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韓馥初長成
秋天快要到來前的夏天仿佛是苦澀的，空氣中彌漫著萬物腐蝕的味道，這在官渡戰場上的袁紹軍隊們對此深有體會。
他們像一頭掉進水裏的華貴棉花，逃離出來，到太陽之下暴曬，卻隻是被晾曬了表層的一塊，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所有人都等著張郃和審配能夠商量出來一個結果，但是張郃一直很不配合，不肯失去這得來不易的勝利果實，讓審配和所有士兵都感到頭疼無比。
內憂外患，又不知道鄴城的情況到底是什麽樣子，審配無比憂慮，終於在第一陣秋風來的時候病倒了。
袁紹很關注審配，他病倒的一瞬間，袁紹就來到了他的營帳裏，對於這個照顧自己還算忠心耿耿的謀士，他心中還是存有很多愛憐之情。
看著審配躺在床上仍然幽怨的眼神，袁紹深深歎了一口氣，他知道，現在需要他來主持這場鬥爭最後的勝利者。
他選擇了張郃，審配最後想要靠著自己的病倒來換取袁紹的同情的想法都盡數崩盤。
審配眼中再沒有任何神色，他默默回到軍隊的後方，成為一個真正謀臣，不再沾染軍權。
他的兩個兒子被逢紀將軍帶著，投入到張郃的軍隊中，有逢紀在，他們二人很難再給張郃製造麻煩，同時，張郃也不能給兩個孩子製造麻煩。
一切看起來似乎袁紹的危機已經告一段落，但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隻是噩夢的開始。
夜時，曹操軍隊趁著袁紹軍還在睡夢中沉睡的時機，從江麵上發動突襲。
有誰能夠想到，一直待在曹操的陸軍軍隊中的陸遜會選擇從水麵上進攻呢?
陸遜靠的就是從郭圖那裏順過來的兩艘戰船。
郭圖自己想不到的，他苦苦信心找來的發起突襲的戰船，兜兜轉轉竟然來了陸遜的手底下。
陸遜本來也沒有那麽好對付曹操，但是有細心的人就會注意到，陸遜在戰船上，身邊站站了一個看上去像是下手的一個人，這個人正是之前袁紹的那兩艘戰船上的長官，張允。
陸遜一直都有指揮水麵部隊的經驗，在淮南的時候，他沒少和魯肅周瑜打水上戰爭，現在在官渡，這些簡直都是小打小鬧。
短短一夜之間，江沿線的所有陣地全都丟失，這就是袁紹的慘烈戰果。
張郃這個時候才剛剛穿好衣服，準備前往前線，就有人來告訴他，前線不用去了，已經全都丟光了。
張郃如夢初醒，這才知道原來這次的曹操這麽難對付，很可能根本不是他一個人可以對付的了的曹操。
審配這時候正在一個小院子裏打水，他的病稍微好了一點，他就主動提出要自己出來到井裏打水。
他看著茫茫的夜色，想著剛剛傳令兵憂慮的眼神，深深歎了一口氣。
他不是在自責自己與張郃鬥爭讓軍隊喪失了戰鬥力，而是歎息劉莽的實力之強，有這樣的劉莽在，難道還有袁紹在天下的戲唱?
看起來，這是袁紹和曹操的戰爭，但是影射出的事袁紹是否有資格去繼承漢家的天下。
看上去，袁紹差開劉莽的地方很多很遠，遠到審配開始看不到希望，就像他現在看著蒙蒙的月色一樣，打撈不出，捉摸不透。
審配完全放棄了自己在這場戰爭中的反抗心思，他看著井裏的水，仿佛是在看著自己的仕途一樣。
袁紹估計自己也想不到，開戰的雙方，實際上都是同時屬於一位指揮官，這個人是給張郃給計策，陸遜最尊敬的領袖劉莽。
這場官渡之戰，從始至終，都是劉莽集團的獨角戲罷了。
如果袁紹現在發現了這個問題，估計他就能夠想到劉莽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但是張郃是劉莽在操控這件事隻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甚至張郃自己都不知道，不然張郃不會頂著壓力去做之前那些事，他此時心中並沒有投靠劉莽的想法。
有一個人對這件事很清楚，當初知道這件事的人已經死了個七七八八，隻有這個人還是能夠活著正常思考的參與者。
田老三站在鄴城門前，看著鄴城兩個字，沉默了很久。
鄴城百姓最近很喜歡討論一件事情，那就是那天在鄴城中展開的腥風血雨。
根據城門軍的高層說，這件事是袁紹集團的頂層人物策劃的一切他們來的很快，將審配的實力擊垮，消失的更快，以至於百姓們都相信了辛評說的，他已經解決完了所有問題。
看著辛評在城中殺了幾個死刑犯，百姓們開始在心中肯定辛評的說法。
但是他們不會對辛評感到感激，辛評隻是一個官僚主義，在民間略微有些好感的大人，百姓們對自己已經有好感的人通常不會給予更多的好感。
他們喜歡對於那些失敗者，那些值得憐憫的人，提供自己的好感，這是一種自我滿足，更是他們心中的感激。
韓馥在私底下開始接見一些百姓，回應他們的善意。
他不清楚策劃這一切的到底是誰，隻知道這些人現在很喜歡，很敬佩他。
百姓感激他，他趕緊劉曄。
他接見完這一批的百姓意見領袖，來到劉曄的身後，看著劉曄，無比尊重地說道:“子揚先生，一切都是如先生所料啊，現在我們應該怎麽辦啊?”
劉曄看著韓馥，他現在開始看待韓馥，覺得對方竟然還有些順眼。
他是一個無比勢利的謀士，不然不會那麽簡單就從曹操的集團跳槽到劉莽的集團中來，他本來一開始就想好了，他這輩子就應該侍奉一個可以成為天下霸主的領袖，劉莽比曹操更合適。
所以他一開始就沒有看起過韓馥，但是看著韓馥這幾天接見百姓的模樣，他的心中出現了巨大的改觀。
韓馥對待百姓的時候，和他平常的時候很不一樣，雖然他身上仍然保留著當初作為領袖的高傲氣質，但是當他看著鄴城的百姓時，他的臉上更多的事一種溫和，一種讓劉曄都感到無比安心的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