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消失的鉛球

  宋餘：“……”


  就她這體格能一口氣把鉛球拋到牆外？

  這話說得？


  她……身體有那麽強壯嗎？嗷……


  老何一邊做記錄一邊不忘逮住機會分分鍾訓斥：“周女士，做為父母，你有沒有關心過，宋餘的學習成績會影響到她的未來？不好好學習，就沒機會考上一所好大學，難道將來她還指望著你們養活不成？”


  老何執教多年落下了一個話癆的毛病，一有問題就喋喋不休，能一口氣說到旁人耳朵生繭。


  黃景煌早就習慣這幅畫麵，依著周泱泱身後站好，十指相絞著，在數著角落裏的螞蟻。


  而宋餘也悄悄退開了兩步遠，當個隱形人。


  “不要以為孩子送來學校，就是老師的責任，要時刻記得‘子不教，父之過’學生白天在學校學習，晚上則需要家長監督學習，你的概念裏就沒有‘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孩子成績不及格，難道你們臉上很有光彩不成？還有，我說了這麽多，你就沒有一點態度？”


  老何的語氣突然加重不少，嚇得眾人身子又是一抖。


  周泱泱做為家長，此時就像老鷹捉小雞遊戲裏的母雞一樣，擋在兩隻小雞麵前，她摘下墨鏡，一張秀麗的五官徹底暴露在空氣裏。


  她斟酌了一遍，態度極好地認錯：“班主任，是我們的疏忽，沒想到平時對餘餘的管教鬆懈會對學校和您帶來這麽多的煩惱，我們也意識到錯誤了，以後會好好改的！”


  從宋餘尋短見進了醫院那天起，周泱泱就突然清醒過來了，為了所謂的夢想，把親生女兒寄養在鄉下十幾年如一日不聞不問，縱使她手捧金雞，也枉為人母，那天在醫院裏，周泱泱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曾經缺席的時光，餘生，她百倍彌補，她會陪宋餘好好成長。


  周泱泱不僅人長得天生麗質，溫柔的聲音也無可挑剔，尤其是說出這些話時更是情真意切。


  老何聽得心都差點軟了，他忍不住想看清這位學生家長是何方神聖，定睛一看後，好一個風華絕代的家長？


  長得還有點臉熟，好像在哪見過？


  老何懵了一圈回來，用力擰了一把大腿，誒誒誒，這不就是他的女神周泱泱！不管刮風下雨，她的每一場話劇他都不曾落下過，和那些流量明星比，這才是真正有才華的表演藝術家！


  他回頭細細想起宋餘的家長欄裏寫的就是周泱泱，當時還以為同名同姓，校長誠不欺他，宋餘的家長果真是個特別的！


  遇到自己心中的女神，老何的態度來了個360度的轉變，他不自在地擦擦掌心，一反之前的刻板嚴厲，臉上堆滿笑，語氣也緩了好幾倍：“周女士，是這樣，經過我後來的觀察，宋餘這孩子其實很有慧根，她這次的政治成績明顯比期中進步了不少，這個學期隻要再努力一把，及格都不是問題！”


  周泱泱：“？”


  邊上的黃景煌被嚇得忘了數螞蟻：這是老何嗎？不，這不是老何！老何去哪了，這是打哪冒出來的老何？


  而宋餘也明顯感覺到老何態度上的變化：她政治算是六科成績裏考得最好的，但至於拿出來拚話題？而且就老何那挑剔的性子，怎麽可能會認為僅僅及格就行……


  班任？老何？您還好嗎？

  周泱泱第一個回過神，喜上眉梢：“是……這樣啊？！我就說，餘餘從小就長得很聰明，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噗——”黃景煌忍禁不住笑出聲，登時惹來宋餘的一個白眼：“笑什麽笑！烏鴉都認為自己的孩子最優秀！”


  黃景煌故意捂住嘴巴，眉眼都笑彎了：“喲，你是一隻小烏鴉，老子咋看不出來？”


  宋餘：……


  “黃景煌，你個傻！逼！”


  她兩眼冒火地低吼，聲音裏卻藏不住一絲懊惱：請來一陣妖風，把她吹跑算了。


  身後兩個小人兒在混亂中差點掐起架。


  周泱泱卻沒注意到，她想起一件必須要解決掉的事來，“哦，不如這樣，班任您也不用做記錄了，太麻煩，餘餘拋不見的鉛球就由我來賠償吧！”


  老何手中的鋼筆一頓，不自在地幹咳一聲，“也行，我就不做什麽遺失記錄了，您買回來一枚就成，這種鉛球隻有城北一家體育成品店賣，出了校門口坐十一路公共汽車去到興海路下，那家店大概離候車亭有兩百米左右，隔壁是一家老字號譚記金店。”


  老何絕對是周泱泱的鐵粉，在偶像麵前禮貌超級好，雖然聲音聽起來有些怪怪的，但並不影響他接下來的發揮，譬如和周泱泱討論起阿慶嫂就是個了不起的長袖善舞八麵玲瓏的睿智女性，又譬如蘩漪的敢愛敢恨敢於衝破舊社會思想追求自己的愛情等。


  就這樣，一場別開生麵的準備了一個寒假的評判大會在老何的滔滔不絕唾沫橫飛中，結束了。


  最後，周泱泱保證，以後的家長會不管有多忙都一定會準時報到絕不缺席，對這樣的結果老何表示很欣慰，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而宋餘沒有完成的寒假作業，被警告一個星期之內必須完成上交。


  而黃景煌那個倒黴蛋呢，沒有完成寒假作業被老何罰去洗一個月廁所，如果沒有按時完成任務，則再加罰一個月。


  黃景煌：“……”


  這個彩蛋砸得真是讓人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