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仲達

  劉莽是袁紹的眼中釘，淮南是袁紹和曹操的痛，當時他們二人都忙著在北方建立自己的勢力，卻將這處連接南北的命脈之地放給了劉莽，淮南對於現在的劉莽來說沒有什麽大的作用，但像是曹操和袁紹這種北方諸侯拿到之後，就能直指天南。


  如果有機會，哪怕袁紹會有極大損失，也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郭嘉一時沉默，他沒有想到劉莽會在心中給曹操判下死刑。


  劉莽一直在忙著什麽事情，郭嘉雖然知道，但是沒有過問，問了劉莽也不會說，他不願意自討沒趣。


  他原來還以為這是劉莽為了曹操在做一些布置，現在看起來，曹操卻是劉莽想要放棄的那一位。


  “將軍。”郭嘉思索說道：“曹操算一個人才，有他在北方一天，袁紹就不能分出心思來找我們麻煩。”


  郭嘉的眼光很好，他能看出曹操和現在的劉莽就是互相牽扯的關係，好比舊時曹操雄踞北方，麵對曹操威脅的孫權劉備一樣。


  所以郭嘉覺得曹操不能就這麽死去，但是他又認為劉莽沒有那麽愚鈍，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我原以為這就是將軍想要來幫助曹操的真實目的。”郭嘉沉默片刻，繼續說道：“但如果將軍本來給予沒打算讓曹操活下來，為何我們還要在這裏觀望呢?”


  郭嘉其實還能說出一句難道來，但是他覺得那很不可思議，於是沒說。


  難道你劉莽現在膨脹到了看不上曹操，其實是想趁這個機會把袁紹給滅了不成?

  郭嘉眯起眼睛，觀察著劉莽的反應。


  “奉孝啊！”劉莽突然說道：“我告訴你，希望你能幫我打贏這仗。”


  “將軍是說過，但是我當時也說過，這一仗就打不過。”郭嘉正色說道。


  “但是，如果打不過，你覺得這一仗該如何處理呢?”劉莽問道。


  郭嘉拱手，半蹲下身子，說道:“應該幫助曹操，讓他在戰場上不會損失太多部隊，更不能讓他死去。”


  郭嘉來到劉莽麵前，指著地圖上的官渡，“我們應該勸說曹操退出官渡，由我們在東麵接應他，然後靠著這兗州東邊的地盤與袁紹爭鬥才是上策。”


  劉莽卻搖搖頭，“但如此一來，袁紹還是始終懸在曹操頭上的一把匕首。”


  “可是如此曹操能保。”郭嘉說道：“將軍我實話實說，當年見到曹操的時候我就認為他有在亂世一展拳腳的能力，隻要曹操還活著，為什麽不能期待他會東山再起?”


  郭嘉低下頭，很認真地說道:“請將軍現在就發命，接應在江邊的曹軍。”


  劉莽拍著椅子，看著天花板，半天沒有說話。


  郭嘉看著他，把他嘴撕爛的心都有。


  “昔日項公破釜沉舟，力破強敵，今曹孟德為何就比不得項公?”劉莽站起來，說道：“如果他曹孟德真有殺身成仁之心，未必沒有他自己的一條生路。”


  “可……”郭嘉看著劉莽，說道。


  “我意已決！”劉莽生硬打斷他，“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任何人派兵去支援接應曹軍。”


  郭嘉瞪起眼睛，一副受氣模樣。


  劉莽想了想，看著郭嘉，繼續說道:“奉孝也給隘口的臧霸守軍說一聲，讓他們不要接收潰兵了，將都深陷死局，士卒為何還有臉麵潰逃?”


  最後，劉莽看著郭嘉的臉，想了一會兒，好像他終於想起來自己要給郭嘉一個解釋。


  “奉孝啊，緩兵之計，權宜之策，都不是長久的啊，在這一戰中我們如此行事，日後必留禍患。”


  劉莽說完，就離開營帳。


  這個時候的郭嘉已經什麽都聽不進去，他全然被一個念頭占據了全部的思考空間。


  劉莽是為了在這個地方逼死曹操，所以才會設計開展官渡之戰，所以才會想要逼死曹操。


  雖然郭嘉嘴上沒有說出來，但是他覺得這樣的劉莽太過小氣，眼睛裏容不下任何人。


  郭嘉歎息一聲，誰叫他還是劉莽的手下，涼州集團的首席軍師呢?郭嘉隻能在心中哀歎兩聲，走出營帳，準備安排其他的事情與劉莽的傳命。


  這個時候，突然來了兩位曹操的使者。


  帶頭的是一個古樸的男人，郭嘉感覺自己好像在什麽地方見到過，可能是以前在關東聯軍的時候，想來這個人應該是一位在曹操手下地位不低的人。


  男人看到郭嘉，拱手說道:“這位想來就是劉州牧手下的謀士郭嘉，郭奉孝吧?久仰久仰。”


  他抬起頭，露出一張無比俊美的臉，他看著郭嘉，“在下崔琰，曹公手下謀士。”


  原來是崔琰，之前有過一兩次眼緣，隻是沒有交談過，他聽說過崔琰的大名，是曹操手下很器重的一位謀士，郭嘉看著他，鄭重回禮。


  “季珪兄遠道而來是為了什麽?”郭嘉問道。


  曹操的官渡陣地各這個地方可不近，自從曹操把橋毀了之後，想要到東邊來要繞很遠的路，他看到崔琰的臉上有汗珠，想來來的路上應該沒少吃苦。


  “這個……”崔琰想了想，然後讓出身子，露出站在身後的一個年輕男子，說道：“仲達，你來說罷。”


  郭嘉饒有興致地看著那個被稱作仲達的年輕男子，剛開始崔琰走上來他還沒有注意到在崔琰的身後還有一個人。


  看來是不想讓自己看到他。


  仲達癟癟嘴，頭歪向一邊，說道:“我說過，這些事與我何幹?我隻是順道過來拜訪劉州牧，想在這裏謀取一職半官。”


  “胡鬧！”崔琰皺起眉頭，看著少年說道:“將軍對你不薄，為何你要如此?”


  “曹阿瞞對我不薄，但是他不聰明啊！我為什麽要為一個不聰明的人賣命?”年輕男子肆無忌憚一樣，他還壓低了聲音，說道：“他還是宦官的兒子。”


  郭嘉看著年輕男子，仿佛看到了剛剛惹得自己滿頭是火的劉莽，回憶起和劉莽的爭鬥，他也深深地皺起眉頭。


  這一切被崔琰看在眼裏，他連忙上去打散郭嘉的注意。


  “這些都是孩子話，奉孝兄，我這次來是帶著曹公的口信來的，既然孩子不說，那就我自己來告訴先生。”崔琰說道。


  郭嘉點點頭，“還請先生進屋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