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斷罪
他再也說不出來話,隻能小口喘著氣,他心被提到了最高的地方,稍微大一點呼吸都能把自己的心髒吐出來。
不光是他,場間所有人沒有一人的驚訝弱於審配,難道有人能想到這場震驚整個冀州的謀殺,原來是這個樣子。
原來一切是這樣,審配從一開始調查的方向就出現了錯誤,根本沒有什麽李凡是他的政敵,他對付了一個曾經出現在過鄴城,卻沒有真正存在的男人,然後還想憑借這個男人嫁禍罪名給許攸。
可是,一切似乎許攸思考的更加早一些。
這難道是許攸早在多年之前就設下的計策嗎?
要知道,袁紹進駐冀州,都還沒有一年時間。
“那你說說,為什麽鄴城裏會有一個李凡的名聲,還這麽久,早在大將軍進來之前,你們到底居心何在?”審配還是不想放棄抵抗,他的聲音已經很沙啞,如果不是很認真去聽,根本聽不見他的聲音。
“這件事發生在去年年末。”田豐冷笑一聲說道:“至於為什麽,那時許攸大人是鄴城的縣丞,他需要一個讓人們敬畏的人出現在鄴城,這難道有什麽問題嗎?”
審配再也說不出話來,他坐在椅子上,把頭轉過去,他轉的時候很是無力,仿佛在椅子背後那麵是有關終結的事務,他能看見自己的結局一般。
與審配同樣麵如死灰的還有袁尚。
他看著地麵,麵色很難看。
他不清楚,為什麽自己的兄弟告訴自己,帶著已經亡故的兄弟來找袁紹,想給袁紹一個驚喜,一路上他憋著那麽多次想要告訴審配,告訴袁紹的心情,居然就是為了在現在給審配致命一擊?
審配是他的心腹,審配的兩個孩子都是他一手提拔上去的,這些年在前線的戰功好不容易才讓他們這個袁尚集團站穩了陣腳,居然在現在告訴他,這一切馬上就會覆滅。
但是袁紹不會找他的麻煩的,無論如何,無論有怎麽樣的鬥爭,袁紹的困惑和怒火都不會落在他的身上。
“審公。”袁紹皺著眉頭,看著坐在椅子上宛若一個死人的審配,“這一切到底怎麽回事?”
審配不想說話,他現在隻想等待太守府來人把自己抓走。
其實現在的局勢來看,還不是太難看,他隻是一張底牌被人瓦解,他可以把一切事情,尚方斬馬劍的事情,想要殺袁熙這件事情,全都推到劉子惠身上。
隻要現在他一直保持沉默就可以了。
田豐閉上了眼睛,他收了自己的嘴,沒有再說什麽。
審配想的確實很多,田豐拿他每有任何辦法了,他手上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審配曾經參與到了每一件事裏麵,甚至他還不能證明一切都是劉子惠做的。
審配說話太有水平了,之前的每一句話都是劉子惠去做什麽事,劉子惠去做什麽事,滴水不漏比起這個水平都有差距。
這還是田豐隱忍了這麽久,和袁譚一起發力才有的結局。
“審公,你本來應該是仕子之首,但是為什麽總是做這麽多糊塗的事情?”袁紹質問道。
雖然袁紹在知道袁熙之死的始作俑者是審配時,震怒萬分,但是現在袁熙死了,這件很罪惡的事情,在他心中可以變成一件很好笑的鬧劇。
甚至在城中殺了很多人的尚方斬馬劍的事情都可以稍稍往後麵放一放,隻要審配和殺袁熙這件事關係不是很大。
他現在是清醒的,一個知道自己孩子還活著的父親是最清醒的,也是最善良的,他清楚地知道審配在鄴城的地位,他實在是太難處理的,好在現在有了一個很好的削弱他的機會。
留下來他的性命比直接處理了他更加好。
這就是老狐狸的思維,幾乎在一瞬間就想明白了一切。
接下來的時間裏,大家都等著太守府的人來帶走審配。
他將被送到和他權力差不多的人麵前和劉子惠受審。
看到這裏,審配和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已經是故事能寫出來的結局中,審配最壞的結局了。
劉子惠可能卻是是跑不掉,不得好死,所有罪名都掉到他的頭上,就算袁紹知道他是一個替罪羊都不能豁免太多。
劉子惠可以說是這次事件中最大的輸家,他幾乎賠上了自己的一切,卻還落得這樣一個結局。
田豐贏了。
他代表的許攸勢力在這一件事件中取得了勝利,許攸本來應該早就在這個時候脫離袁紹集團,但是突如其來的一次機會,讓他知道,自己能夠戰勝審配。
於是他慷慨赴死,就是為了讓審配將這一切暴露出來,等他說出來李凡的那個名字。
於是有了田老三那麽多的布置,有了田豐這麽多的靈活應對。
他背著手站在門口,看著門外的夏日風光,一時感慨萬千。
扳倒一顆倒在路邊的歪脖子樹都那麽難了,更何況還是這樣一顆在鄴城裏的參天大樹。
他是幸運的,死去的人是許攸而不是他。
更加幸運的是,現在留在這裏的是他而不是審配。
如果不是他將審配逼到死角,逼得審配無法動彈,他利用的那張底牌怎麽都無法發揮作用。
這是一次豪賭,賭上了他們在袁熙身邊潛伏的那位替身,賭上了從渤海聽到的故事裏培養出來的那位少女。
他們賭上了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切,終於打敗了審配。
李洛,現在來說應該是甄宓,被幾個仆人陪著帶了下去,這是田豐靜心培養出來的少女,按照某個傳聞,他能夠保證,這是袁尚和袁熙都喜歡的少女。
這本來是另外一件事的關鍵核心,但是現在提早拿了出來,就隨便去吧,那件事,等到將來再說。
隻是選親的計劃暫時擱淺了,袁紹跟著袁熙開開心心下去了,所有事情都暫時擱置下來。
田豐看著少女和那位麵具先生一起走下去,發現麵具先生一直看著自己,好像和自己有什麽要說的話一樣。
一直與審配怒目相對的田豐居然一陣躲閃,小心地躲到了牆角。
“我還真的差點忘了您了。”他歎息一聲,“怎麽還有這一出麻煩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