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一把火
郭圖這幾天手上一直拿著不同的文件，這是人事命令的文件，看了一眼手頭上的東西，一股無來由的煩悶瞬間充斥了郭圖的腦子。
沒有這些事情，難道他堂堂郭圖還守不住一個鄴城嗎?
郭圖把所有紙撕成碎屑，背著手走出城樓。
劉莽端著麵碗，聽劉曄說著，瞪大了眼睛。
這個陸遜，還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猛人，據說一人就扛著攻城柱，帶著幾十號人把城門硬生生給撞破了。
聽到那位猛將隻是受了傷沒有死，劉莽稍微鬆了一口氣。
劉曄看著劉莽，問道:“昨日城南的百姓全都往城裏麵跑，人心惶惶，現在是不是開倉的好時機?”
“不是好時機。”劉莽搖搖頭，站起來躺床上睡去了。
又過了幾日，南城門繼續接受曹操軍的猛攻，城門又被撞開了一個洞，據說南城門的百姓全都跑到城裏來了，很多人家不想接納他們，這些人已經連著餓了不少日子。
劉曄走上客棧頂樓，來到劉莽的房間。
他看見劉莽居然還在睡覺，這幾日劉莽一直待在客棧，別的地方都不願走動，隻是一個勁的睡覺。
劉曄清了清喉嚨，看著沒有動靜的劉莽，問道:“大人，現在是不是可以開倉了?”
“開窗?子揚你要幫我開窗啊?”劉莽翻了一個身子，“那麻煩你了。”
劉曄歎息一聲，無果隻好返回。
這一天，是攻城戰開始的第二十天，據說南門的那處城門現在已經變得千瘡百孔。
城門外可以用弓箭射到城中，好像還在街道上被射殺了幾個普通民眾。
城南幾乎全跑空了，連客棧下麵都坐滿了從城南逃難來的難民。
劉曄再次上來來尋劉莽，但是哦發現劉莽不在，問了問甘寧，甘寧告訴他，州牧大人吃麵去了。
劉曄知道劉莽一般都去什麽地方吃麵，很快找到了對方。
劉莽的身邊坐著一個人。
“保證有用嗎?”劉莽低聲問道，他看著坐在身邊的人，又抬頭看了看四周，好像他在和這個人說什麽很見不得人的事。
那人露出一個自信的神情，說道:“肯定是真的，前天就聽說了，官府的人今天晚上就來。”
劉曄走近，劉莽和那個男人都聽到了動靜，兩人交談的聲音戛然而止。
“那先生，在下就先告退了。”那人有些緊張地看了一眼站在他們旁邊的劉曄，站起來，有也沒回地離開了。
劉曄看著男人的背影，深深皺起眉頭，“州牧大人你們在聊什麽?”
劉莽笑了笑，說道:“子揚不用關心這些，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現在趕快跑回去睡一覺。”
“這是為何?”劉曄詫異萬分。
劉莽放下麵碗，站起來，說道:“因為今夜開倉。”
對於開倉這件事，劉曄還是很開心的，跟著韓馥，學了韓馥那些婦人之仁一樣的仁慈，他對於門外那些普通民眾很同情。
他同情，自然是想幫助這些人。
他正在倉庫裏麵清點糧食，韓馥被袁紹代替之後，唯一真是的好處就是多了幾間宅子。
不知道為什麽劉莽笑了笑，當時告訴他們說，宅子還是最值錢的，對於不動產什麽，聽的劉曄一頭霧水。
糧食被放在幾間宅子和幾個倉庫裏麵，裝的滿滿當當，這些糧草至少夠在韓馥門口的那些幾千難民吃上半月的。
就在這個時候，宅子的大門突然被人敲響。
劉曄心頭一驚，走過去開門，發現站在門口的竟然是軍人，心又涼了一半。
他很早就開始懷疑這些糧食是從軍隊裏麵流通出來的，他現在直接想到這些軍人是來找糧食的。
“兩位軍爺。”劉曄笑臉相迎。
“將軍大人在家嗎?”但是劉曄居然發現這兩個軍人的態度很好。
軍人帶來了一紙軍令，要求收集在韓馥家中的燈油，理由很簡單，因為前線沒有了。
劉曄是如何都想不到的，偌大一個冀州的底蘊，居然會淪落到拿不出來燈油的地步。
劉曄領著兩個軍人到屋子裏麵，給他們找了燈油，雖然軍人的態度很好，但是他搜東西的態度很不好，幾乎是強搶的，把韓馥家中的所有燈油給收了去。
這也就是韓馥這時候不在家，不然一定會急得跳起來。
同樣的事情發生在所有地方，韓馥晚上回來的時候，看到了極為詭異的一幕。
今天晚上沒有月亮，夜出奇的濃，四處都是黑壓壓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韓馥幾乎連自己的腳踩到什麽地方都看不見。
問了問才知道，原來周圍鄰居和他自己家裏的燈油全都被人拿走了。
“怎麽能做這樣的事?”劉曄都猜到了韓馥回來會說什麽。
“確實不能這樣做，百姓的東西怎麽能夠壓榨呢?”韓馥皺眉繼續說道。
“子揚先生你沒有事吧?”韓馥關心地看著劉曄。
劉曄心中一暖，看著韓馥，說道:“大人多慮了，我哪裏能有什麽事？”
“難道我們還不開倉嗎?”韓馥極度不悅，他站起來，拍著桌子，說道：“我剛剛回來的路上聽說，他們連百姓們藏起來的最後一些糧食和油都搶走了，這像什麽話?”
每次劉曄去找劉莽，都是韓馥再詢問劉曄能不能開倉，這一次韓馥同樣認為還是會得到再考慮考慮的回答。
“開。”劉曄頭也沒抬，突然說道。
“好吧。”韓馥以為劉曄又是否定的回答，他突然抬起頭，瞪著眼睛看著劉曄，“先生您說什麽?”
“今夜開倉。”劉曄看著韓馥，很認真地說道。
在韓馥門外，一片黑暗中，難民躲在隨處可見的昏暗之中。
有嬰兒啼哭的聲音，有婦人哭泣的聲音，還有男人哀怨的聲音，這些聲音像劉曄以前聽說過的誌怪故事中的地獄景象。
他沒有想到，地獄居然可以在這樣一個扭曲的環境中出現。
突然，這個黑色的地獄之中出現了一點星光。
一團微弱的火光出現在韓府府前。
所有人看到了光，就在白天，他們心中出現了最後一種恐懼，對黑夜的恐懼。
所有人都開始有了見不到黎明的準備，但是在他們的眼前，出現了一點光。
劉曄舉著火把，上麵塗著從糧倉裏取出來的食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