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值得嗎
第50章值得嗎
顏如玉幽幽一嘆：「如果舍我顏如玉，能讓數千萬的窮苦百姓得意安康，能讓無辜之人健康安樂，能讓因我而逝的英靈得以重生，我顏如玉心甘情願永墜修羅地獄，萬世不得超生！」
「阿玉！」
顏如玉眸中憂慮重重：「你當我算謀這一切只為了自己安康？淑琴，從當年……從在我眼前死去的第一個人開始，我就不能回頭了。我繼承了龍家，就不能讓龍家因為而亡，這是我欠下的債，我也願意還。而且你當現在的證據穩固嗎？不過是陽光下的泡沫而已，當將來的發展越來越快，老百姓看病會越來越難。自古誰都明白，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將來的局面，必定是富人越富，窮人越窮。
我不會去追求絕對的公平，但是我有一份良知。我明白，即便是我有天下之財，也救不盡天下可憐之人。所以我需要別人來幫我，自古官管民，沒有民管官，但是有欽天監，有尚方寶劍！這就是制衡術，我所要達到的，就是一份制衡，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做這些事為了什麼，你幫助的那些人，有的壓根不知道你顏如玉！多少收了你恩惠的人，當面說你好，背地裡就可勁的往你身上潑髒水！你卻要為了那些連名字也不知道的人，嘔心瀝血，值得嗎？」
「值得的。」顏如玉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我曾經答應過，要用我的雙手來為他建造，要用我的雙眼，來替他看著，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沒有回頭的餘地了。這一條路，我從踏上的那一天開始，就再也不能回頭了。」
江淑琴抓著她：「你看看你自己，現在成了什麼模樣了，是，我們江家對不起你，他們龍家救了你，可是你用得著這樣，這樣把自己的命都賠上去嗎？阿玉，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只你於死地嗎？你知道你的命在黑道上面已經破億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就算是那些曾經受你恩惠的孩子，為了那些錢，也會要來殺你的！何苦呢？只要你願意，和平共處，不是很好嗎？我請爺爺做說客啊！大家和和氣氣的不是很好嘛？」
顏如玉推開她，冷笑道：「你以為即便我退出去，別人就會放過我嗎？你以為一生正直的江老爺子難道就不想做我現在做的事情嗎？他只是顧忌著江家而已。
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一旦江老爺子放手江家，你覺得就現在內鬥一把手，外斗一群蟲的江家人不出兩代，江家偌大的家產就要被他們敗光！江家此刻的榮耀就會煙消雲散，你以為當年江老爺子為什麼那麼逼我？他這是借我的手，來給江家造一把擋風的保護傘，你當為什麼我姐現在能夠在江家作威作福，你以為江老爺子為什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看著你幫我，就是因為我們唇亡齒寒的關係。
剛才你勸我的這些話，當著江老爺子的面說，不管他多麼寵信你，都不會答應！罷了，本來我就應該知道你清凈的性子，不該跟你說這些事情，這些話你聽了就當做沒有聽，往後也別再提。」
顏如玉捂著嘴，硬撐著一口氣。
江淑琴大概以前從來沒有想過顏如玉說的這一番話，這裡面的牽扯的可能性，表情極是震驚：「你……你說我爺爺？」
顏如玉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慢慢的平復了自己的激動：「這些話我以前不跟你說是因為你還不曾踏上社會，而後你出去留學，我們一別經年不見，難得相見我也不想拿這些事壞你心情，只是你現在已經出了學校，走進社會，這樣單純的心思還是早日改掉的好，我的這些話，你若是聽進去了是你的緣分，若是不聽，那麼看在你我多年朋友的份上，就請你讓它爛在肚子裡面。」
看著江淑琴錯愕的目光，顏如玉轉開視線，望著窗外黑沉的天際，遙遙可以看到幾家燈火，與天上的繁星相映，落在她的眼眸中，卻是無盡的暗沉，連帶著一向柔緩的聲音也帶了一絲黑夜的寂靜：「這些話出我之口，入你之耳，我不想有其他人再知道。今日請你過來，卻並非是為了這些話。多餘的我也不說了，煩勞你幫我做最後兩件事，第一，請江天王將演唱會的事情多拖延五天，其他什麼事情也不需要提。
第二，幫我給江老爺子帶句話，小丸子雖然是女孩，但到底也是他的孫女，如果他不在乎，那麼小丸子就留在我身邊。」
說到這兒，顏如玉的目光落在床上沉睡的少年身上，漆黑目光裡面的深沉裡面帶了三分暖意，壓低了聲音道：「小安在我身邊，不再回江家了，轉告江老爺子，今後如果再用我身邊的人來當做威脅我的籌碼，就別怪我不領他這些年來的情了。」
江淑琴有些愣怔，只是像個受了巨大刺激的孩子，只能喃喃道：「阿玉……」似乎兩人此刻僵硬的關係可以隨著這一聲往昔的親昵稱呼而緩解。
看著昔日同窗，顏如玉嘆了口氣：「說到底我本也就不是江家人，沒有必要事事顧忌江家！我至今日才提起，不過是因為我姐和小丸子，如今小丸子已經安頓好了，我姐那邊，她願意走，我金屋銀屋的安置她，不願意走，我等將來她流落街頭再將她請回來！」
看著她錯愕的神情，顏如玉嘆了口氣：「也罷，今日是我心情不好，你先回去吧，也把我的話仔細想想，無論你今後打算怎麼做，我都不會怪你，你若願意，依舊是我的好友。」
江淑琴茫然的看了她一眼：「我，我要好好想想。」說著起身，卻因為受了巨大衝擊的心裡亂成一團，不知道應該往哪走才是出路。
這些話，是江淑琴第一次聽顏如玉用這樣生硬而又毫無轉圜餘地的口氣說著，許瀚海又何嘗不是，然而他不及細想就因為下面的話而瞳孔放大。
顏如玉幽幽一嘆，拿過旁邊的電筒遞給江淑琴：「時間不早了，你從這兒走吧，沿著地道，走到出口，就是縣郊口了，我想你過來的車子，應該也沒有開進縣郊子里是不是？電筒帶著，路上小心。」
江淑琴原本就已經混亂的思緒，可是看著顏如玉喚醒小安，推開的柜子後面露出的地道，錯愕的看著顏如玉：「你……」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顏如玉這一次應該是臨時起意過來許家的吧，這麼快就打通了一個地道。
看清楚她眼神裡面的錯愕，顏如玉微微一笑：「你也別把我當做神了，這地道並不是我挖建的，走吧。」
江淑琴帶著一臉不知自已的恍惚神情走了。
小安乖巧的把櫃門又推了回去，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聽到了顏如玉突然的咳嗽聲，一聲一聲，剛開始彷彿還捂著嘴角將聲音竭力壓制著，只是咳到後來，整個人都像是蝦米一樣的弓起了身子，聲音急促，越咳越厲害。
顏如玉這陣好似要把五臟六腑，將喉嚨咳破，非但沒有因為她的壓制而緩和下去，反而因為劇烈的咳嗽，額頭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少年像是從未見過她的這般咳法，頓時心慌，幾乎是飛撲過來想要為顏如玉拍背，又怕自己下手太重而僵在了那裡。原本散發著冷氣的少年忽然像是一隻受傷的小豹子，抬頭狠狠的看著那個拿了手帕的人。
「你想她沒事嗎？」許瀚海的眼神比少年更加冷冽。
顏如玉想要安撫少年，卻咳嗽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拉著小安，生怕他傷了人。
許瀚海拿著溫熱的葯碗，將一枚藥丸塞進了她嘴裡，小心翼翼的讓她喝了一口，害怕她因為咳嗽而嗆著，餵了兩口將藥丸順下就不再餵了。
這葯是他之前就配好的，顏如玉生命力最後一年的時候，咳嗽不停，人卻四處奔走，就算熬好了葯這人也喝不上，許老爹便配了這麼一副藥丸。
之前許瀚海按著記憶裡面配置了出來，卻因為顏如玉沒有怎麼咳嗽，就放在了一旁。
這副藥方是許瀚海按著記憶配的，不知道是成分還是其他問題，對於現在的顏如玉似乎全無用處。
小安大致也知道這人是醫生，他也曾經過其他人這樣給顏如玉醫治，所以當許瀚海拿手巾，辦扶著顏如玉給她拭汗的時候，少年沒有阻止。
許瀚海將她的冷汗擦去，又探手試了試她的額頭，只覺得他額角幾乎燙手，可是面頰卻是冰涼一片。
這樣的情形曾經許瀚海遇到過很多，知道這是因為氣急攻心，引發了舊疾，曾經顏如玉就是這樣，咳嗽咳得制止不住，最後咳血到吐血，最後昏迷……
往日的記憶讓他心裡發慌，剛想要扯著嗓子叫自家老爹過來。卻被顏如玉拉住了，許瀚海大急，小安緊緊抓著顏如玉因為咳嗽而顫抖的手腕，象個被嚇壞的孩子一樣，顏如玉拍了拍他的手，一時半會卻說不出話來。
許瀚海只能輕柔的拍著她的後背，緩緩的幫她順氣，同時說道：「不管你心裡有什麼事，現在都不要想，什麼也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