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義父
放在平時，以鄴城審公的性子，這一對先生學生一定會吃不了兜著走，但是現在，少女的身後有袁紹。
在狐狸的背後有老虎時能夠肆虐森林，更何況是生態食物鏈更加簡單的袁紹集團。
袁紹手下隻有一種高低地位額表現，那就是袁紹和其他人。
審配不光不能動怒，而且他還隻能竭力維持自己的友善形象。
所以他隻敢指著那位戴麵具的先生嗬斥，而當少女轉過頭來的時候他還是需要擺出一副和藹的神情。
“我相信，能夠做出決定的還是這位姑娘。”審配熱忱地看著少女。
他認為，隻要是一個正常人，都不會拒絕他審配這樣的要求。
他是袁紹手下的紅人，鄴城仕人集團的頂峰，天下仕子提起審公的名字都會望而生畏，就連許攸田豐這樣的人麵對他都要忌憚幾分。
如此身份，少女難道不會覺得這是她的福分嗎？
但是小姑娘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看的時間很長，讓審配感覺幾乎度過了一個百年。
從少女緊張的兩隻指頭看到完全鬆弛的指頭。
從少女臉上緊張的紅暈看到如雪如沫的平靜臉頰。
審配年輕時候長得很俊，但是時間過去，年紀上漲，皺紋叢生，又工於心計的他臉上的五官逐漸變得難看起來。
本來隻是臉上略微有些掛不住，但是田豐接下來說的話，讓他的臉也突然紅潤起來。
“審公不要嚇到人家小孩子了。”田豐說道：“在我們钜鹿那邊，隻有奸淫犯科之人才會這樣看著人家小孩子的。”
整個漢朝都實行以貌取人的，就連曹阿瞞都知道自己形象不好，去找一個形象好的人代替自己上去。
人沉默下來，眼睛就會去看，少女看著審配，越看越冷靜。
越看，少女的臉色越平靜，而因為少女的平靜，而逐漸變得很不平靜的審配臉上逐漸紅了起來。
這仿佛是一種傳染病傳染到了審配的身上。
原來說的沉默是這個意思。
正常人都能看出來少女這是逐漸平複心情的過程，審配當然也懂。
於是他意識到，自己作為位高權重之人，確實有些失態，而這個失態，如果還想不被田豐繼續放大的話，他現在就需要收手坐回去才是對的。
“那……老朽，就不獻這個醜了。”審配坐了回去，他像一座在秋天的大山，臉上那些樹葉般的皺紋全都深邃了幾分。
“哈哈哈！”袁紹坐在主座上，看著審配的神態，大聲笑道：“審公，您的年紀都快能做孩子的爺爺了，就把這個機會丟給別人吧。”
袁紹笑了的意思是代表現在的氣氛是可以笑的，於是桌上笑的人變多了。
本來劉子惠覺得無傷大雅，也想笑一笑，但是他被審配捏了一爪，捏的很痛，他笑不起來。
劉子惠馬上站起來，說道:“我膝下正好缺一個女兒，不知道姑娘和大將軍覺得我如何？”
劉子惠和審配一樣，作為冀州謀士的第一代排麵，他也覺得自己是一個德高望重之人，更何況跟著審配久了，在審配身上學了不少東西。
少女又看了一會兒劉子惠，沒有說話。
袁紹看出了劉子惠有些尷尬，於是說道:“既然在座各位都有這個心思，那麽就讓孩子自己挑一挑吧？”
他看著少女，問道:“你在這裏挑還是在下麵挑？”
“下麵挑吧。”少女這次回答的格外快。
說完，少女就準備跟著麵具先生一起下去。
袁紹點點頭，門口的侍衛很快就放行讓他們通過。
審配不是劉子惠，他知道不能讓他們就這麽走了，因為這一走，肯定和他審配再沒有任何關係。
他想叫劉子惠留住他們，但是當劉子惠想明白過來的時候，二人已經離開了大殿。
為此，審配後悔不已，狠狠剁了劉子惠一腳。
之後的宴會進行的他覺得好無趣味，袁紹一直在向極為負責戰場的謀士詢問戰場情況。
審配在這方麵和袁紹還是極有默契的，那就是他們二人都不是很擅長軍事隻擅長聽，不然審配後來也不會在曹操的手上一敗再敗。
場間變成了郭圖和逢紀的專場，郭圖對陣郭嘉，逢紀對陣曹操和荀彧，這些人都是天下最頂尖的人物，要說這是先在亂世最豪華的對陣整容也不為過。
這些人之間的戰略布置都很深奧，很多軍事的調動袁紹都聽的雲裏霧裏，隻是一個勁地點頭。
審配更無心聽講，他隻關心那位少女最後會選擇哪一位謀士。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少女的決定出來了。
但是這個決定讓不光是審配，讓所有人包括袁紹都覺得有些奇怪。
少女選擇的是辛評。
“為什麽？”就連袁紹都覺得很奇怪。
這件屋子裏，最沒有名氣的人就是辛評辛毗兩兄弟和沮授。
少女選擇郭圖都不會讓審配這麽驚訝，因為辛評實在是太不起眼了。
“因為先生與我講了很多文章事務，小女覺得廣為受益，想在先生膝下再聽一些。”少女說道：“而且先生和我的舅舅認識，他之前來過府上幾次。”
講到這裏，辛評的臉色突然一遍，他是沒有想到少女會選擇自己的，明顯場上還有更多比自己好的先生。
更讓他感到羞愧的是，他確實認識甄逸，也確實去過幾次甄府，但去的時候都擺了架子，與甄逸絕對沒有友誼一說，不光如此，他還從來沒在甄府見過這個少女，更不知道這個少女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
審配也深深搖了搖頭，少女說的話不像是一個少女能說出來的話，他知道，這句話一定是那位詭異的先生教授的。
於是這一定是那位先生的意思，難道那位先生和辛評有什麽其他的意思？
他看著辛評，想在辛評的臉上找出對方選擇他的深意，但是無果。
袁紹這邊倒是無所謂，雖然辛評確實沒有這些人地位高，但是這個地位指的是在袁紹手下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