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冷美人的力量
這頓為劉立海接風的酒喝了兩個小時，還是在冷鴻雁的提議下，這頓酒才得以結束。冷鴻雁要去林縣的紅色根據地調研，據說全國要打造紅色一條龍旅遊線路。隻要沾上紅色情結的地方，都在各顯神通地往這條線路上靠。靠進去了就是一項無形的財政收入，這樣的好事，林縣當然會熱情地接待冷鴻雁。
隻是姚海東被喝得滿臉通紅，他在臨走前握著龔道進的手說：“我的這位小兄弟交給龔兄了，下次去京江我請龔兄喝灑。”
劉立海沒想到姚海東對他的態度轉變得這麽快，他也很實誠地握了握姚海東的手，感激都放在了這一握之中。
下午上班的時候，劉立海被馬先禮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他的辦公室在三樓。縣政府辦公的地方也在三樓，縣委辦公的地方在四樓。林縣政府大樓是沒有電梯的，上下樓隻有一條道，而且放在大樓的正中間，基本上所有的行動都在眾目睽睽之下，所以誰要進入劉守望的辦公室就很難做到隱蔽二字了。這一點與京江市政府大樓有很大的區別，京江市政府大樓有電梯，中間有上下樓的通道，左右兩端也都有上下樓的通道，在京江想不隱蔽怕都難。而在林縣要置身於一條道之中，劉立海就不得不思考他該怎麽去麵對林縣這個局麵了。
劉立海的辦公室顯然是剛剛打掃過，到處留著清潔劑的清香味，他不知道這個辦公室以前是誰在這裏辦公。辦公室不大，除了一張老板桌還算氣派外，就剩下一張不算太舊的單人長沙發，大約供他們這個級別的人酒後或者午後休息所用。相對於京江這個級別的官員而言，林縣辦公室實在有些簡陋。不過對於劉立海來說，他是第一次有了屬於自己獨立的辦公室，不管多簡陋在他眼裏還是倍感親切一般。
馬先禮走後，劉立海打開了電腦，他其實很想在單人沙發上睡一會，從昨晚到現在，他的大腦都處於極端的興奮和混亂狀態，這種狀態對於步入官場的人來說是不應該常留的一種狀態。
官場需要理性和冷靜地少說多看，劉立海知道這些官場理論性的常識。但是要一點一點地把冷鴻雁所說的很多知識運用到官場中的每一個細微末節的地方去，需要時間更需要定力，這種定力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達到的。
對第一天步入官場的劉立海來說，定力的理論是一回事，做起來又是另一回事。他用定力管住了自己不睡覺，還是沒有管住自己對電腦的依賴性。電腦一打開，他習慣性地上了，孫小木在線上，他看到孫小木在線的頭像時，心跳得讓他自己都倍感莫明其妙，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啦？他努力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可大腦還是不聽使喚地給孫小木發了一個微笑的頭案，孫小木過了一會兒才給他回複了一句：“還好嗎？”
孫小木的一句：“還好嗎？”又讓劉立海陷入了混亂之中。劉守望龔道進石誌林還有姚海東，甚至連和冷鴻雁一起下來的黃曉鋼的臉都不約而同地出現在他的大腦裏。黃曉鋼對冷鴻雁那個體貼勁讓劉立海想起來就覺得被什麽堵塞住了一樣，黃曉鋼四十歲，可他的眼睛裏隻有冷鴻雁。在酒桌上，他沒說過一句話，可隻要冷鴻雁的茶杯空了，他一定會在第一時間給她添上，隻要冷鴻雁拿起酒杯，他就有一種要衝上去幫她代酒的舉動。每次冷鴻雁用視線止住了他，酒席一撤，他的動作特別快，冷鴻雁的包和茶杯都已經被他拿在了手裏。一個大男人提著女人的背包屁顛屁顛地跟著女人身後，不僅沒有一絲的不自然，反而帶著驕傲和某種被領導所重視的張狂感，那種樣子怎麽看都讓劉立海不舒服，可究竟不舒服在哪裏，劉立海一時又想不出來。
這是進入官場的第一天，劉立海有很多的感觸，也有很多的無奈甚至是想法。可麵對孫小木這麽簡單的三個字時，劉立海竟然沉默了。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孫小木，倒是孫小木又接著發了一句：“既然已經選擇了，就順應吧。”
孫小木發過來這句話的時候，劉立海倍感詫異。孫小木好象看到了他今天的所有表情一樣，那個總愛喊他劉帥的孫小木，竟然像看透了他的內心一樣。他想了一會，給孫小木回了一句：“我已經平安到達林縣，有機會來林縣采風，到時我就可以當你的向導啦。”
孫小木回了一個“好”字，頭像就暗下去了。劉立海盯著孫小木已經暗淡下去的頭像發呆，辦公室的電話突然響起來了。
劉立海驚嚇了一下，直到他意識到自己現在是林縣的一名副縣長，不再是京江報社要聞部主任時，他快速地拿起了電話。電話是劉守望打來的，劉守望問他還習慣嗎？有什麽需要和想法可以直接找他，他也是一個人在林縣，劉立海在電話裏感謝了劉守望一番，就互相掛了電話。隻是掛掉電話後，龔道進的電話接著也打過來了，他在電話的另一頭笑著問劉立海：“劉縣長有女朋友沒有？我想討杯喜酒喝，不知道劉縣長給不給麵子？”
劉立海的大腦在這一刻斷路了，他拿著話筒，半天找不到回答龔道進的詞，好在龔道進在電話裏“哈哈”地大笑後丟給他一句話：“想見麵的時候，告訴我。”就掛了電話。
劉立海的大腦徹底亂成了一團麻，無論他和冷鴻雁如何設計來林縣的場景，還是沒有想到他一來，竟然成了劉守望和龔道進都倍加關注的人物。他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更不知道姚海東臨走的那句話到底有什麽意圖，他為什麽要把自己交給龔道進而不是交給劉守望呢？
劉立海徹底迷糊了。
整整一個下午，劉立海的大腦亂成了一窩粥。好在整個下午除了劉守望和龔道進的電話外，沒有其他的電話再打進來，他也害怕其他的電話打進來。這樣的時刻，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去麵對和應對，特別是龔道進，來的第一天就要給他介紹女朋友，劉立海實在猜不透他葫蘆裏到底埋的是什麽藥。隻是一想到將要麵臨的這些狀況，劉立海的頭便痛了起來，官場真的是一個迷宮嗎？沒有進來之前，劉立海還真沒意識到這麽複雜，踏進來的第一天，他就要麵對如何去走這樣的一個迷宮了。
晚飯的時候，劉立海的司機小周敲門進來了，小周比劉立海小兩歲，可他的孩子已經上幼兒園了，小周進辦公室後對劉立海說：“劉縣長，我們去吃飯吧。”
劉立海又是愣了一下，當他意識到自己還沒有進入角色的時候，背後有一股涼氣。他告訴自己，他現在是林縣的副縣長，他不是京江日報的杜主任。角色轉變一定要在極短的時間內調整過來，否則不要說走迷宮，恐怕連迷宮的門都摸不著。
劉立海問小周：“我們去哪裏吃飯？”
小周說：“吳部長讓我把您送到清河寨去。”
劉立海還想問什麽，忍著沒問，就跟著小周一起出了自己的辦公室。可他的心裏很有些不爽，怎麽吃個晚飯也被人安排了？而且居然是直接由司機來通知，他卻不知道。
上車之後，小周把車駛出了林縣縣城，劉立海忍不住問了一句：“清河寨有多遠？”
小周說：“半個小時就到了。吳部長讓我把您送到就回家，我走的時候，把手機號打到您的手機上去，需要用車，您隨時打我電話好嗎？吳部長還說了，讓我今後要好好為劉縣長服務，如果出現差錯，她絕不饒我。”
劉立海皺了一下眉頭，今天這是怎麽啦？先是劉守望，再是龔道進，接著是吳部長，劉立海猜這個吳部長肯定是吳月英了，她怎麽會對小周說這段話呢？看起來所有的人都在關心他，可這種關心對於第一天進入官場的劉立海而言，變得異樣地可怕和糾結。
清河寨到了，是一農家樂的山莊，依山傍水，房屋坐落在樹木叢中，鬆濤陣陣，幽雅寧靜極了。在下車的一瞬間，劉立海被眼前純樸的自然風光吸引，頭腦裏竟然閃現出孫小木的影子，那句給孫小木當向導的話在劉立海的心間延伸著，他似乎看到了未來的某一天，他牽著孫小木的手在樹木叢林中散步的畫麵，那是他最願意看到的一幅精美的油畫圖。可惜他還沒來得及添加色彩，吳月英就出現在他的麵前，她仍然熱情地笑著喊劉立海為帥哥，劉立海禮貌地笑著點頭說了一聲：“吳部長好。”
吳月英嗬嗬直笑，那樣子像極了剛進城的山妹子一般，這個吳部長和以前的柳部長完全不是一碼事，大約官場中的女人都與眾不同吧。
劉立海這麽想的時候，臉還是驟然紅了起來，好在吳月英把月光對準了司機小周，讓他先把車子開回去，小周說了一聲“好”，就把車子掉頭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