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不能說的事
劉莽瞪著眼睛看著靠近的少女的臉，在戰場上來回廝殺的他，居然在這裏感受到了一絲錯亂。
少女的麵色平靜如水，溫柔的春色細細在她臉上揉開微光，像發著燙的白石，被溪流的水衝打的無比細潤。
“……不是很不喜歡。”劉莽遲疑著說道。
劉莽仔細回憶起來，少女在自己的記憶中確實從未展露笑容，就連眉眼也都是極少時候會扭動兩下，自己之前一直沒有搞明白的少女的情緒原來是因為麵癱才鬧出的誤會。
“那就好。”少女點點頭，瞪著眼睛，看著無比正經地說道：“以往有好些人因為我的臉疾不願與我多說話。”
劉莽縮著脖子，那些人其實隻是害怕被你這麽盯著罷了，他悻悻想著。
“我喜歡先生的詩，先生隻要不討厭我的話。”少女正色看著他，“先生可以多和我說一說。”
劉莽點了點頭，少女的模樣反而因為少女的臉疾在劉莽的心中逐漸完善起來，他似乎能夠看見，在一個破舊的院子中，跟著一群少年少女左右嬉戲卻無法融入沒有辦法隻能自己一個人讀書的少女。
有些悲哀，更有些無奈。
大概自己和田老三這為了保護她和她父親的人，反而是最親近她的人吧。
劉莽站起來想在庭院中尋找田老三的身影，但是找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有看見這個男人的半個影子。
“跑哪兒去了。”劉莽環顧四周。
田老三為了掩飾尷尬，退了出去，按照劉莽對他的了解，現在應該能在茅廁裏找到他，但是茅廁附近也沒有人。
田老三和劉莽住的客棧的鑰匙在劉莽手上，而且田老三為了討好劉莽，一般都不會自己行動或是回到客棧。
劉莽隱約覺得有些不對。
當他走到一個牆角時，看見了一個小缺口，這個缺口的痕跡很新，不像是很早以前弄出來的，像是最近的作品，劉莽蹲在地上看了一會兒，發現缺口的表麵很濕潤，然後他用手去抹了一下缺口，把指尖放到鼻子前一聞。
這個味道劉莽感覺似曾相識，好像是今天早上劉莽和田老三一起吃的那家麵攤的湯料味道。
田老三走時踩了潑在地上的麵湯一腳。
但為什麽田老三的腳會踩在這個缺口上呢？
這個缺口在劉莽的視線之外，田老三走這個口能夠繞開劉莽和李洛。
不好！
劉莽突然在心中大叫一聲，他連忙跑回院子裏麵，往那間簡陋的主樓跑。
李洛已經不在門口讀書了，剛剛劉莽離開的時候，她正要去屋後麵打水。
劉莽衝到井前，正準備打水的李洛一驚，她手上的木桶掉到地上，翻滾幾圈。
劉莽看了一圈四周，發現空空如也，隻有他和李洛兩人。
不對，在哪裏？
劉莽深深皺起眉頭，然後他兩步跑到井前，伸手到身後，扯出長劍，瞄準進口，一劍刺了下去。
撲通！
一聲重物落到水麵的聲音。
劉莽站在水井旁邊，雙手保持著插劍的動作。
“啊啊啊……”李洛站在一邊，麵無表情地發出很平淡地聲音。
這種聲音聽上去更像是唱歌，劉莽歪頭看著她，問道:“怎麽了嗎？”
“太嚇人了太嚇人了。”李洛麵色平靜地說道。
劉莽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他回到井前，扔下一隻木桶，把在井下的東西打撈上來。
飄在井水上麵的事一根鋼箭，它剛剛才從一把勁弩上射出，險些就射到了伏在井邊的劉莽的臉上。
箭不會自己射出，因為剛剛劉莽看見箭之前先在井中看見了一個人。
這個人拿著匕首，想要衝出井口給劉莽一刀，但是被劉莽發現，倉皇之間他隻能用弩箭回擊。
劉莽看著清澈的水底下順著波紋扭動的屍體，沉默不語。
這個時候，很久沒有出現的田老三出現了，他一邊提著褲子，一邊跑過來。
“你們可讓我好找啊，你們剛剛不是在那邊嗎？”田老三一邊跑過來一邊喊道。
“呀！”田老三走過來看著井底，沉默片刻，不太驚訝地驚訝說道：“怎麽死了一個人。”
他的表情很微妙，很像一個人偷了一家店的東西，然後第二天這個人主動來到這家店裏，問道:為什麽這個東西沒了。
雖然這是一具屍體，但是劉莽聽出了賊喊抓賊的味道。
劉莽看著他的臉，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他問道:“你放進來的人，難道你自己還不知道？”
田老三搖了搖頭，劉莽繼續看著他，然後他又笑著搖了搖頭，劉莽卻還是看著他，最後，田老三羞愧地低下了頭，點了點頭。
劉莽把田老三押回小房中，讓驚魂未定的少女先去休息。
“我知道有人會來，我本來應該直接告訴將軍的，但是發生了另外一件事。”田老三看著樹枝，說道：“所以我想先瞞著二位。”
“這個人的身手很好。”劉莽回憶著井中那人的靈活身手。
田老三點點頭，沒有說話。
“說一說吧。”劉莽看著他問道：“普通的一位官吏難道有人會花這麽大力氣來殺他？這個李凡到底是什麽人？”
“鄴城的一個決曹。”田老三看著劉莽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說道。
劉莽有些煩悶地說道:“一個決曹還需要這麽來殺？這個決曹手上是有獻帝的把柄，馬上要治理獻帝的罪嗎？”
田老三又看了他一眼，心想如果這種事發生，你還會不知道。
“我真的就隻知道他是一個決曹。”田老三有些委屈地說道。
“但是你好像對這件事知道的事情很多。”劉莽很認真地看著他的臉，說道：“你說你剛剛知道了一件什麽事？”
“因為剛剛上茅廁的時候，我去打聽了一下小道消息。”田老三說道：“這件事不好直說。”
“你的小道消息到底還有多少，你說便是，發生了什麽事？”
田老三看了眼小屋裏麵，然後走到劉莽的身邊，輕聲說了一句話。
話音剛落，劉莽的神色大變，他看著田老三，問道:“什麽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