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走吧，別再回來
倉庫裏。
楚辭雙手抱膝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雙眼空洞地盯著倉庫門口。
唐擎帶走了燈光，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像是無盡的黑洞，將她吞沒。
空氣裏的曖昧氣息已經消散，仿佛之前的歡愛隻不過是一場夢。
背部與脖子上的血都已經凝固，疼痛感也消失了。
風從門口灌進來，楚辭裹緊了身上的的衣服，上麵殘留著他的味道，催得人眼眶泛酸。
她什麽時候才能戒掉他呢？
楚辭緊了又緊身上的衣服，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有腳步聲傳來，一步一步走近。
是他。
她聽得出他的腳步聲。
楚辭抬頭，光從外麵照進來，很快將整個倉庫照亮，唐擎懷裏抱著一個孩子，神情冷峻地走到她麵前。
楚辭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她以為懷裏的是小夜，立即激動的站起來，嘴裏發出粗糙的聲音：“啊啊啊！”
唐擎眸光一冷，將孩子粗魯的塞進她懷裏，背過身去：“這是你跟顧之舟的野種，帶著他離開禦景園，從此別讓我再看見你。”
楚辭看清懷裏的孩子，這不是她的小夜。
“啊啊啊！”楚辭情緒更為激動，她十分震驚，唐擎是要放她離開嗎？
他揚言讓她生不如死，怎麽會這麽容易放過她？
唐擎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現在就走，等我反悔，你跟這野種就沒這麽容易離開了。”
不，她不走。
她的孩子在這裏，她怎麽能走。
那她這幾個月來的罪不是白受了。
楚辭抱著孩子急切的走到唐擎麵前，試圖表達自己的意思：“唐擎，這不是我們的孩子，小夜才是，穆清宛騙了。”
唐擎根本看不懂楚辭比劃的什麽，耐心被磨掉，盯著楚辭，聲音更冷的說：“我不懂你說的是什麽，也不想明白，帶走孩子立即走，我愛的人是宛宛，二月十四我們就會結婚，你如果再敢出現在我的視線裏，我絕不輕饒。”
丟下這句話唐擎抬腿就往外走，楚辭急了，攔住唐擎，她瞥見地上的石子，立馬撿起來在牆上寫字。
楚辭的手沒有真正痊愈，使不上力氣，更何況她懷裏還抱著個孩子，加上她心裏很急，手在發抖，怎麽都握不穩石子，半天才歪歪捏捏寫下五個字：“穆清宛騙你……”
“夠了。”唐擎喝道：“宛宛在我麵前從來沒有說過你一句不好的話，楚辭，你與宛宛是同學，你搶了她的人，就算宛宛真對你做了什麽，那也是應該的，我不想再聽你說半個字，立刻走。”
那句“宛宛真對你做了什麽也是應該的”讓楚辭失去了所有解釋的勇氣。
對啊，他怎麽會信她。
他如此愛穆清宛，怎麽會容忍她編排穆清宛呢。
石子從手心滑落，落在地麵發出清脆的聲音，楚辭回過神時，唐擎已經走遠了。
唐擎剛走不久，周泉就來了。
新年第一天，天還沒有亮，楚辭抱著個孩子被再次趕出禦景園。
這次她比上次狼狽多了，唐擎什麽都沒有給她，上次好歹還有錢跟房子。
楚辭望著禦景園的大門，那條長而幽深的路一片漆黑，她回不去了。
懷裏的孩子餓了，突然啼哭起來，任憑楚辭怎麽哄都不行，她沒有奶水，之前生下孩子後也沒有喂過一口奶，起初幾天倒是漲奶過，後來就直接回奶了。
望著四周，偌大的北城，楚辭卻不知道該去哪裏。
這繁華的城市，於她這種渺小的人而言，不過是一場繁華的夢，而這夢，容易讓人絕望。
煙花整夜整夜在空中綻放，幸福的人早已經與愛的人一起進入夢鄉，而楚辭卻抱著孩子走在冷清的大街上。
這不是她的孩子，可她總不能把孩子扔了不管。
楚辭身上沒有手機，沒有錢，她終於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時開著的便利店，向老板哀求，討來了一點奶粉喂給孩子。
孩子餓極了，吃的急，一下子就嗆了，一直都緩不過來，楚辭急的快哭了，超市老板看不下去，抱了過來輕輕拍了拍小孩的背，扯了扯耳朵：“你怎麽當媽的，連個孩子都不會喂，你到底是不是孩子的母親，孩子是不是你拐來的，你如果證明不了孩子是你的，我就報警告你拐帶孩子。”
楚辭也不怪老板這樣以為，她生了孩子後，也沒有照顧過，她一點也不會照顧孩子。
楚辭是個啞巴，不會開口說話，這個孩子是唐擎給她的，認定是她跟顧之舟的，她也不知道穆清宛是哪裏找來的孩子將她的孩子調包，如果她不要，那孩子就會成為孤兒。
楚辭就是孤兒，與妹妹楚念在孤兒院長大的，她知道那種苦，她怎麽忍心讓這麽小的孩子被送去福利院。
楚辭沒有別的辦法證明，畢竟這真的不是她的孩子，如果報警，那警方調查後也會把孩子帶走，找不到孩子的親生父母，照樣會被送去孤兒院。
“這個孩子真是你拐來的？”超市老板見楚辭不說話，更加懷疑了。
楚辭撩開自己的衣服，指著肚子上那條猙獰難看的疤痕，那是剖腹產留下來的，傷口新鮮，一眼就看出沒幾個月的傷口。
超市老板這才相信，把孩子給她：“這麽晚了，趕緊回家，別在外麵晃蕩，不管再怎麽跟家裏人賭氣也要想想孩子，這麽小哪裏能這麽折騰。”
楚辭對著老板鞠躬感謝，她比劃著手勢，見老板看不懂，她看見桌上有筆，急的自己拿起來在紙上寫下一行字：“謝謝。”
老板一看，說：“不用謝了，趕緊回去吧。”
楚辭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裏，可老板說的對，她不能折騰孩子。
楚辭又在紙上寫下：“可以借用一下手機嗎，我想給我朋友發條信息，讓他來接我。”
楚辭不得不找顧之舟，信息發出去不到半小時，顧之舟就來了，見楚辭大半夜抱個孩子，他什麽也沒問，說：“先上車。”
楚辭上了車，車子開走，卻無人注意到不遠處一輛停著的黑色轎車。
唐擎坐在車裏，深邃的眼眸仿佛深不見底的漩渦。
她果然找他了。
指尖的煙頭被揉碎丟在車邊，車子啟動，唐擎一腳油門將車子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