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以前挺老實
“不用看了，你這青銅壺肯定是假的。”
老頭擺擺手，斜睨了一眼劉傑：“小夥子，古董這行不是這麽好幹的，想發財啊，還是走正道吧。”
劉傑明白跟這種老頭說話得順毛捋，於是也沒計較他的揶揄，拱拱手道：“願聞其詳。”
“怎麽，還不信？”
老頭翻了個白眼，見劉傑態度還行，於是不鹹不淡的開口說了幾句：“我今天就給你上一課，你這件東西，從銘文上來看是西周的風格，切口處明顯非常光滑，斷麵有很清晰的鍛打痕跡，這顯然是人工冶煉的結果。但在商代晚期和西周早、中期，青銅器這類銅鐵合鑄器所使用的鐵都是隕鐵，這就是最大的破綻……”
“等等。”
他說的時候劉傑就已經開啟了二維碼掃描，正對照著二維碼的掃描結果查詢，聞言頓時抬手：“老人家，您可能誤會了。”
老頭當場有些不喜：“怎麽，你懷疑我的眼力？你這東西從頭到腳都是西周的風格，用材又明顯有人工打造痕跡，我可以打包票，絕對是假的！”
旁邊徐秀秀見狀，估計擔心兩人吵起來，也委婉道：“韓伯伯這幾十年一直在我們家的古董店做鑒定，他老人家眼力在附近都是很出名的，應該不會出錯。”
這話換句話說，就是委婉的告訴劉傑——別再說啦，不然待會你下不了台。
“我不是這個意思。”
劉傑像是沒聽出來似的，笑笑道：“您的鑒定結果是沒錯，但您可能想岔了一件事情.……這東西不是西周製造，不代表他不是一件古董。”
老頭一楞，反應過來：“你是說仿製品？”
劉傑點點頭，拿起青銅壺，照著二維碼的介紹說道：“我手裏這東西應該是宋朝時候仿製的，你看，這青銅壺的四腳是銅鐵和鑄，其中鐵的含量較大，而且切口處螺紋明顯，這正是宋朝時候才發明的‘灌鐵法’，還有這銘文，西周時候是沒有瘦金體的，這玩意可是宋徽宗趙佶的得意之作.……”
劉傑突然開始高談闊論，說得還像模像樣的，旁邊徐秀秀聽得眼中異彩連連，看著劉傑的目光有些驚訝。
老頭沉默著，一直等劉傑說完，隨後認真打量了他一眼：“砸場子的？”
“嗯？”
劉傑愣了下，連忙擺手：“怎麽可能，我跟徐秀秀是同學。”
“你說的這些，沒有十幾年的浸淫根本不可能了解，年輕人，我很懷疑你的動機。”
老頭說著，看了眼徐秀秀，見她沒什麽表示，一把抓過青銅壺：“我先看看。”
四周於是安靜下來。老頭在那邊默不住聲的看著，劉傑緊張的等著結果，旁邊徐秀秀則是一直盯著劉傑，不知道在想什麽。
看了會，老頭突然苦笑一聲：“走眼了。你這東西是真的。”
徐秀秀啞然，看向劉傑的目光越發精彩。
劉傑鬆了口氣，搭了個梯子讓老頭下台：“您不用介意，古董這一行走眼的時候總是有的，誰也不能保證可以火眼金睛明察秋毫不是？”
老頭樂了：“嗬，你這小子倒會說話。”
劉傑笑笑：“您看這東西值多少錢？”
這麽問並不是多此一舉，事實上二維碼給出的“市場價格”隻是物品的本身價值，但這個價格或許在拍賣會能拍出來，卻並不代表市場流通價，畢竟這次是賣給古董店，徐秀秀跟她關係再好，也是要賺錢的。
老頭瞟了劉傑一眼：“你等會。”
他說著額，站起來，拉著徐秀秀到旁邊說了會兒悄悄話。
劉傑坐在凳子上安靜的等著。
沒一會兒，老頭走回來坐下：“你這東西畢竟隻是宋朝的仿製品，而且隻有一個不成對，十萬塊吧。”
劉傑的呼吸頓時急促起來。
十萬塊對於劉傑是個什麽概念？
他父母是種地的，這個數字幾乎相當於三年的收入。
而放在他身上，也得不吃不喝一年半才能賺到。
隻是一上午的功夫，就得了十萬塊，這麽大一筆錢真是差點把劉傑砸暈。
雖然二維碼鑒定價格是十六萬，但劉傑考慮了下，覺得這錢本就是憑空得的，少點也行，於是忍著心裏的激動，裝出一副淡定的樣子點點頭：“行，那我就賣了。”
於是就開始轉賬、寫轉讓書。
開始交接的時候，老頭就念叨著有事走了，等交易完成，劉傑正要告辭，徐秀秀卻突然出聲：“有件事，想問問你。”
劉傑一楞：“什麽事？”
“我看你鑒定知識挺紮實的。”
徐秀秀眨眨眼，看著劉傑：“有沒有興趣來自己店裏當古董鑒定師？”
“我？不行不行，我就一半桶水。”
劉傑擺擺手直接就拒絕了，當鑒定師哪有自己撿漏賺的多？
徐秀秀仿佛看透了他的打算，開口道：“你雖然眼力好，但是撿漏畢竟是可遇不可求的，當做工作來幹肯定不穩定。但鑒定不一樣，隻要你來我們店做鑒定師，除了基本工資，收到好東西我還可以給你分成的。”
這話的確是說到了點子上。
劉傑今天算是有過切身體會，一整個市場轉悠下來，也就一件東西是真的，這要是完全靠撿漏，生活水平一時半會還真提不上來。
想要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那得是多大的運氣？
而如果做鑒定師就不同了。真假都無所謂，隻要鑒定正確，那就是有錢拿的。
這對平常人來說或許有些壓力，但對於靠二維碼‘作弊’的劉傑來說，算得上事兒？
想著劉傑就笑了，半開玩笑道：“你就不怕我中飽私囊了？”
徐秀秀也笑眯眯的：“你初中的時候就挺老實的，我相信你。”
“咳咳.……這事都過去這麽久了你還記得呢？”
劉傑頓覺尷尬，徐秀秀這話真是一語雙關，看起來是回答自己，其實還帶了其他意思——她說的事情是初中時候自己幫別人給她遞情書，結果徐秀秀以為是自己寫的，沒怎麽考慮就同意了，最後鬧了好大個烏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