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一塊木頭
但許攸配得上，因為劉莽知道不知道許攸究竟會麵對什麽，但是他知道許攸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需要很大的勇氣。
這個勇氣超過了許攸放棄投靠曹營的機會。
這不是壯士慷慨赴死的勇氣，這是有關氣度的勇氣，許攸在路上一直有機會能夠離開，但是他想要回來討要一個說法。
“免了。”許攸看了一眼行禮的劉莽，擺手說道：“以後可有得你行禮的。”
然後他一揮袖，走到門口。
劉莽還以為他要離去，像畫裏的仙人，禦風扶搖而去。
一直覺得袁紹手下謀士窩裏鬥缺乏大氣的許攸好不容易才在劉莽心中建立了瀟灑的形象。
但許攸的回答卻讓劉莽大失所望。
“難道你們不吃飯嗎？”
眾人和劉莽想的差不多，他們愣了愣，然後一齊走出小屋。
劉莽發現甄家一家人和許攸的關係很好，李洛管許攸叫叔叔。
一向很高傲的許攸在李洛麵前，展現出了格外溫和的一麵。
就連甄逸，在許攸麵前的表現，都很像一個晚輩，李洛身上仿佛有在屋內所有人都比不上的特權。
之前的不悅和問題全都被所有人拋開。
許攸沒有提到之前的任何事情，對於劉莽更是隻字不提。
他和甄家的人在一起聊著很簡單的家常。
甄逸在他身邊，小聲說著，自己在官場上又被哪位同僚排擠，碰到了什麽讓自己拿捏不住的問題，讓許攸幫忙出出主意。
“廢物廢物！這點事情還要我來幫你！”許攸看著甄逸，大聲罵道。
甄逸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不再說話。
他像一個大先生一樣，監管著在飯桌上的所有人。
“田老三，把你手上的雞腿放下。”
“為什麽？因為我要吃兩個。”
“洛兒，你……”
“沒事，你吃吧，先生突然不餓了。”
劉莽開始對許攸產生了好感，許攸不是那種在官場上鍛煉出來的仕人，他在民間混了很久，到了袁紹這裏才開始發跡，之前屬於那種有能力但無處施展的人。
性格堅貞，又有能力，這樣的人最有宏圖大誌，如果帶回涼州，他不知道還能給自己帶來多少驚喜。
就算沒有，有這樣一位仕人前輩在涼州坐鎮，自己麵前的光景也會好看很多。
“我知道將軍在想什麽。”田老三吃過飯，突然走到劉莽身邊，“但是將軍不要真的那麽去做。”
“為何？”劉莽摸著欄杆問道。
“您不了解子遠，他不是一個會輕易改變自己想法的人，既然他沒有在開戰之前就投靠將軍，現在更加不會。”田老三看著月亮，說道。
夏至的月亮很多人都說是中秋之外最圓的，圓餅一樣的明月高高掛起，落下的光落。在田老三和劉莽的身上，像兩個跨過海洋又被燈光照耀，熠熠生輝的人。
“將軍不知道子遠會麵對什麽吧？”田老三問道。
劉莽搖搖頭。
“將軍知道是劉子惠私底下想懲治子遠那一派別的仕人，子遠是庇護他們的人，子遠在外麵沒有受到傷害與威脅是因為子遠讓他們害怕，但是子遠回來了。”田老三說道：“子遠好不容易靠著與曹公的戰事抓穩了權力，回到鄴城，相當於自投羅網。”
“李凡對他真的那麽重要？”劉莽皺起眉頭。
看著許攸的模樣，如果說李凡是因為敬重許攸，想為許攸出生入死，他會相信。
但如果許攸是為了李凡而去做危險的事情，他如何都想象不出來。
田老三搖了搖頭，“將軍還記得第一次見到許攸的時候嗎？”
劉莽想起上午許攸衝進書房的模樣，點了點頭。
“他本來是想趕走將軍的，因為將軍的存在讓李洛不太安全，對付李洛他都是這種親力親為的態度，更何況是他很喜歡的一個年輕人呢？”田老三說道。
劉莽沉默來玩一會兒，聽完田老三說的話，他心中的許攸仿佛多了一層無比光潔的形象。
“李凡到底是怎麽死的？”劉莽問道。
“將軍很想知道？”田老三挑眉問道。
劉莽靜靜地看著他，點點頭。
“袁公的孩子將軍還記得吧？”田老三歎了口氣，抬起手把月亮放進自己的臂膀之中，“劉子惠有袁尚的支持，子遠自然也有一個人的支持才能與之對陣。”
“這個人是袁熙，將軍應該是知道的，但是將軍不知道的是。”田老三說道：“因為李凡殺了袁熙，所以李凡被袁紹的親兵殺死，和許攸有千絲萬縷關係的許攸才被迫回鄴城。”
“據說李凡殺死袁熙的那把劍很高貴，看上去很像是尚方斬馬劍。”田老三說道。
劉莽大大地瞪起自己的眼睛。
月上半稍，劉莽來到許攸的身邊。
許攸今晚喝了不少酒，眼神迷離。
這個時代的文人不太喜歡喝完酒舞文弄墨，他們喜歡喝完酒上陣殺敵，研究怎麽害死更多的人。
劉莽真希望他們能去未來控製人口。
許攸身邊放著一把長條的物件。
劉莽看著長條物件，看了很久。
許攸看了他一眼，笑出了聲。
他把手放到長條物件上，“田老三認識很多有趣的人，你應該是哪家的公子哥吧？”
“想要這個嗎？”許攸看著劉莽的臉，笑著問道。
劉莽看著他的臉，沒有說話。
許攸突然大笑起來，他指著劉莽的鼻子，大聲罵道:“看看你們這些人的醜惡嘴臉，今天我就來給你們看看，你們一直想找的東西是什麽？”
許攸大笑一聲，掀開長條物體上裹著的麻布。
一塊木板出現在劉莽的眼前。
原來許攸一直帶著的是一條木板。
殺死袁熙的難道就是這個木板？
問題的答案顯而易見。
劉莽的表情已經是今晚第二次陷入驚訝。
“幫我做好了這件事，我許攸隻有這塊木頭，回去告訴你家大人，這就是尚方斬馬劍。”許攸哼哼兩聲，不屑說道：“哈哈哈，天下人都在找，那便把我從床上卸下來的這塊木頭拿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