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荊州的客商們
“但是,他把那些文書給了很多商家的同夥,是那些人把這些劍送進來的。”淳於瓊說道。
擅自簽發過關文書可是大罪,淳於瓊現在應該是喝多了酒,又自我感覺和逢紀相見恨晚,才把這些話全都說了出來。
要是逢紀回去告訴袁紹,淳於瓊的腦袋應該是不保。
“將軍糊塗啊!”逢紀大聲說道。
淳於瓊也低下頭,好像他十分後悔自己的決定。
“不瞞先生說,其實做這樣事情的人很多,隻不過我運氣差些罷了。”淳於瓊說道。
“那既然將軍知道到底是誰運進來的劍,為什麽不去尋這些人呢?”逢紀問道。
淳於瓊突然沉默了一會兒,他看著桌麵上的殘杯說道:“先生現在地位頗有動搖,我這句話不知道應不應該和先生說。”
“這是哪裏話。”逢紀搖頭說道:“既然喝了將軍的酒,那麽我也是將軍的兄弟才對,難道將軍不想和兄弟說話嗎?”
“好!”淳於瓊興致大起,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然後他站在椅子旁邊,氣勢猛的消去,他小心提防地看了看四周,朝逢紀的身邊走去,他靠在逢紀的耳朵邊上,輕聲說道:“先生,這件事是上麵有人想要壓下來。”
逢紀深深皺起眉頭,“尚方斬馬劍案乃是大將軍都想徹查的要事,有人膽敢包庇?”
淳於瓊臉色一變,他朝逢紀做了一個壓低聲音的手勢,繼續說道:“當時我在鄴城第一件事就是去查那些客商,可是我剛一查到一些東西就被人趕到南邊來了。”
“什麽東西?”逢紀無比關心地問道。
“那些客商被我查出來,他們都是軍籍。”淳於瓊的聲音很低,頭發掉到地上的聲音都比他的聲音要大,“而且,還不是大將軍麾下的軍籍。”
這個聲音傳入逢紀的腦袋裏麵卻無比清晰。
“居然有人敢在大將軍眼皮下做這種事情。”逢紀摸著下巴,說道:“將軍如果不能調查這件事情,不用擔心,在下去幫將軍徹查,我不信還有人可以左右我的想法。”
逢紀站起來,走到門口,看著外麵漸漸暗淡的天色,“將軍請放心,在下一定會將將軍的冤屈全都申明!”
淳於瓊大喜,他看著逢紀的眼神如同看著一位神明。
這件事引起了逢紀的憤怒,在逢紀看來,作為袁紹的手下,既然還沒有跳槽,那麽就必須效忠於袁紹,可以窩裏鬥,可以互相削弱權力,如同許攸和田豐對審配做的,他都能看在眼裏不發表意見。
但是萬萬不可以把手伸到軍隊之中,還伸到外麵的軍隊中,這是他絕對不允許的事情。
逢紀離開陽武時十分憤怒,他沒有回到官渡的前線,第一步就去了鄴城,淳於瓊查人的級別不夠,那就他來。
現在袁紹和審配都去了前線,田豐在審完審配之後,回到了中山與涼州的戰場上,他隻要回到鄴城,他就是鄴城官職最高的那個人。
他找到了一條線,一條成員為一群詭異的客商組成的線,他要抓著這條線查下去。
沒人能想到被排擠的淳於瓊會突然被一個官職高大的人串門,並且注意起整件事。
他剛到鄴城,展開調查活動的第二天,突然有人喚他。
這個人是現在正在獄中的劉子惠。
他很久沒看到劉子惠了,被田豐拜托上一次回到鄴城的時候,見了劉子惠最後一麵,然後劉子惠就被抓了起來。
他來地牢,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劉子惠。
本來他對於劉子惠還有可憐的情緒,但是尚方斬馬劍的目的不再單純之後,他看著這位名義上的主犯,感到深深地厭惡。
劉子惠躺在地上,他的身上全是柳條抽出來的傷口,他早就把自己能講的事情全都講了出來,講到喉嚨沙啞,再也說不出來話都還在接受嚴刑拷打。
他的背被巨大的烙鐵燙傷,後來沒有妥善的處理,已經嚴重感染,地上一攤膿水,發出臭味。
據說看押劉子惠的人都忍受不了這個氣味,在很遠的地方看押他,很多時候劉子惠想要喝水,叫了很久都沒人聽見。
一直要等到劉子惠眼前發黑快要暈厥才有人進來給劉子惠兩碗發餿的米飯,一點變質的臭水。
半個多月的時間,劉子惠感覺自己把地獄的十八層都見了一個遍。
這個樣子,就算現在被大赦出獄,也活不下來了。
“先……生……”劉子惠的手抓著地牢的門,他靠在上麵,無比虛弱地說道。
逢紀往後麵站了站,他盡量保證劉子惠身上的膿水不會飛濺出來,粘在自己的衣服上。
“你叫我來是為了什麽?”逢紀抬頭看著地牢的頂板,劉子惠的慘狀就算是他也不忍入目。
“審配……”劉子惠每說一句話都要停頓很長時間,因為之前審他的人覺得他太久不說話心煩意亂,便用開水燙他的喉嚨。
劉子惠一直叫審配都是審公,出了那件事之後,可能就算是審配的兒子遭遇陷害都不會繼續稱呼他為父親。
因為劉子惠提到了審配,勾起了逢紀的一些興趣,於是他把頭探了過去。
嘣!
一聲巨響,一直躺在地上的審配突然爆出了巨大的力量,他猛的衝起身子,用力把自己的手伸出地牢的門,他抓著逢紀的衣袖,無比用力,仿佛想把逢紀給抓進去一樣。
逢紀大驚失色,他連忙把自己的袖子往後麵拉,劉子惠的力氣剩的很少,逢紀沒花什麽力氣就把衣袖收了回來,但是劉子惠的手又抓上了逢紀的手腕。
他太長時間沒人給他修剪指甲了,指甲陷入逢紀手腕的肉裏,狠狠刮了一塊肉下來。
逢紀大叫一聲,退回後麵,一屁股坐到地上,他抱著自己的手腕,大聲哀叫起來。
聽到響聲的看守跑了進來,他們手上拿著長棍,連忙對著劉子惠就是一陣亂錘。
劉子惠被打回去了,但是他看著逢紀在笑,這個笑很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