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人人都用斬馬劍
田老三臉色大變，他連忙縮進脖子，苦笑著說道:“再緩緩再緩緩。”
劉莽回頭一看，發現周圍幾個與田老三打招呼的商戶們同樣拿起了大鐵劍，他們站在小攤位的老板身後，自覺排好了隊。
劉莽不禁讚歎冀州人的素質高尚。
剛好城門換崗的士兵路過，所有商戶一齊把刀藏了起來。
田老三連忙拉著劉莽離開現場。
跑到一個小巷子裏，田老三氣喘籲籲地埋怨劉莽，“剛剛將軍為什麽也不攔一攔？”
“素質高尚，懲罰惡人，值得表揚。”劉莽讚歎說道。
田老三神色變得悲愴，他看著巷子外，氣憤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你又怎麽騙他們錢了？”劉莽問道。
“當荊州客商的時候騙的。”田老三突然發覺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對，立馬改口，“是我當荊州客商的時候，讓他們借我錢生意有了虧損，不能及時補上罷了，待我出仕功成名就之日，就還於他們。”
劉莽沒心思聽田老三的爭辯，他突然想起來城門口賣的貨物，和所有人手上拿著的於叫做尚方斬馬劍的小鐵劍一個模樣的大鐵劍。
“你當荊州客商的時候賣什麽？”劉莽問道。
田老三突然一個激靈，好像劉莽的這個問題問到了他身上最敏感的地方。
“這是命令。”劉莽饒有興致地看著田老三的側臉，“你到底賣的什麽？”
“……賣的一些普通用具罷了。”田老三說道。
“什麽普通用具？”劉莽問道。
“……孩子玩的物件，大人玩的物件”田老三的聲音極度不自信。
“說仔細點。”劉莽不耐煩地罵道。
“……尚方斬馬劍的模型。”
兩人陷入了久久的沉迷之中。
劉莽是說為什麽一個荊州客商要找一位袁紹的大將幫忙過關，又沒有什麽違禁產品。
“我在逃亡的時候身上沒銀子了，就出去找點什麽事做。”田老三回憶說道：“這時候正巧趕上袁紹到處找尚方斬馬劍，尚方斬馬劍的存在被傳頌出來，有很多鄉裏的遊俠都去找它，說要拿著它去斬昏官。”
袁紹的政權是緊急成立的，遠比孫權的混亂，孫權有一個無比強大的張昭作為後援，他能一隻手穩住江東的政壇，但是袁紹沒有這樣的手腕，也沒有這樣的人才。
他手下的公務員都是打仗時候打得比較好的將軍，這些人哪裏治理得好百姓，很多人哀怨不堪，有遊俠冒出來鬧著要殺官幾乎是必然發生的事。
“我這時候就想，就我一個人見過尚方斬馬劍長什麽樣子，為什麽我不把這件事做大一點，再造一些贗品，拿去賣給這些遊俠兒呢？”田老三說道。
“所以城裏的玩件都是你整過去的？”劉莽問道。
“確實是，但是他們現在嫌棄我的尚方斬馬劍做的不好，都想要退貨。”田老三突然想起了什麽事，他指著天說道：“但我發誓，我絕對是因為害怕牽連到最開始幫我製作贗品的人，才做不出來質量好的贗品。”
劉莽還是有些困惑。
他看出了劉莽疑惑的點，補充說道:“所以袁公為什麽沒有找到真正的尚方斬馬劍，我是真不清楚啊。”
“這真是，太……”劉莽一時沒有想到好的語言來形容田老三，“太會做生意了。”
田老三以為劉莽已經原諒了自己，他拿出剛剛在幾個小攤位上順手拿走的水果，吃了起來。
劉莽抬起頭，進城的地方貼著一張告示，上麵寫著一些人的名字。
“這些都是前幾天被殺的官老爺。”田老三不知道又從哪裏翻出來一個橘子，他悠閑無比，一邊剝著橘子，一邊說道：“你吃不吃？”
劉莽搖搖頭，問道:“這些官員就這麽被殺了？”
“將軍可能不知道吧，如果一個人想要殺你，隻要你夠強，你這一輩子都不會死在他手上，但是如果有很多人都想殺你，那麽時間到了，無論怎麽樣，你都會被殺。”田老三說道。
“也有很多人想要殺我。”劉莽突然說道。
“這些人也沒有將軍你強啊。”田老三的聲音變得很冷，“想讓將軍死是因為無奈，是因為將軍攔住了他們前進的道路，但是這些人不一樣，他們將懲惡揚善當做一件很開心的事。”
他的聲音突然一頓，他無比冷漠地看著告示上的名字，“將軍知道嗎？我的第一批產品第一天就賣出去了一千把。”
劉莽和田老三走出小巷，田老三帶劉莽去了一處麵攤。
田老三說他自己最愛吃的就是麵，一直到他出仕的前幾天，他的妻子都還一直在給他下麵吃。
劉莽咳嗽兩聲，引來田老三莫名其妙地眼神。
“袁紹的所有難題都是你一人造就的？”劉莽還處在田老三的故事之中，不免有些暈眩。
田老三喝了一大口麵湯，大聲唱道:“天降大任於斯人……”
“停停停。”劉莽打斷他，鬼知道田老三在私底下為自己做的虧心事找了多少借口，能夠這麽順暢地唱誦出來，“你還能找到那把劍嗎？”
“當然。”田老三吸了兩口麵條，“真正的劍上有我做的標記。”
“什麽標記？”
“田老三到此一遊。”田老三得意說道。
劉莽閉上眼睛，他感覺自己正在遭受名為田老三的頭腦風暴攻擊。
“你這樣做袁紹難道就沒有通緝你嗎？”劉莽問道。
“通緝啊，這當然要通緝啊。”田老三的神態誇張，他好像在怒斥一個十分可惡的惡人，“但是他通緝的送劍的人和賣劍的人，和我有什麽關係？”
“送劍和賣劍的人不就是你嗎？”劉莽感到莫名其妙。
“送劍的是曹操的謀士田老大，賣劍的是荊州客商田老二，跟我田老三有什麽關係？”田老三無比自得地說道。
“田老三不是你的本名？”劉莽問道。
“我對天發誓，我在家中排行老三，同行人都叫我田老三。”田老三說道：“難道已經不被其他人接納的我還會再欺騙將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