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篇外·顏毓

  “會長，這是今年上半年學院的年度報告，以及新學院的申請資料。”


  秘書將厚厚一遝資料放在辦公桌上。


  幹淨透明的巨大落地窗框著十七樓外的藍天白雲，澄澈的陽光撒在老板椅中的女孩身上，為她多添了幾分柔和。


  女孩極美，一身殷紅複古風的長裙，聞言伸過如玉細臂，五指纖細。


  資料翻閱的沙沙紙頁摩擦聲在安靜的辦公室響起。


  她雖眉眼年輕，但也有商場浸泡後的淩厲，和嫻靜的長裙卻也莫名合拍。


  不緊不慢地簽了字，發絲從肩上垂落，顏毓側首安靜看著牆壁上掛著的巨大世界地圖。


  她的學院已經在全球開了有十一個國家了。


  馬上就要迎來第十二年了。


  電話鈴聲打破寂靜。


  能直接打進她辦公室的人不多。


  顏毓將資料隨手遞給秘書，秘書很識趣地抱著資料離開。


  “今年還要一起？”


  她去那個墓地也已經有十一次了，而明天，又是那個人的祭日了。


  女孩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如果有，那隻有無盡的冷漠。


  對麵說了一個肯定的回複，顏毓嗤笑一聲，但也算答應了下來。


  那邊該掛電話了，因為她和他向來沒有什麽好說的。


  陽光直直白白灑進來，整個辦公室都澄亮，明媚的難見陰影。


  顏毓忽然就很想將遮光簾拉上。


  她其實，已經厭煩這種毫不客氣讓人避無可避的悄然陽光，尤其是在午後，格外孤寂。


  “花辭樹。”


  在對麵人將要掛斷電話時，顏毓出聲了。


  “怎麽？”那邊的聲音也是格外冷淡，像是萬物都不在他眼裏。


  “我還是不會原諒你。”


  顏毓沐浴在溫暖的陽光裏，聲音放得很輕，空氣裏塵埃與光共舞。


  這是十一年來顏毓第二次提及自己的態度。


  但其實她的態度一早花辭樹就知道的，從她踏進花家大門的第一天起。


  花辭樹不喜歡她。


  好巧，她也不喜歡他。


  從前林清音和花老家主都在的時候，兩個人都還可以做戲。


  但是現在，老宅的傭人甚至已經換了兩批了。


  再也沒有時光裏的任何人。


  現在他們的關係並不好，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顏毓輕輕地、眨了眨眼。


  她成年了，得到不知多少人尊重，但是她就是要這麽幼稚。


  那邊沒有什麽停頓，語氣也沒有什麽起伏，仍是如神般的冷漠：“是嗎？”


  然後，電話被掛斷。


  顏毓握著話筒的手軟軟垂下。


  在她小的時候就和花辭樹較量。


  雖然每次都會被他暗地裏教訓，但她知道他在意花老家主和顏顏。


  幾乎完不成的課業、超負荷的訓練、荒野裏絕地求生……


  他頂多也就是做到這裏，她明白他不可能對自己做更過分的事情了，她不怕。


  但是她沒想到在自己還沒有真正開始成長時，那個人忽然就離開了自己。


  世界比全然漆黑更可怕。


  顏毓手放在遮光窗簾上，她手動了動，眼眶終於忍不住泛紅，她看著外麵滿世界的陽光。


  她不怕黑暗，她本就在黑暗中受折磨。


  但是她曾得到過光。


  顏毓放下準備拉扯窗簾的手。


  她在光明中祭奠光，那人在光中，她忍受被陽光灼燒的死寂，算是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