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古怪的使者
從淮南回來之後，劉莽覺得現在自己還算久經戰場，還算有識人與騙人的能力。
但要是他現在知道田豐又故技重施，冒充他人來見自己，他肯定會覺得有些丟臉，甚至恥辱。
因為在江邊，他已經吃了一次周瑜的虧了。
劉莽接見了田豐假扮的許攸。
“先生這是來幹什麽？”劉莽搓著手，走到田豐歇下的帳篷裏。
田豐抬頭看著帳篷外麵，臉上的表情很複雜，好像他有些害怕，又好像有些緊張。
田豐將自己這複雜的神情放大了些，他沒有回答劉莽的問題，而是指著帳篷外，問道:“這是將軍的人馬嗎？”
劉莽點了點頭，他看出了田豐眼裏的驚訝，但同時他又覺得有些奇怪袁紹是要馬上和自己交手的人，自己的軍隊載歌載舞而來，怎麽可能許攸看到自己的底細會感到驚訝。
“正是，先生有什麽想指教的嗎？”
田豐突然臉色一變，他用力一拍自己的膝蓋，哀聲道:“我早就告訴袁本初了，曹操不能動，袁本初就是不肯聽，現在將軍的軍隊來了，就算是我，也不能幫他想出什麽辦法了。”
“作孽啊！”田豐一邊拍著自己，一邊大聲喊道。
劉莽看著在自己認知之外的田豐，心想許攸原來是這樣一個沉不住氣的人嗎？
劉莽還沒來得及出口安慰，田豐竟然在裏麵的行帳裏轉了起來，他一邊轉著一邊哀聲悲歎，不停地為袁紹唱衰，似乎在他看來，袁紹所麵對的劉莽是難以戰勝的。
魯肅皺著眉頭看著在行帳裏耍寶的田豐，突然出聲冷冷地說道:“先生是本初大將軍的幕僚，先生出行應該是帶著大將軍的顏麵，難道在先生看來，大將軍的顏麵僅僅如此嗎？”
“不是啊。”田豐苦著臉，大聲說道：“將軍手下人才濟濟，根本讓我看不到任何希望，在下悲歎的，不過隻是在下沒能拜在將軍門下而已。”
劉莽有些無奈地看著田豐，劉莽心下一想，許攸好歹算一個人才，對方的入贅之心雖然表現的很奇特，但到底還是應該歡迎的，於是他清了清嗓子，“先生要是覺得可惜，現在還是有機會的。”
田豐沒有回答劉莽，他東蹦西跳了好一陣，最後跑到了劉莽麵前，半伏著腰，說道:“將軍還請原諒在下的失態。”
劉莽笑著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在意。
“不是在下不想在將軍手下處事啊，隻是因為在下的親人眷屬都在冀州。”田豐說道：“如果將軍以後能打開冀州的城門，到時候還希望將軍能夠收留在下。”
說完，田豐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劉莽營帳。
留下劉莽和魯肅站在原地，都擺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劉莽出兵北方，選擇大張旗鼓地開進是劉莽自己的主意。
他現在對伏擊作戰偷襲作戰算是略有心得，他知道，這麽多人的偷襲作戰很難成功，而一旦自己控製軍隊的人數，就無法在戰場上對袁紹造成壓力。
很多時候偷襲並不見得比正麵強攻來的好用，比如這次，與其偷襲就不如正麵硬攻冀州。
隻是天下人沒有同盟的概念，不然劉莽很樂意與曹操簽訂一個協約國的契約。
劉莽停在冀州城外，他無比需要一個契機，一個類似袁紹討劍那樣的契機，讓他能夠發動進攻。
這個契機不能這麽簡單，不能僅僅隻是他與曹操的友誼，而是要靠著其他的某個借口，為了很多其他的目的，他和袁紹的戰鬥覺得不能那麽簡單。
他需要把這場戰爭上升一個層次，絕對不能僅僅靠著一次突襲。
於是他才會停在城外，等等袁紹的使者。
隻是沒想到這個使者如此離譜。
然而田豐並不僅僅是想要去劉莽營裏發一次瘋而已，他隻是用了他慣用發計謀手段試探劉莽而已。
“先生，為什麽剛剛先生在劉莽那裏要那樣做？”跟在田豐身後的侍從看著他的背影，問道。
田豐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說道:“一個人情緒最真實的時刻一定是他自我感覺良好的時候，有什麽能比麵對一個發瘋的人更自我感覺良好的呢？”
“剛剛短短幾句話，你就能看出來他們性格之中本能的那一層反應。”田豐背著手，走在前麵，繼續說道：“劉莽是一個渴望賢才高過一切的人，而郭嘉，他阻止我繼續發瘋，是擔心我在賣傻，另有圖謀。”
“先生高明。”侍從稱讚道。
“隻是我越在劉莽營內我越是感到壓抑。”田豐搖了搖頭，說道:“你注意到劉莽的謀士們了嗎？”
侍從回憶行帳中的行景，他對其他人的印象不深，於是搖了搖頭。
“你不記得他們的事，是因為他們都是沉默的，有什麽比一群沉默的謀士更加讓人害怕的呢？”田豐說道。
“言多必失，於是不說，是知道自己說出來也不好，這種有自知之明的人最是不好對付。”田豐補充道。
“劉莽既然必定要對冀州出手，那先生為什麽還要當使者呢？”侍者問道。
田豐笑了笑，說道:“緩兵之策罷了，劉莽本來就沒有偷襲的理由，有了使者的合談後再突襲，他會變得更加沒有道理。”
“那為什麽先生要用許子遠先生的名字呢？”侍從又問道。
“沒什麽理由，就是想用用。”田豐看著自己的侍從，很無所謂地說道，但侍從看向他時，田豐又露出一個很深邃的笑容。
侍從感覺自己被他的目光穿透，連心髒都感受到他眼光中的寒意。
田豐擅長拿捏人心，把他們做的事情全歸到對自己有利的位置，所以他在袁紹的謀士集團中順風順水。
看起來田豐對劉莽的拿捏並不到位，他沒有看出來劉莽駐紮在冀州外的真實目的。他似乎沒有想到，劉莽大張旗鼓的目的不僅僅是那麽簡單。
田豐原本的目的是為了給袁紹時間，讓袁紹反應過來，讓袁紹感到壓力，讓袁紹帶來更多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