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章 殺人償命
劉備愣了愣，低著頭，想了想，說道:“我來見陛下為什麽會辛苦呢？”
劉協看著劉備，卻大笑起來，說道:“玄德公不用這樣拘束，朕隻是和你開個玩笑。”
劉協走到自己小屋的內側，站在自己的床前，他的拳頭捏起，不斷在床上錘下又抬起。
“這是楊修告訴我的一個故事，聽說當時玄德公出征淮南之前，去拜訪了一次楊氏父子，當時說的就是這樣的話。”
劉協看著劉備，說道：“聽說玄德公當時告訴楊修，玄德公是從糧倉走過來的，身上占滿了麥穗，把楊彪大人感動壞了，當即就給玄德公籌集起了出征需要的糧草。”
“陛下這是在取笑臣了。”劉備低著頭，他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些不好意思。
“那麽，玄德公這次從遙遠的南方來見朕，這次又在身上帶來了什麽呢？”劉協看著劉備，似笑非笑地說道。
劉備頓了頓，這是一個送分題，隻要有些腦子都不會答得讓劉協不滿意，他抬頭看著劉協，說道:“臣自然是來見陛下，那麽臣自然就是身上帶來了給陛下的良策。”
劉協微微眯起眼睛，他看著劉備，說道:“難道玄德公對於天下萬事有了什麽看法嗎？”
劉備繼續低著頭，說道:“臣有上諫之心……”
劉備心裏麵有一萬種回答這個問題的辦法，他很熟練，從北方到南方他一直都在訓練這一個技能的熟練度。
可是他正準備把他聊熟於心的那些話語拿出來的時候，劉協竟然揮了揮手，打斷了他。
“玄德公想說的，就留到奏折裏麵，在後麵傳給朕吧，朕到時候自然會處理的不過我這裏是想問一問玄德公有沒有別的東西。”劉協說道。
“別的東西？”劉備微微皺眉。
“比如說，刀劍和鮮血。”劉協看著劉備的眼睛，無比認真地說道。
劉備聽到這句話，如遭雷擊，他的眼睛霎時白了一半。
“陛下饒恕臣啊。”劉備猛地跪倒在地，他的頭埋到劉協的腳邊，用近乎哀求額語氣，說道：“臣並不是有意瞞著陛下的。”
“你知道我為什麽知道這件事情嗎？”劉協蹲下身子，他看著劉備後腦勺的發簪，說道：“是因為玄德公可能忘了這一路上來很可能會見到很多不太喜歡你的人，玄德公在辦這件事的時候可能沒有注意旁邊有沒有別的人。”
“南陽縣的縣令告訴我的。”劉協站起來，他抬頭看著天花板，說道：“他說玄德公在來的路上殺了一家人，希望讓他的陛下，朕來好好查一查。”
“玄德公為什麽會在路上殺人呢？”劉協坐到床上，問道。
劉備的額頭上滲出一些汗水，無論在什麽時候，殺人都是犯法的，可能他們已經在戰場上殺了不少人，可是離開戰場之後，他們還是不能對普通民眾下手。
民眾是普通人，他們是拿著刀的人，拿著刀的人很難名正言順的去殺普通人。
而觸犯到這個名正言順的懲罰很簡單，那就是死，殺人償命，這是就連獻帝都清楚的很的一個發令。
“臣……”劉備看著地板，他哆哆嗦嗦地開口，仿佛是要解釋什麽可是他剛剛開口就又閉上自己的嘴。
因為劉協又打斷他了，他走到劉備的麵前，緩慢開口，“這件事朕想聽，玄德公就可以說清楚，可是如果朕不想聽，那麽玄德公就說不清楚，現在這個姑臧城雖然挺亂的，可是讓我殺一個人還是很簡單的。”
劉備汗如雨下，他幾乎是蹲在地上，他看著劉協的靴子，看著他靴子的漆黑顏色，仿佛看到了一個沒有辦法洞穿到黑暗。
“臣……臣明白了。”劉備哆哆嗦嗦地說道。
劉協心滿意足地拍起手，說道:“這才是朕的好臣子嘛，這次之後，玄德公可一定要繼續輔佐朕啊。”
或許是劉協有什麽提前設定好的手勢與暗號，現在門外突然出現了一陣腳步聲，聽上去很像是一隊士兵在移動。
他們的刀在刀鞘上不停撞擊著，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在這並不擁擠的大殿裏麵四處傳蕩，聽了很久叮當聲都沒有停止的意思。
外麵至少有一支親兵的部隊，這個發現瞬間出現在劉備的腦子裏麵。
劉備跪在地上，不停點著腦袋。
劉協拿起一個葡萄，往自己的嘴巴裏麵丟了一課，然後好像想起來跪在地上的還有一個劉備，於是親自蹲下身子去扶起劉備。
劉備被嚇到了，哪裏還敢讓劉協做事情，他自己站起來，仍然低著頭，拱手說道:“臣有罪，陛下不宜接觸罪人之身。”
劉協搖搖頭，說道:“玄德公剛剛準備說什麽，就說明玄德公還是有原因才會殺人的嘛，既然是這樣，為什麽玄德公還要如此？”
劉協想給劉備給一顆葡萄，但是劉備往後麵躲了躲，劉協看著這樣宛如驚弓之鳥的劉備，擺擺手說道:“下去吧下去吧。”
劉備趕忙離開大殿，他走出大門的士兵，門外站著一隊黑壓壓的禁軍，這可把他的腿嚇得一軟，連忙從一邊的小路離開。
回到自己的住處，關羽問及劉備的失態。
劉備拍著桌子說道:“當初在隆中的時候，孔明先生告訴我，南陽縣有一屋子黃巾殘黨，讓我去殺了他們。”
“我這樣做了，但是那裏的人根本不是殘黨，他們隻是一些普普通通的百姓罷了。”劉備說道，他說的時候，臉上全是無奈惋惜的模樣。
關羽微微皺眉，問道:“難怪我們路過南陽的時候，哥哥你那麽著急催促我們離開，可是為什麽哥哥當時不告訴我們這些事？”
劉備歎息一聲，說道:“我這不是為了兩位弟弟好嗎？擔心這件事有詐，會惹禍上身啊。”
關羽聽完之後沉默起來，他手上捏著一杯酒，他看著酒水，微微閉上了眼睛。
劉備的理由實在是太過正麵了，他都不好意思去說劉備什麽，隻能閉著眼睛深深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