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妖怪，放下那個禿驢！
鐵扇公主坐在桃樹枝上蕩……秋千。
她笑道：“猴子，要是別人想借芭蕉扇，老娘直接把他扇飛到天邊去，但你想借芭蕉扇很容易……你親自取。”
說著，她檀口輕啟，張開紅豔豔的薄唇，吐出香舌，舌尖上沾著一個微縮型的芭蕉扇。
她望著孫猴子，美目流轉，波光瀲灩，那個嫵媚勁兒，一看就知道是個能磨死人的妖精。
孫猴子果斷伸出毛絨絨的爪子。
鐵扇公主：“……”
她拍開孫猴子的爪子，眼神瞬間由嫵媚轉成了幽怨，速度之快宛如戲精附體：“臭猴子你要這麽作踐老娘麽！？”
“你說的讓俺老孫親自取！”
“……沒情趣！”
鐵扇公主幽怨道：“當年我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這個不解風情的石頭……”
“我本就是鐵石心腸的石猴。”
猴子啃著桃子，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話可不能這麽說，俺老孫跟你可沒啥關係，牛夫人不能這麽汙蔑我，你這樣容易讓俺老孫和牛大哥滋生小矛盾……”
何止是小矛盾！
若是讓那頭老牛知道你和他媳婦兒之間有事，他不和你拚命才怪！
老牛是個花心暖男，喜歡給別人戴帽子，也喜歡吃青草，但可不喜歡自己頭上是青青草原。
“小矛盾？”
鐵扇公主冷笑一聲，道：“你們七妖聖之間還有情分可言麽，早分道揚鑣了，你戴上緊箍咒，自甘墮落成了取經人，那死牛徹底放飛自我，今個撩蘇南昭那個賤人，明個勾搭薑離人那個心機婊，甚至還去過高老莊、月宮……其他五個妖聖死的死傷的傷殘的殘，早不成氣候了，整個妖界已經是死水一潭，萎靡不振，哪還有曾經拉起百萬妖兵打上淩霄寶殿的輝煌？”
“你在說啥？”
孫猴子掏了掏耳朵，一臉疑惑：“俺老孫怎麽聽不懂？”
鐵扇公主一愣。
“妖族還有這麽輝煌的時候？”孫猴子抓耳撓腮，“俺老孫怎麽不記得？”
鐵扇公主神情錯愕，愣在那裏，望著滿臉迷惑的猴子，喃喃道：“你忘了，你果然是忘了……竟然真的不記得了，曾經的妖王孫悟空真的再也回不來了麽？”
“妖界？”孫猴子呲牙笑道：“妖界跟俺老孫有啥關係？”
“你可是曾經的妖王，妖界之主！”
鐵扇公主有些憤怒，“如今妖族萎靡不振，早已不成氣候了，連你這曾經的妖界之主都放任自流，忘記了過去，忘記了真正的自己，妖族……還有救麽？”
“啥妖界之主？俺老孫可不是！”
孫猴子吐飛桃核，笑道：“俺老孫現在就想保禿頭到西天，取回真經，跟如來那個老禿驢兌換那個交換條件……現在俺就想知道那個交換條件究竟是啥！？”
“都不記得了？”
鐵扇公主有些失魂落魄，喃喃自語道：“你是得了健忘症，還是選擇性失憶，抑或是……被某些人強行抹除或封鎖了你的部分記憶？”
她感覺孫猴子像是被“洗腦”了，記憶有缺失！不僅忘了和自己之間的那段“地下情”，連那些曾震驚天上地下的壯舉都不記得了。
你可是齊天大聖啊，曾經的萬妖之王孫悟空，怎能落到這般境地！？
鐵扇公主黯然神傷，你可以忘了我，但怎能忘了自己！？
“什麽亂七八糟的。”孫猴子一臉不耐煩，“誰能抹除俺老孫的記憶？如來麽，信不信我打到他滿頭包？”
原來如來的滿頭包是你打的！
陰壁裏，姬德先恍然旋即嗤笑不已，說的跟真的一樣，搞笑！
原來這猴子也是個逗比！
太抹黑小爺我心目中的大聖形象了。
“以後猴子再想搞笑的時候，都不用請逗比了，因為他自己就是個逗比。”姬德摩挲著下巴，自言自語道：“不過，這猴子確實有點不對勁……”
這哪裏像他印象裏那個敢與天爭的齊天大聖？眼前的這隻猴子像是經曆過了莫大的變故，心死了，偏又忘記了過去，內心始終在掙紮著，與某些東西抗爭，想嚐試抓住挽回些什麽，卻終究是有心無力。
他終究不再是曾經那個無法無天的齊天大聖了。
姬德有些唏噓，就算這個西遊有點歪，他也不希望大聖不正經。
他想遇到的是那個即便戴上了緊箍咒仍舊頂天立地的齊天大聖，而不是黯然神傷心如死灰的鬥戰勝佛。
雖然如今他尚未成佛，但那落魄失意的模樣與成佛後有何兩樣？如出一轍的蒼涼。
“不過……也幸好是這樣，要你還是統攝百萬妖兵妖將的妖王孫悟空，那就沒我什麽事了。”
姬德目光閃動，暗道：“也正是妖界一盤散沙，所以我才組建了妖魔改造所和動物管理局，未來……大有可期，嗯，妖帝這個稱號不錯，很符合我的氣質。”
紅孩兒若是能聽到姬德的心聲，肯定跟他拚命，“妖帝”之名可是他立下的小目標，現在有被缺德強占的意思，這肯定不能忍！
但是——
現實情況是他必須得忍。
都成甕中之鱉了，屁股都被拍成八瓣兒了，不忍咋辦，難道被拍成十六瓣？
他紅孩兒也是要臉的人，丟不起那人！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我繼續忍！
“猴子，你還記得當日在花果山你對我說過的綿綿情話麽？”
鐵扇公主想讓孫猴子找回丟失的記憶，於是就主動幫他回憶：“我倆坐在山尖上，一起曬月亮，你說我是你心底最美的白月光……”
猴子抓了抓毛茸茸的腮幫子，“我隻記得天地間那片最美的月光……在天上。”
鐵扇公主氣結，尖叫道：“……臭猴子！”
孫猴子笑嗬嗬道：“牛夫人，好漢不提當年勇，再說你也不是好漢，你是母夜叉……當年的事俺老孫統統忘了，俺來找你就是想借芭蕉扇用用……”
“不借！”鐵扇公主哼聲道：“沒情趣的臭猴子。”
孫猴子看著她，臉色卻突然變了，怒目圓睜。
鐵扇公主發愣，猴子生氣了？不至於吧。
就在她內心惴惴不安，猶豫要不要發嗲撒個嬌道個歉的時候，孫猴子卻突然跳了起來，站在桃樹枝上，盯著她背後的天空，怒喝道：“呔！妖怪，放下那個禿驢！”
此時遠處的天空，一隻銀色的巨鳥叼著一道人影，正振翅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