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二章 冒險
董卓的大軍來到姑臧城城下，讓他感到有一絲意外的是，這裏竟然沒有像樣的防禦設施。
城門下隻有很少一批人在和牛輔的大軍對抗，節節敗退，東門和南門已經處於頃刻之間就會被破開的狀態。
董卓微微眯起眼睛，看著城樓上，想著劉莽和劉協到底在賣什麽關子。
十五萬大軍，雖然不是他四十萬大軍的對手，但堅守幾日是能做到的，為何要這樣放棄呢？
“軍師你怎麽看？”董卓看了一眼李儒，問道。
董卓是明眼人，他知道在自己的不對裏麵，真正能有作用的人隻是李儒罷了。
“牛輔將軍在我的預測之中至少也是元氣大傷。”李儒看著天空，說道：“但是攻城多日，姑臧城中那些將軍一人都沒有外出禦敵，這有些奇怪啊。”
“那軍師的意思是……這裏麵有詐？”董卓眯起眼睛，看了一眼李儒，問道。
李儒卻搖著頭，胸有成竹地說道:“我看並非是有詐，而是黔驢技窮。”
“太師，要知道這天下隻有一種人會害怕太師。”李儒說道。
董卓挑起眉頭，看著他。
“太師要殺的人會害怕太師，太師不喜歡的人也會害怕太師。”李儒繼續說道：“但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太師對於他們來說，有前車之鑒，他們才會害怕後車之師。”
“太師威逼過陛下，陛下會害怕太師繼續威逼陛下。”李儒說道：“但是劉莽不一樣，太師沒有戰勝過劉莽，所以劉莽不會害怕太師，一個人不害怕另外一個人，是不會在戰場上對他設伏的。”
“所以太師。”李儒指著姑臧城，說道：“一切都在姑臧城中，姑臧城就是太師的長安，現在正在等著太師進去呢。”
董卓大笑起來，當即傳令三軍，大軍壓進姑臧城。
牛輔的軍隊接到了援軍，本來這麽大座城，攻起來很費力，倒是董卓來了之後，壓力緩解輕鬆了不少。
城中的軍隊幾乎全都是來自天下各地的混合軍隊，這些人彼此戰鬥力參差不齊，對抗聯軍沒有多大把握。
“所以你想怎麽辦呢？”夏侯淵看著劉莽，問道：“把我們關在這裏，不讓我們上陣殺敵，就是你的計策？”
劉莽看了他一眼，反諷道:“難道你上陣就能真的殺敵了？”
夏侯淵被他嗆了一道，說不出話來，他看著殿外，突然看到了一個很陌生的人物。
餘非來到劉莽的身邊，今天他的神色有些古怪，看了一圈周圍的將軍，臉上還出現了一絲緊張。
“大人，這裏好多……”餘非又看了一眼他們，說道：“好多大人。”
劉莽輕笑幾聲，低聲和餘非說了幾句話。
“劉莽你大膽！”夏侯淵指著劉莽，大聲罵起來，“你對陛下無禮，還隨意帶來外人進入大殿，你到底把漢室當成陛下的漢室，還是你劉莽的漢室？”
劉莽隻是看著夏侯淵，說道:“不服你來打我啊。”
夏侯淵悶哼一聲，隻能作罷。
倒是旁邊幾個將軍無聲地笑了笑。
餘非站在他身邊，神色詭異地看了一眼劉莽，說道:“那我知道了。”
他退了下去，臨走時來到陛下的麵前行禮。
劉協看了一眼餘非，很奇怪的事，這麽久過來，劉協沒有對劉莽表示任何不滿，也沒有對這個來到自己大殿裏麵的下人表示不滿。
劉莽走出大殿，看了一眼天色，說道:“大家準備一下吧，董卓就要來了。”
所有人臉色一變，劉備緩緩抬起手，問道:“難道董卓是要到大殿裏麵來了嗎？”
劉莽回頭看著他，笑著點點頭。
天色逐漸暗下來。
城門處，臧霸已經殺的滿眼通紅，幾乎失去自己的理智，倘若他現在還有一絲清醒，他就會發現，原來守了這麽久的姑臧城，城門早就已經大破。
就在他準備衝上去，壯誌成仁的時候，一個小巷子裏麵衝出一個人，把他拉回了那個巷子。
這個人手上拿著一本竹簡，他一邊使出吃奶的勁，一邊把臧霸往巷子裏麵脫。
“這狗奶奶的劉莽是怎麽知道我們躲在這裏的？”這個人大聲喊道：“奉先，你倒是過來幫幫我啊！”
黑暗之中，一個頭戴翎毛的魁梧男人坐在地上，冷眼看著巷子外麵的廝殺。
城門大破，董卓的軍隊像是潮水一樣向著姑臧城中湧進。
董卓身先士卒，很多年都沒有上過陣的他拿著兩把大刀，生生殺入城中。
李儒跟在他的身後，亦步亦趨。
“太師，那邊就是劉協的大殿，太師隻要進去趁亂殺了他，天下已定！”李儒看著董卓，大聲喊道。
董卓帶著一隊衛兵，朝著大殿衝去。
劉莽站在大殿裏麵，看著月亮。
“城門破後，董卓肯定為了先殺死陛下，會迫不及待來到這裏。”劉莽說道：“那時候是我們能殺死他唯一的機會。”
“笑話！”這次連一直沉默的張飛都笑了起來，說道：“你怎麽知道董卓一定會來？他來了怎麽可能還會冒險？”
劉莽看著他，說道:“他一定會冒險。”
然後他從自己的身上取下幾個麵具，說道:“隻要諸位按照我說的來就行。”
……
餘非快步跑回大殿，他的速度很快，看上去似乎不像僅僅為了報告劉莽一樣。
“陛下，董卓來了……”
他走進來，聲音逐漸暗淡下去，他看到了空無一人的大殿，看到坐在大殿上，帶著麵具，穿著皇袍的陛下。
“陛下？”餘非看著那個皇袍男子。
他緩慢走近，越走越近。
好像隻要走近，他就能透過麵具看到下麵的人的真容一樣。
“為什麽你還沒有殺死劉莽？”皇袍男子看著餘非，突然說道：“朕等了這麽久，在你身上下了這麽多籌碼，劉莽為什麽還是活著？”
餘非愣在原地。
他看著皇袍男子，用力搖著頭，說道:“你不是陛下，你是劉莽，陛下不會這樣說話，你的聲音也是劉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