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愛情的代價

  劉立海不得不從床上爬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發，盡量讓自己平靜著，總不能讓別人看他的笑話吧。


  劉立海調整了一下心情，才走到大門邊去開門，當他把門拉開時，他大吃一驚。站在門外的人，竟然是失蹤的龔玥和潮子。劉立海趕緊把他們讓到宿舍裏，迅速地關好門後問他們：“你們什麽時候回來的？”


  龔玥消瘦多了，潮子也失去了往日的精神。而且這兩人一反往日嘻嘻哈哈的狀態，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


  劉立海的話一落，龔玥搶在潮子前麵先接過了劉立海的話說：“我們剛回來。”說完，“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潮子趕緊去握龔玥的嘴說：“姑奶奶，不要哭了，被別人聽到，對劉哥哥不好。”


  龔玥聽潮子這麽說，果然不敢再哭出聲來，可是眼淚還是不斷地往下流著，看得劉立海心裏如刀絞過一般，這可是惜日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公主啊，此時，她竟然連大聲音地哭一下都不行，也不敢。


  劉立海忍著自己的悲痛，望著龔玥問她：“你回家去看過媽媽嗎？”


  龔玥不說話，眼淚卻流得更快。她從來沒有想過，她執意的愛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她也從來沒有想過，她依靠的父親會被她的愛情所傷。在她的想象中，父親是林縣最高的山，最大的山，也是最強壯的山，怎麽可能說倒就倒掉呢？

  現實的殘酷，讓龔玥不得不成長，甚至是不得不長大。不管她願意不願意，想不想長大，她都得去麵對，去接受這樣的成長代價。


  潮子接過劉立海的話說：“她還沒回家過。我們來找你，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我想去自首。我上了石誌林的當，這個狗日的不是一個好東西。他一方麵逼我，抓緊拆遷，另一方麵給食品加工廠的老板暗示，拖一天是一天，拖得越久要價就會越高。我隻好讓手下的小兄弟把這個老板抓了起來，隻是想嚇嚇他，結果他們把這個老板打死了。我一下子慌了手腳，就去找石誌林商量怎麽辦。他讓我穩住，不要驚慌。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可等我回到拆遷地時，食品加工廠就起火了，而我卻接到了一條陌生手機號發來的信息，讓我趕緊帶著小玥逃跑。我找到小玥，告訴她，我殺人了，要她和我一起逃跑。小玥就這樣跟著我一起逃跑了。可自從小玥知道她父親因為這件事受到牽連後，一直不開心。我猶豫再三，決定回來自首。盡管我猜測這件事肯定與石誌林有關係，可我沒有證據。但是有一點，這件事與小玥的爸爸沒有任何關係。除了你，我們再也沒有可以信任的人。小玥不肯讓我去自首，可我不能讓小玥的爸爸為我背這個黑鍋。現在，我們想聽聽你的意見，你是小玥的哥哥，你說怎麽辦？我們聽你的。”


  劉立海沒想到火災的真相潮子也不知道，可是食品加工廠老板的死與潮子有關，如果潮子去自首，龔道進也就隻剩下經濟問題。目前龔道進的案子一直揭不了，就是與火災有關係，都認為他是潮子的幕後指使人。隻是潮子如果去自首了，龔玥怎麽辦？劉立海也為難了，他對龔玥說：“要不，我們回家去，問問媽媽再決定好嗎？”


  龔玥點了點頭。劉立海給小周打電話，讓他把車送過來。小周正在擔心劉立海，自從選舉結果公布後，劉立海的手機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他接到劉立海的電話，迅速把車開到了他的宿舍門前。劉立海站在宿舍門前等著他，他想對劉立海說點寬慰的話，可劉立海似乎急著用車，根本沒心情聽他說什麽。他把想說的話全部咽了回去，就把車鑰匙遞給了劉立海。劉立海讓小周回去休息，小周說了一聲：“劉縣長開車慢一點。”就離開了他。劉立海看著小周的背影消失在夜幕時，突然又有些感動。在這個時候，恐怕隻有小周還在為他擔心。


  小周一走，劉立海趕緊讓潮子和龔玥從他的宿舍裏出來，他帶著他們直奔龔玥的家而去。


  當方葉紫開門見到龔玥的時候，她拉過龔玥，抱著她失聲痛哭。這個曾經讓劉立海無比羨慕過的家，這個讓他以為是林縣最高權力象征的地方，現在，此時，除了母女倆抱頭痛哭，再也不會有別的人想起過這個家，特別是在這個換屆之後的夜晚，還會有誰會想到這一對正在經受痛苦的母女呢？

  “媽，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我爸。我真沒用。”龔玥一邊哭一邊抽打自己。


  劉立海看到這一幕時，他的心又揪了起來，可是現在不是痛哭的時候，現在也不是自責的時候，現在是需要盡快拿定主意的時候。石誌林會很快就知道潮子回到了林縣，這會對潮子很不利的。


  潮子很無助地站在一邊看著龔玥，他失去了往日的那種灑脫了。


  劉立海此時對著方葉紫喊了一聲：“媽。”這一聲“媽”，讓方葉紫和龔玥同時停止了哭聲，她們抬起頭，感激地看著劉立海。這一段多虧了這個並不是自己女婿的孩子，沒有他的安慰，方葉紫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現在女兒回來了，隻要平安回來就好。隻是，女兒身邊的潮子，又令她無比地頭痛。聽到劉立海喊她，她趕緊擦幹眼淚，望著劉立海。劉立海接著說：“潮子要去自首，你覺得呢？”


  方葉紫看了看潮子，又看了看龔玥，她其實對潮子的印象完全來源於龔道進哪裏，可現在潮子站在她麵前，為了減輕龔道進的罪過，主動要求去自首，這讓她重新認識了這個男孩一樣。她感激地望著他問：“你不怕嗎？”


  潮子喊了一聲：“媽。”眼淚卻控製不往奪眶而去。他很少哭，那麽多刀傷刻在他的身上時，他都沒有哭過。可一直不承認他的方葉紫向他投過關心的目光時，他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淚。而且因為他的原因，讓龔道進加刑的話，他一輩子會覺得對不起龔玥，這女孩雖然霸道，雖然任性，可為了他，不顧一切地跟著他好，甚至不顧一切地要嫁給他，就憑這一點，他說什麽也要回來自首。


  劉立海也被他們打動了，他感覺自己的眼睛也在濕潤著，不過，他還是控製住了自己的感情，讓方葉紫盡快拿主意。


  方葉紫猶豫了一下，又把目光轉向龔玥，龔玥不敢接方葉紫的眼光，低著頭望著腳尖。一邊是她愛著的男人，一邊是自己的父親，舍誰她都不情願。


  方葉紫又去看劉立海，劉立海知道，還是需要他來拿主意，他說：“潮子，你去吧。小玥和媽有我，小玥會等你回來的。”


  劉立海話一落，龔玥就奔向了潮子，她撲向潮子的懷裏，緊緊地抱著他哭，一邊哭一邊說：“我會等你回來的，你要想著我。”


  潮子很重地點著頭，此時，他的內心壓著的石頭落地了，他並不怕再進一次牢房，隻要為了他心愛的女人，他認為值。與其帶著龔玥偷偷摸摸的生活，還不如光明正大地在牢裏想她，反正他已經坐過六年的牢房，也不怕再多這個六年。隻是他極不甘心，望著劉立海說：“石誌林這個王八蛋，現在是不是人模狗樣的？”


  是，現在林縣成了石誌林的天下，別說潮子不安全，連劉立海未必都是安全的。於是，劉立海說：“潮子，現在不是算帳的時候，而且我們現在沒能力算帳。所以，快點離開這裏，被石誌林發現，你連自首的機會都會沒有的。”


  劉立海在這個家裏，這是第一次作主，而且他覺得自己必須作主，他得帶著潮子去自首，他得趕在石誌林有動作之前，讓潮子的安全有保障。


  潮子沒再發怨氣，跟在劉立海身後，就要往外走。龔玥卻也要跟著一起去，劉立海說：“小玥，你還是留下陪陪媽吧。再說了，人多了，也打眼。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們一定要以安全為主，明白嗎？放心吧，我會想辦法讓潮子和爸都盡量輕判的。”


  龔玥點了點頭，又有淚往下滾著，潮子轉身捧起了她的臉，用手小心地一邊替她擦淚水，一邊說：“傻丫頭，六年一眨眼就會過去的。放心，六年後，我還會是一條好漢。而且六年後，我們不是還可以在一起嗎？我一定會加倍對你好的。”


  方葉紫轉過身去擦眼淚，劉立海盡管很難過，可此時，不是難過的時間，也不是彼此再纏綿的時候，對於他而言，一切成為這個結局，確實讓他沒想到。可是官場就是這樣的，權在人情在，他已經明白了這一點。


  “潮子，我們走吧。”劉立海一邊說，一邊帶頭往門外走。他還在想著，他如何替龔道進和潮子爭取輕判。離開了冷鴻雁，劉立海覺得背後力量弱多了，就他現在的能力，要讓這兩個人輕判，談何容易啊。可此時，無論如何，他得給他們信心，信心這個詞，此時在這個家裏是最最重要的支柱了。


  劉立海發動了車子，方葉紫，龔玥還有潮子走了出來，潮子快速上了車，劉立海沒再說話，把車子開出了龔道進這個曾經神秘無限的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