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田老三
郭嘉用力拍著桌子，“你又讓我來給你擦屁股，你又跑去找個叫孫尚香，李尚香，張尚香的小姑娘？”
正是因為這次郭嘉說的話有八分真心，在之後追隨劉莽的歲月裏，他總是和陸遜不太對付。
劉莽不敢說話，他隻敢搖頭，表示自己沒有這個想法。
“奉孝啊，我們這麽打下去沒有結果，我們隻能讓袁紹想辦法著急才行啊，這種事你不交給我去做，你交給誰做你會放心？”劉莽看著郭嘉，苦口婆心地說道。
劉莽在這一瞬間，恍惚覺得自己像一個做錯事的小男朋友。
郭嘉沉默地看著他，突然問道:“那為什麽你非要動袁紹呢？”
前幾天他就問過這個問題，他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麽非要想方設法讓涼州向冀州宣戰，難道天下諸侯會幹看著他們兩個打起來嗎？到時候難道不是別人乘虛而入的好時機嗎？
“奉孝，你之後就知道了，中山的戰事我就交給你了，我對你很放心。”劉莽沒有再說什麽，慢慢往營帳外麵走。
“奉孝，我先去上個茅房啊。”
劉莽的動作很小，但行動敏捷，一小會兒就鑽出了營帳。
郭嘉氣憤地拍了拍桌子，“這個混賬東西。”
劉莽當然不會去上茅房，他跑出營帳之後，他要去馬廄，那裏有一輛等著他的馬車。
但他走到馬廄，既沒看到馬車，也沒看到之前找到的馬夫。
“走嗎？”一個馬夫模樣的人看著劉莽遠遠跑來，迎上去問道。
“不是我叫馬夫在這兒等我的嗎？”劉莽感到意外，“他的人和馬呢？”
“他爹要死了，請假回去了。”這個人說道：“我是來接他班的，將軍放心，我開駕馬車的技術一流。”
劉莽懷疑地打量這個男人。
“那你的馬和車呢？”劉莽問道。
“那匹馬的父親也死了，我讓那匹馬回馬廄裏守喪了。”男人很認真地說道。
劉莽突然發現來者不善，他嚴肅起來，嚴聲問道:“你在取樂我？”
“大人可以隨我來看。”男人走到前麵帶路。
劉莽跟著我男人的身後，走到馬廄裏。
一個馬槽中，劉莽看到了昨天讓人找的那匹棕馬現在躺在地上，在它的身邊是一匹已經沒有生氣的棕馬屍體。
“為什麽要讓馬守喪呢？”劉莽問道。
“這是孝道。”男人行禮說道。
“但是我現在很需要一匹馬和一輛車，因為我現在有很急的事要去做，你能不能把這些東西給我找齊全？”劉莽再次陳懇地問道：“如果不能的話我會換一個人，或者我也不介意讓你也去守一下孝道。”
“我當然可以給將軍製備齊全。”男人又向劉莽行禮，劉莽注意到這個男人行禮居然是用的臣子禮，“但是將軍有沒有想過，我看著這匹馬，他父親死了他卻沒有任何表示，我覺得他不對勁，普天之下，每個人都活在別人的眼中，連馬都要堅守孝道，更何況是隨便那一個人呢？”
劉莽起初聽著他說話還有些煩躁，準備反駁，但是劉莽聽到後麵，突然沉默起來。
他看著男人的臉，發現他隻是身上的打扮是馬夫的模樣，但是臉生的端正，不像是在馬廄裏被馬糞熏陶的人。
劉莽終於正式打量起眼前的人，他深深皺起眉頭，沉默了很久之後問道:“你是誰？”
“在下原是公孫瓚賬下的一位謀士。”男人拱手說道：“公孫瓚逃亡之後，我投奔將軍，隻是將軍還沒有正式見過我罷了，如果去查，是能查到在下的戶籍的。”
“你是為什麽知道我要去幹什麽的？”劉莽問道。
“將軍需要一匹馬一輛馬車，去鄴城，如果將軍是帶著很多馬很多馬車，在下可能會覺得將軍是為了和袁紹大將軍見麵，但是將軍隻帶了一馬一車，那麽在下隻能想到將軍是為了讓袁譚袁尚盡孝道。”
劉莽看著眼前的男人，微微張開嘴巴，“其實我不是為了做這件事。”
“將軍想做什麽我當然不會知道，但我知不知道將軍要做什麽並不重要。”男人笑了笑，行臣子禮說道：“因為我們現在不是在討論馬該不該盡孝道的問題嗎？”
“你隻懂馬的孝道嗎？”劉莽又問道。
“應該是不止的。”男人微笑說道。
“那讓你跟著我，一起去鄴城。”劉莽說道：“願意去嗎？”
男人低下頭，微微停頓片刻，問道:“那將軍現在還要馬和馬車嗎？”
劉莽看著男人的臉，覺得這是一個有些妙的妙人。
“你叫什麽名字？”劉莽問道。
“在下姓田，在家排行第三，大家一般都叫我田三。”男人說道。
晚風有些猛烈，吹過新生的春芽，涼州軍的大營裏，很多站在指揮營帳外的士兵都覺得今晚的風，都是郭嘉心中噴出的怒氣。
馬蹄聲起，一輛馬車從涼州軍的大營中駛出，緩緩開向南方。
“田三，你看著不像一個會淪落到如此地位的人啊。”劉莽坐在車廂裏，看著廂外的春景。
田三是劉莽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一個名字，在三國的正史上沒有記載，想來應該又是一位被曆史潮流埋沒的天才。
劉莽不會放過這種機會，於是在路上他抓緊時間和田三疏通關係。
田三在前麵拍馬，搖了搖頭，說道:“將軍難道在曾經落魄時候會想到自己會成為堂堂涼州牧嗎？我們這些人，不過是想在亂世裏保全性命罷了，哪裏的主子靠得住就去哪兒。”
袁紹打敗韓馥，逼走公孫瓚，讓多少豪傑流落人間，這些人劉莽是能抓回來兩個就肯定不會隻拿回一個。
劉莽看著田三的背影，和他說話仿佛是中了巫術一般，他莫名就喜歡上了這個田家老三，和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
走過第一個晝夜，田三帶著劉莽來到了第一個關口，這裏是郭圖的領地，這裏的士兵正在嚴查路過的商車馬匹，如果沒有通行文書，誰都不能入內，連難民都被擱置在城外。
劉莽看著田三的背影，他很好奇，這個男人會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