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負心猴
“我可是好人。”
姬德一本正經，指著小白馬、綠和尚，以及豬頭紮在酒缸裏的豬八戒說道：“跟這些犯了天條天規的惡棍可不一樣。”
“……”
小白馬的馬臉拉的更長，滿臉不善。
綠和尚渾身更綠了，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
豬頭打了個飽嗝兒，繼續喝酒。
唐僧也有些無語，眾所周知，這幾個徒弟當年都是犯了天條的慣犯，不僅是惡棍，還是臭名昭著的惡棍，讓他們拜自己為師，主要是看上了他們的本事，想讓他們護送自己西天取經，應對那些對自己不懷好意的妖怪，順便多聽聽自己念經，有事沒事的時候還能陪自己嘮嘮嗑……
至於讓他們改惡從善，修得正果……
貧僧做不到啊！
“如來觀音他們隻讓你收惡棍當徒弟，小爺我可不是惡棍，他們肯定不是讓我給你當徒弟的。”
姬德趕忙聲明，開玩笑，小爺我輝煌了二十年，乃五百裏桃山的總瓢把子，向來無法無天慣了，讓小爺我給別人當徒弟……我打不死你！
“我可是聽說你是這五百裏桃山最大的禍害。”
小白馬的馬臉仍舊很長，冷哼道：“還開了個黑店……就你這樣的也算好人？可別禍害好人這倆字了！”
“阿彌陀佛。”唐僧笑嗬嗬道：“貧僧也這麽認為。”
“……這是汙蔑！”
姬德嘴角抽抽，五百裏桃山最大的禍害？小爺我的名聲有這麽臭麽？這肯定是嫉妒！
分明是五百裏桃山最帥！
“誰不知道桃山二當家是天下第一大禍害？”
黑店的門“砰”地被推開，一個姿容清麗、薄唇掛笑的白衣女子走進了黑店，她眼角有顆細小的黑痣，隨著狹長的美眸眯起，更添幾分妖豔。
姬德皺了皺眉，沒好氣道：“白姑娘，你少汙蔑我，小爺我最明白你們這些女人的心思了，得不到的就想毀掉……都跟你說十八次了，小爺我對你興趣，找你的牛魔王去吧！”
這白姑娘自己都不知道是牛魔王的小六還是小七了，居然還想打小爺我的主意，想把我發展成你和牛魔王的小三，真是……豈有此理！
思想有多遠你就給我滾多遠。
小爺我的臉的確很白，可我不當小白臉，更不當麵首！
小白馬盯著白衣女子流口水：“好漂亮的女……妖精！”
“嘩啦啦——”
豬八戒把豬頭從酒缸裏拔出來，看向白衣女子，醉眼迷離道：“這是……白大嫂？你又來找那臭猴子？都過去五百年了，再深的感情也該煙消雲散了，再說了你倆也沒多深情，更何況那弼馬溫還有狐臭……這你能忍？不如跟了我老豬吧……”
“閉嘴！”白衣女子薄唇如刀：“別跟我提那負心猴，我早忘了他！”
“忘了好，忘了好。”
豬八戒頭頂一副豬哥相，笑嗬嗬道：“老豬我也深受情傷，正是傷心時，你看要不咱倆一起湊合下，順便……療個傷？”
“咳。”姬德適時插話，輕咳了聲道：“老豬，白姑娘現如今相中了牛魔王，正是熱戀期，你橫刀奪愛……不地道啊！”
“也不講究。”
驢小二嘀咕：“大當家說了，所有勾搭二當家的都是妖精，遇到了統統打死，這白骨精是妥妥的妖精……可小二我打不過啊，還是稟報大當家為好。”
姬德沒說話，心裏卻琢磨著真得找個機會吃一頓驢肉火燒了。
“白大嫂你居然相中了牛魔王？”
豬八戒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氣憤道：“你什麽審美？居然看上了那個牛頭怪，我老豬難道不比他好上千萬倍？”
酒壯慫人膽，喝了酒的豬八戒自信心爆棚啊，臉皮也更厚了。
“滾，你這頭豬比大力差遠了！”白骨精冷哼。
“一頭豬跟一頭牛的區別很大麽？”姬德無語，當年看上那隻猴子，現在看上一頭牛——這白骨精的審美一直很畜生啊。
“我比不上那個牛頭怪？”
豬八戒差點暴走，勃然大怒：“你這是對我老豬人格的侮辱！”
“豬格。”小白馬貌似好心的提醒。
“閉嘴！”
豬八戒暴走了：“我要跟牛魔王決鬥！”
這廝居然還是個行動派，說決鬥扛起釘耙立馬就走，走了兩步轉頭對白骨精說道：“等我老豬打死了牛魔王，你就是我的戰利品！”
眾人、妖目瞪口呆。
一團白雲升騰，馱起豬八戒就飛天而去，直向西方。
那是火焰山的所在地。
“這頭豬要雄起了，居然敢決鬥牛魔王！”
小白馬驚愕道：“那廝雖然名聲不太好，可好歹也是妖族大聖，曾經能跟臭猴子掰手腕的狠角色，豬頭……該不會被做成烤乳豬吃掉吧！”
“倒是還有點天蓬元帥的血性。”綠和尚點頭又搖頭：“可惜找錯發泄的對象了，那頭牛會把你這頭豬打成真正的豬頭。”
“阿彌陀佛。”唐僧歎了口氣：“希望八戒能活著回來，不然貧僧就得再收個徒弟了。”說著他瞄了瞄有些發愣的姬德。
姬德沒注意這個，他盯著豬八戒駕雲飛走的方向半晌，突然咒罵出聲：“豬頭，你想去找牛頭怪死磕你就去，幹嘛順走老子的猴兒酒！？”
豬八戒居然把那缸猴兒酒給順走了！
姬德嚴重懷疑，這廝攜酒跑路了。
分家不成，半路逃之夭夭，豬八戒是有前科的，也很符合他的尿性，搞不好他趁此機會直接打道回府，卷鋪蓋回高老莊了。
“還特麽的誑走了小爺一缸猴兒酒！”
姬德罵罵咧咧，豬八戒的品格絕對有問題，從來都不是一頭有節操的豬。
他豁然轉身，看向白骨精，問道：“你突然出現，然後豬頭就攜酒跑路了……你倆是不是提前商量好了？難道……你又給牛頭怪戴了一頂翡翠玉冕？”
“有奸情！”驢小二怪叫。
“有毛病！”
白骨精杏眼怒視姬德，語氣竟有幾分哀怨：“我在你心裏就這麽不正經？”
“……”
姬德打了個寒顫，渾身直起雞皮疙瘩，點頭道：“是的。”
“……你個負心人！”
白骨精白衣嫋嫋，弱柳扶風，哀怨更甚了，“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越好看的男人越會騙人。”
小白馬的馬眼在姬德和白骨精身上滴溜溜轉悠，怪叫道：“有奸情啊——”
“……”
姬德小心翼翼地瞄了瞄遠處的某座山，見沒啥大動靜，下意識地鬆了口氣，義正言辭地對白骨精說道：“飯能亂吃，飯可不能亂說，我姬德清清白白，堂堂正正，五百裏桃山最潔身自好的美男子，試問哪個妖精美人不知？”
頓了頓，又小聲道：“白妖精，咱說好的一拍兩散……你這不是害我麽？做妖精不能這麽沒品！”
“……”
唐僧、小白馬、綠和尚同時扶額無語，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這廝看起來就不像個好人，事實證明，他果然不是好人。
“啥時候的事兒？我咋不知道！”驢小二的驢眼瞪的溜圓，“小二我要記在小本本上，稟告大當家……”
白骨精冷哼。
“你究竟來幹啥？”姬德沒好氣道，他不耐煩了，說好的一拍兩散你現在又來糾纏我……女人的話果然不能信，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女妖精更會騙人，而且……吃人不吐骨頭！
“來給你通風報信的。”白骨精說道。
“報什麽信？”姬德一愣，這五百裏桃山有什麽能逃過小爺的法眼，還用你報信兒？
“紅孩兒上桃山了。”
“那小屁孩上桃山幹啥？”
姬德皺眉道：“小爺我上次都把他的屁股打成八瓣兒了……還不長記性，真是欠揍！信不信這次把他打回娘胎裏回爐重造？”
“瞎吹大氣！”白骨精嗤笑道：“你不怕被牛魔王打死？”
“我會怕一頭牛？”姬德撇嘴：“早晚把他拴在桃山腳下，給小爺我看門。”
“吹牛……”白骨精不信。
“分明是你吹牛！”姬德對白骨精說道：“你經常吹牛。”
白骨精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有點懵，顯然沒聽懂這句話的“內涵”。
“少扯這些有的沒的。”姬德沒好氣道：“趕緊說，那小屁孩又上桃山幹啥？”
“提親。”
“提親？”姬德一愣，“向誰提親？”
“還能向誰。”白骨精薄唇一勾，更顯妖孽：“當然是你們桃山大當家。”
“什麽！？”
驢小二怪叫，瞬間驢打挺起身，一蹄子踏在太白銀星的臉上：“紅孩兒居然向大當家提親？”
“小屁孩活膩了吧！”
姬德臉色鐵青，轉身就走：“豆丁大的小家夥都敢打母老虎的主意，你夠得著麽？”
“牛魔王的兒子紅孩兒居然向桃山大當家提親？”綠和尚發呆：“現在的小屁孩都這麽早熟的麽，可憐我還是萬年老光棍……”
“錯了錯了。”
白骨精趕忙道：“紅孩兒不是給自己提親。”
姬德身形一滯，轉過頭來：“那是給誰？”
“給他爹。”
“牛魔王？”
白骨精點頭道：“是的。”
“……”
姬德無語，兒子幫爹提親？這什麽騷操作？兒子幫爹納妾……希望以後我也能有一個這麽懂事的兒子！
“牛魔王也是個奇葩。”小白馬咕噥：“自己看上了桃山大當家，居然讓兒子幫自己去提親……這頭牛很有想法。”
“先回去收拾那小屁孩再說。”姬德招呼驢小二：“打道回山。”
“好嘞！”
驢小二的驢尾巴栓著太白銀星的一條腿，一溜煙跑向姬德，邊叫喚道：“嘚兒駕……打道回山！”
姬德騰身騎驢。
眼看姬德要走，唐僧叫道：“阿彌那個陀佛，姬施主，你還沒告訴貧僧，佛祖究竟為啥讓你在這裏等貧僧？”
“等小爺我解決了小屁孩，回來再跟你好好聊聊。”
姬德騎驢上山，聲音傳回：“店裏有吃有喝，酒肉齊全，咱都是自己人，你們別客氣……有一點要記住，千萬別亂跑，這周圍厲害妖怪挺多的……”
嗡！
一陣昏黃的妖風蕩起，裹挾著姬德和驢小二上山，眨眼就沒了蹤跡。
“妖怪確實挺多的，眼前不就有一隻美麗的白妖精。”
唐僧見姬德真走了，也就不關心了，他看向白骨精，微笑道：“貧僧自東土大唐而來，向西天大雷音寺……菩提老祖曾跟貧僧算過命，說貧僧命裏還缺一位女徒弟，敢問白姑娘可願隨貧僧一起去往西天，共登極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