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下雨撐傘
男人抬起頭,靠在椅子的靠背上,看著天花板,沉默地想了很久。
“確實這是很好的意義。”男人想了想,說道:“本來我是來回答州牧大人,我想拒絕的,但是現在我有些想答應了。”
劉莽笑了笑,“想答應的事不是已經答應的事。”
劉莽突然抬起頭,看著男人,一字一頓地問道:“那麽代價是什麽呢?”
男人仿佛是打了雞血一樣,猛地撲上來,他看著劉莽,臉上帶著微笑。
“我要審配死,永無翻身之地的那種死,他的意念太可怕了,我看了袁紹很久,袁紹都沒有這樣做,我現在隻能相信州牧大人了。”男人說道。
然後男人往後退去,又恢複了他剛剛那種文雅的氣質,“反正大人現在也已經將了審配的軍,隻是順水推舟罷了。”
“好啊。”劉莽回答的速度很快,男人的話音一落,他自己的聲音就追了上去。
“州牧大人啊,你是一個很可怕的人。”男人說道:“您究竟是在什麽時候開始構思這一切的?”
“是幾個月前?還是一年前?還是當初在洛陽的那一天?”男人看著劉莽,眼神無比認真。
劉莽看著男人,卻大笑起來,“那我可能要讓你失望了,剛剛我說的,隻是看到你來找我的時候想到的罷了。”
“這……”男人沉默片刻,說道:“州牧大人還真是一個妙人。”
“州牧大人,在下就先告退了。”男人站起來,對著劉莽深深行了一禮,走到門口他突然停了下來。
“州牧大人,這會兒雨下的大,待會兒不要忘了帶傘出門。”
男人推開門走出來,劉曄來不及躲閃,微微蹲著身子站在門後麵。
但男人推開門,第一眼就是看著蹲在角落的劉曄,好像他剛剛在房間裏的時候都知道劉曄在哪裏。
劉曄看著男人的臉,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家裏的什麽畫紙上看到過男人。
男人看著劉曄,微微一笑,行禮轉身離開。
“子揚!”劉莽在屋子裏,大聲喚道。
“州牧大人。”劉曄小心走進劉莽的屋子裏,悻悻在劉莽的對麵坐下,看上去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我打擾到你們聊天了嗎?”劉曄有些緊張地小心問道。
劉莽卻笑著擺手,說道:“如果有打擾,剛剛站在外麵的甘寧早就把你抓起來了。”
劉曄站在原地,看著劉莽,有些後怕,甚至不敢坐下,偷聽上司聊天這種事,放在如同袁紹和董卓這樣的諸侯那裏,可以嚴重到死刑的地步。
“子揚你今天就不要去韓馥那裏了。”劉莽突然說道。
劉曄一驚,他以為劉莽這是想起來了什麽,選擇回到剛剛的話題上來,懲罰他。
“子揚你之前問我這不是心中有迷惑。”劉莽突然話音一轉,“我現在大概有答案了,你坐啊!愣著幹嘛?”
劉曄走到椅子上坐下,坐下去的時候動作很慢,心想自己那時候也不是真的想問你這個問題啊,他全然是為了給劉莽一個想象的空間,讓劉莽覺得他自己是一個人才罷了。
他歎了口氣,說道:“那州牧大人現在有了什麽樣的答案?”
“我為什麽當初不告訴你我想統一天下,我現在知道了,因為我當時腦子裏麵將天下所有的豪傑全都在腦子裏麵走了一遍。”劉莽看著劉曄,問道:“我有沒有告訴你之前在淮南發生的一件事,我所遇到的一個叫做張釗的將領。”
“張昭?”劉曄微微皺眉,他沒想到,劉莽連張昭都能碰到。
“是張釗。”劉莽更正說道:“我在一個叫做徐寧的小城碰到的,我和他交手,卻發現他很強,我很艱難才戰勝他。”
“嗯……”劉曄對於這些看上去很符合浪漫定義的搏擊項目並不敢興趣,“那然後呢?”
“他的思維很讓我意外。”劉莽說道:“我現在還不了解天下人的思考方式,我想,那時候我預備告訴子揚的迷惑就是這樣的迷吧。”
劉曄沒有想到自己隨口一說竟然在劉莽的心裏埋下了這麽深的種子,他感覺自己要是以後丟了在涼州的事業編製,到山裏去當一個三教遊說者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我想看一看天下很多原本能夠坐到很高位置的人的思考方式,才能找到我想要的那個天下。”劉莽站起來說道:“我知道的那個天下太過定式了,那確實是一個天下,但是對於我來說,那不是一個很完美的天下。”
劉曄怔怔地看著他,他沒辦法理解劉莽這個穿越者腦中的世界,於是他看著劉莽,不知對方所雲。
“陪我出去走一走吧,子揚。”劉莽走到門口,說道。
“剛剛那位先生不是說外麵在下雨嗎?”劉曄看了一眼窗外,發現窗外碧空如洗,看不出來半點快要下雨的跡象,於是喃喃自語,“原來是在騙人麽。”
劉莽卻在房間的一個角落拿了一把傘,往樓下走去。
劉曄沒有辦法,隻能先跟上去,他跟上去的時候,發現之前在走廊上的幾個賣藝人沒了蹤影,甘寧也不見去向。
他們是為了保護劉莽和劉曄才在走廊上站著的。
劉曄在劉莽身後問道:“甘寧將軍呢?”
劉莽沒有回答,他走到樓下,開始撐傘,那是一把很破舊的紙傘,劉莽如何擺弄都打不開。
“這把傘陪了我很久時間了,很多時候,在戰場上下雨了,我就會打開它,這時候它就會沾上很多血,我現在一拿起它,就會問道一股撲鼻的血腥味。”劉莽說道。
“哈哈……”劉曄尬笑道,他權當劉莽在講什麽冷笑話。
劉莽終於打開了紙傘,他把劉曄拉到傘下,“下雨了,子揚快進來!”
劉曄被劉莽拉到傘下,他抬頭看了眼天空,發現天空還是那麽晴朗,沒有半點下雨的跡象。
突然,一係列尖叫聲傳來,從周圍的房屋裏傳出。
幾個人影飛出,他們都是斷手斷腳或是斷頭,鮮血四處飛濺,全都落到紙傘上。
尖叫聲越來越多,從他們站的地方開始往外麵延伸,一直延伸到街的盡頭。
鮮血從房屋的樓頂迸發,越來越多的屍體飛出,獻血噴射,宛如暴雨一般。
這天,劉莽針對審配勢力的清洗,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