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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六章 投鼠忌器

  樊稠交戰的時候腦子裏麵全是這個疑問,他都快忘記自己是怎麽失敗的了,隻知道自己跟著幾個衛兵,拚死拚活才從敗軍之中殺出一條道路。


  樊稠铩羽而歸,一直等著看他笑話的李傕準備去找他以為另外一個同樣在等著笑話的人。


  他找到李儒,登門說道:“軍師神機妙算,果然那樊稠去姑臧城遭了打敗。”


  李儒點點頭,他似乎對這件事情並不在意,他隻是看著李傕說道:“你來的正好,省的我去找你。”


  剛剛李儒就神機妙算了一遭,這下讓李傕想都沒想就走上前去,詢問李儒準備讓他去辦什麽。


  李儒壓低聲音,湊著李傕的耳朵說道:“去把樊稠殺了。”


  李傕如遭雷擊,他站起來,看著李儒,瞪大了眼睛,他的驚訝之大,甚至讓他幾乎壓不住自己驚呼的聲音。


  他強壓著嗓子,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李儒,問道:“您可是說錯了哪句話?”


  李儒看著他,一本正經地搖著頭,“快去辦,你隨便像一個由頭給他殺了,如果你辦不到,我們都有大麻煩要找上身。”


  李傕匆匆離開了李府,他在想是不是樊稠去的地方有什麽瘟疫?

  可是他也沒有聽到樊稠說啊,帶著將信將疑的態度,他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想了半天,他思考莫不是李儒自己腦子壞了,染了瘟疫。


  第二天早上,去董卓的大殿裏麵議會的時候,李傕腦子裏麵都還全部想著這件事情,樊稠已經跑回來兩天了,這兩天他一直在養傷,直到今天才得到董卓的召見。


  結果不出所有人預料,董卓今天又沒有來上會,他自己躲在大殿後麵娛樂無度。


  所有人是看慣了這樣的把戲,除了牛輔這樣董卓的家人,亦或是李儒李傕這樣心複之人,很多人都是一年兩年都看不到董卓一麵。


  比如像樊稠這樣的將軍,就是過去整整一年都沒有麵見過董卓,就連他去拿兵,都是董卓在大殿外麵,隨口丟給他的。


  正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麵,樊稠才決定要做一件事讓董卓對他刮目相看。


  今天的樊稠站在大殿裏麵,身旁的人全都是奚落的神情。


  他堂堂一個右將軍,竟然戰敗受傷,董卓連麵都不肯見他一麵。


  虧樊稠還主動帶著兵說要為董卓立功,結果不聽阻攔,中計回來,連董卓都不待見他。


  什麽叫做咎由自取?嘩眾取寵?


  李傕看到了李儒,心想這樣的樊稠在李儒的眼裏估計也能讓他舒心,解一解那一日樊稠頂撞李儒的怒氣。


  但是他看著李儒的神色突然無來由的心頭一慌。


  李儒看著樊稠,神色無比專注,可他的眼神裏麵既沒有今日樊稠出醜的喜意,也沒有那日保留下來對樊稠的憤怒。


  那個眼神裏是李傕絕對想象不到的情緒。


  李儒的眼神裏麵是恐懼。


  “如果不殺了樊稠,我們兩個都會有天大的麻煩。”


  回憶起昨夜李儒告訴自己的話,李傕感覺這句話裏麵的每一個字都是一根銀針,在挑動著他身上的每一個汗腺。


  汗水從他的每一寸肌膚湧出,他趁著自己腳底還沒有打滑之前,主動像李儒走去。


  李儒的眼睛裏麵似乎是沒有任何東西的,他仔細看著樊稠,仿佛他的眼睛能夠透過樊稠的衣裳,樊稠這個五大三粗的莽漢又是一位妙齡少女一樣。


  “李軍師!”李傕來到李儒麵前,大聲喊道。


  但是旋即他的心裏出現了諸多困惑。


  為什麽這個冷清的朝堂上麵,竟然自己的大聲呼叫沒有引來旁人的關注?

  為什麽我已經擋在李儒和樊稠的視線的麵前了,但是李儒似乎還能看到樊稠一樣。


  他的目光沒有任何改變,與剛剛看著那個讓李儒恐懼無比的樊稠時比較,也沒有任何改變。


  他突然注意到,李儒的眼神往下遷了不少,他在看著他們的腳底的地麵。


  李傕低下頭,順著李儒的眼神往那邊看去,第一眼沒有看見自己的答案,而是看到了一攤血液。


  李傕猛地轉身,他想要保護不被李儒眼神攻擊的樊稠,竟然倒在地上,他麵朝著地,地上全是往外泄出來的血液。


  周圍有大臣在尖叫,這裏很多人都是到長安之後才找的人才,之中很多人都沒有真正上過戰場,哪裏見過這樣的死人。


  一個拿著匕首的小官蹲在角落,他顫抖著看著自己手上的匕首,他哆哆嗦嗦地說道:“是軍事讓我幹的,是軍師讓我幹的。”


  李傕看了一眼李儒,發現李儒現在也在看著他,那個眼神是在告訴他,為什麽動手的人不是你?


  幾個衛兵衝了進來,衝進大殿裏麵,把躺在地上的樊稠扶了起來,這時候的樊稠已經沒了生氣,幾個人一起把他的屍體搬下去。


  幾個沒有見過血的大人全都躲到大殿外麵去了,說到底,殺人的地方總是是非太多,躲遠一點總是有道理的,其他人也全都跑出了大殿。


  於是場間隻剩下李儒和李傕,還有那個動手的小官,以及幾個圍在小官身邊,準備把小官抓起來的衛兵。


  幾經博弈,根本沒有戰鬥**和反抗想法到小官被衛兵們架了起來,抬出了大殿。


  直到這個時候,董卓才被一個衛兵叫了出來。


  董卓站在大殿裏麵,看了看地麵的血液,又看了看剛剛抬走小官的衛兵們的背影,最後看了看大殿裏麵唯一留下來的李儒和李傕。


  他走到李儒的身邊,這裏能夠更近地看到地上那一攤血,甚至能夠聞到那股刺鼻的血腥味道。


  “李軍師,我的那些錢呢?現在查的怎麽樣了?”董卓走到李儒身邊的時候仿佛是根本不關心那些血液和樊稠的死一樣,他眯著眼睛看著大殿門外,問道。


  李儒和董卓大概是一樣的人,他也不在意這些人的事情,走到董卓的麵前,說道:“我還在查。”


  董卓深吸了一口氣,問道:“那這裏是怎麽回事?”


  李儒看著那邊的血液,看了一眼,又轉回頭來看了看董卓,說道:“投鼠忌器,投鼠忌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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