅桃5，唐少隻看了一眼頭上的汗就滲出來了，剛才的豪氣也立刻沒了。王清明看到唐少這反應也知道大事不妙，趕緊伸長了脖子也看了一眼。這一眼，讓王清明這個老江湖的臉上也立刻變了色。
再抬頭，唐少發現這個房間裏不但是王清明就連那些坐在旁邊的看客也都停了下來，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看著牌桌，隻有角落裏的女人依舊低頭看著手機。
“嗬嗬，窮鬼就是窮鬼，就算真主給了錢他也守不住。”阿拉伯王子看到唐少的反應大概也能估計出現在的狀況。他似乎不著急翻開自己手下的牌好像是很享受唐少這副表情。
“你他媽倒是翻啊！你他媽倒是翻啊！……”唐少的神經隨著時間的跳動在一點點繃緊著，他不斷在意識裏重複著這句話，到最後竟然脫口而出了。
忽然，他又感覺肩膀一沉，抬頭看去，唐柔正微笑盈盈看著他。
阿拉伯王子終於滿足了，他捏了一把身邊女人的臉蛋，然後顯得很是隨意地抬起了自己的手掌。可就在那手掌剛剛離開桌麵，又突然停滯在了空中。唐少以為他又要玩兒把戲了，可等他看到阿拉伯人的臉時卻突然感覺哪裏不對了。
阿拉伯人的臉唐少見得不多，這麽近距離的見更是僅此一次，但他知道對麵那張緊張的已經有些扭曲的臉肯定不是想裝就能裝出來的。阿拉伯王子此時的心情應該不是很愉快。
十幾秒之後，緊張的臉開始顫抖既而變得蒼白，一雙瞪大的眼睛看向桌麵不知什麽地方。他慢慢攥緊了握著牌的手，突然把手裏的牌扔進嘴裏狠狠地大嚼了幾下之後竟然直接咽了下去……
“這次你贏了，來日方長！”阿拉伯人留下一句狠話之後，就像個沒有靈魂的僵屍一樣直挺挺地飄出了房間。房間裏眾人幾乎保持了幾乎相同的表情：大瞪著眼睛，耷拉著下巴。就在唐少的目光隨著阿拉伯王子從牌桌對麵轉向門口時，他在自己的餘光裏看見了一個不同於眾人的微笑。她似乎一直都沒有注意過牌桌，隻有唐少的目光掃過她時，她才抬頭給了唐少一個平和的微笑。唐少趕緊回頭，發現了那個坐在角落裏依然專注於自己手機的女人。那一刻，時間好像停止了，唐少穿過靜止的人叢看著這個似乎很熟悉的女人，也被她看著。
這個畫麵隻持續了幾秒鍾，房間裏響起了零落的掌聲，繼而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幾個人鼓掌鼓得興奮了居然還站了起來，那個女人也就此消失在了唐少的視線中。
“小子，他手裏到底是張什麽牌？”王老道一邊擦著額頭的冷汗一邊在唐少耳邊輕聲問道。
“是一張黑桃3。”唐少心裏也都是疑惑，因為就在阿拉伯王子的手停在空中的那一瞬間，唐少卻在他的大腦中讀到了一個黑桃3的影像。
“他隻是以為自己看到了黑桃3，其實他手裏的牌是梅花8。”唐少意識裏響起了唐柔的聲音。唐少終於恍然大悟。
“是你弄出來的？”唐少在腦中問唐柔。
“不是，有別人出手。”唐柔回道。
這個答案讓唐少有些意外，他趕緊又把目光轉回沙發裏的女人。她還在低頭玩著手機。
隻是唐少目光收回的時候，又看見了那個熱情的黝黑小夥。他笑得很是陽光，笑得讓唐少有點兒懷疑丫的是想跟他搞基。
“我靠！是哪個sd讓他進來的？”一個早早就輸光了錢離開牌桌的中年人鬱悶之下多喝了幾杯，此時借著酒力就發泄了出來。
眾人把目光轉過去，用的是一種看sd的眼神。
不過，那個真正把唐少請來的人卻正在迷糊。
那人叫樸善宇，是貴賓區賭場的主管。幾十分鍾之前，他隻感覺頭腦一陣昏沉之後就走出貴賓區，去了“貧民賭場”可以白吃白拿的休閑區。從一群“民間賭神”的包圍中將唐少請到了這裏。那時，這位賭神似乎是要挨揍了。
“不過，到底是為啥呢？”這個疑問注定要伴隨樸善宇下半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