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找工作
自從王奕走後，路竹汐便再沒有離開過臥室和電腦。眼睛盯著電腦上不斷變換的畫麵，一手操控鼠標，一手摸向桌邊的薯片。
“啪”半袋零食被掃落到地上，薯片的殘渣散落一地。
路竹汐煩躁的拍了一下桌子，拿著掃帚將薯片掃進簸箕。
“別那麽認真時間會淡漠傷痕……”悲涼的聲音自手機中傳出。
路竹汐拿起手機，屏幕上備注著“閨蜜”。手劃開接聽鍵，一陣刺耳的音樂的穿透手機。路竹汐不由得將手機拿遠了些。
“竹汐，你幹嘛呢？”裏麵的雜音小了，傳來宋美尖細的聲音。
“我在家呢！你在哪呢？怎麽這麽吵？”路竹汐皺著眉盯著手機。
“我在酒吧呢！剛剛在舞池那邊，所以比較吵！你要不要過來玩啊！”
“我就不來了，不想去，再說我這邊有事呢”路竹汐看了一眼日曆。
“你幹嘛去啊？你輟學了是不是？你一個人是怎麽吃的？缺不缺錢？我今晚來找你吧！好了，我掛了來了再說，拜拜。”宋美連珠帶炮的一口氣將話說完都不給路竹汐說話的機會就掛了電話。
路竹汐好笑的盯著黑屏的手機，無奈地搖了搖頭。
今天她要出去找工作。
將自己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門。
接近黃昏，大地間的燥熱已散去不少，西山的太陽用盡了餘威，影影綽綽的光斑溫柔的照著行人。偶爾有風，風裏帶著花的清香，也帶來遠處的蟬鳴。天邊的雲火一般的燃燒，像極了將盡的篝火，熾熱而火烈。
這時正值學生放學，三三兩兩的學生有說有笑。路竹汐看著那些意氣風發的少年少女心裏盡是苦澀，曾經的自己也是他們中的一員，可現在……路竹汐苦笑一聲。離開了校區。
一座座高樓從路竹汐身邊極速退去，很快到了一座大廈之前。路竹汐付了車錢從出租車下來。看著著座大樓，一時思緒萬千。
回過神，踏進這座繁華的大樓，大樓內熙熙攘攘的人來來往往。促銷活動和流行歌曲從喇叭中傳出來。路竹汐沒有心情去欣賞這裏的繁華，直直奔向前台。
“小姐姐，你們這裏招人嗎？”路竹汐整理了一下心情，甜甜的笑著。
前台的小姐姐抬起頭，是個瓜子臉的小姐姐，畫著精致淡妝的臉上一臉職業笑“小妹妹，請問有什麽事嗎？”
“小姐姐，你們這裏招人嗎？”路竹汐局促不安的看著她。
“招人？”前台的那個女人笑容逐漸消失，“你是來招聘的？”女人的語氣有些不善。
“是！”路竹汐有些忐忑。
女人坐在椅子上，雙手抱胸，上下打量著路竹汐。路竹汐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請問你們這裏再招人嗎？”路竹汐又重複了一遍。
“不缺！”女人傲然的挺了挺並不傲人的胸。語氣裏盡是鄙視。
路竹汐忍住要打人的衝動，不斷告訴自己要淡定、淡定。深吸一口氣，道了聲謝快步走出大廈。
大廈外缺少了空調的調節，炎熱的氣浪撲麵而來，夾雜著難聞的瀝青的氣味。路竹汐用手驅散鼻息間難聞的瀝青氣味，望著空蕩蕩的馬路，感覺很迷茫。
她突然發現這個世界自己似乎很陌生，好像失去了爸爸媽媽自己真的就失去了歸屬感。她不知道自己以後要怎麽辦，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這樣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蹲下來抱住自己，任由陽光肆虐的掃過自己的每一寸皮膚。
夕陽西下，映紅了半邊天空，血一般的撒在路竹汐的身上，拉出長長的孤獨的影子。
許久，路竹汐才放開抱住自己的手，支撐著身子艱難地站起來。緩了緩蹲麻的腿。又開始新一輪的尋找。
走走停停，路竹汐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饑餓已久的獅子在找尋著獵物。
“咕咕咕，咕咕咕”路竹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才想起來今天已經一天沒有吃飯了。歎了口氣，認命地朝著超市走去。提著買來的麵包和水，坐在長椅上，味如嚼蠟的將麵包咽下去。
“嘶”倒吸一口涼氣，路竹汐吐出口中的麵包，從上衣口袋中拿出小鏡子看了看，一個小口正涓涓的流著血。
看著那流血的傷口突然就哭了，感覺很委屈。淚水不要錢似的往下流，路竹汐胡亂的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將麵包一股腦的塞進嘴裏和著淚水一起咽下，一邊嚼一邊哭。
“嗚嗚嗚，嗝！嗚嗚嗚，嗝”路竹汐用力拍了拍胸口，似乎這樣便可以發泄一般。猛地灌了一口水，卻又嗆到了自己“咳咳咳，咳咳！”
“砰”路竹汐將瓶子扔到遠處的地上，發出巨大聲響，引得路人紛紛回頭駐足。
她抱歉的朝路人看了一眼，跑了出去。
漫無目的的沿著路走著，突然，她快速退了回去，一個小飯館的門上貼著大大的招聘兩字。路竹汐有些欣喜地跑過去。的確是在招人，路竹汐退了兩步，認真打量了這個飯館，處在鬧區，是學生上下學的必經之地。
路竹汐了然，推開門。如眼是一個小廚房，四麵全是凳子和桌子，很擠，但並不感覺到很亂。桌麵很幹淨，凳子被整整齊齊的擺在桌子四周。整個飯館都顯得十分整潔。隻是現在沒人，小飯館有些空蕩。
“姑娘，你要吃飯嗎？”一個略顯青澀的聲音傳來。
竹汐這才注意到這裏有人，抬起頭，四目相對，是一個皮膚白皙，丹鳳眼的清秀小哥哥。小哥哥上身是一個米白色的短袖，身前有個大大的米老鼠圖案，腰間鬆鬆垮垮的係著圍裙，身形修長。
竹汐臉頰微微泛紅，好吧，她承認自己花癡了，輕咳一聲以掩飾尷尬。“我不吃飯的，小哥哥。我看到你們外麵有招聘的廣告，我來應聘的。”偷偷看了一眼小哥哥，迅速低下頭，遮掩住泛紅的臉頰。
溫宇將小姑娘的所有小動作收入眼底，嘴角微微翹起，丹鳳眼中盡是溫柔，“可小妹妹你沒成年吧？我們這裏不收童工哦！”
好聽的聲音在路竹汐耳邊回蕩，她無意識的點點頭。
溫宇看著那個呆萌的小姑娘突然笑了。
竹汐聽到笑聲後意識到了不對，瞪大眼睛直直盯著溫宇“什麽？”
“嗬嗬嗬嗬！”溫宇輕聲笑了起來。“怎麽這麽可愛。不過，我們這裏的確是不招童工的，小妹妹。”
路竹汐有些失落的從溫宇臉上移開，“可你不也……”話說到一半她突然意識到不妥，立馬住了口。
溫宇看了一眼話說一半的姑娘，好心開口解釋：“這是我家店。”聽到小哥哥的解釋，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是不是急用錢呢？你要著急用錢可以來這裏幫忙，我給你的工資按日算，好不好？溫宇看出了小姑娘的窘迫，輕聲問道。
路竹汐抬頭，眼中盡是驚訝之色。
“我叫溫宇，你呢？”
“啊？哦！我叫路竹汐。”
“挺好聽的名字，水畔竹汐，意境很好，你父母對你期望很高吧！”溫宇擦拭著被子看了眼外麵站著的姑娘。
聽他提及父母，路竹汐呆愣了一下，心底那股難言的痛感再次襲來，悲傷像海浪一般將她吞沒，她蹲坐在地上，捂住胸口，臉上滲出密密的冷汗。
正在擦拭杯子的溫宇餘光撇到蹲下去的女孩，放下手裏的杯子，疾步走出廚房。
“你怎麽了？沒事吧？”
聽到有人叫自己，路竹汐抬起頭，張了張嘴，巨大的痛感襲來，她便失去了知覺。
在路竹汐抬頭的瞬間溫宇就看到了這個女孩蒼白的臉，他正要問她怎麽了時，這姑娘就昏了過去。
溫宇迅速抱起這個暈過去的女孩，朝醫院趕去。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深夜了。白色的病房中充滿消毒水的味道，藍色的窗簾遮住了夜的恐怖。明亮的白織燈盡自己所能釋放著自己的柔光。
路竹汐剛醒，呆愣的望著四周，空蕩的病房中連呼吸都清晰可聞。她對這種安靜有種莫名的恐懼。
也不知是從什麽時候起，自己就不習慣了一個人的房間，開始對一個人的房間感到害怕。
“吱”門突然被推開，竹汐警惕的望著門口。
“你醒了？”溫宇一進來就看到這個姑娘一臉警惕的看著自己。
“嗯！是你送我來醫院的？謝謝！”
“嗯？不客氣！你好些了沒？”
“好多了！謝謝你送我來醫院。”
溫宇好笑的盯著路竹汐“你已經說了兩遍謝了！”
“我……”路竹汐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你生病了。你自己自己知道嗎？”
“嗯？我大概是貧血吧！”路竹汐有些不確定。
“貧血？”溫宇對這個小姑娘感到不可思議。伸手將櫃子上的檢驗單遞給路竹汐“你自己看看吧！”
路竹汐接過單子，“反應性抑鬱症？我有抑鬱症？”她有些不可置信。
“嗯！不過醫生說不怎麽嚴重，可以治好的！”溫宇從櫃子中拿出一大包藥交到她手裏。
路竹汐看著自己手裏那一大包藥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我能不吃嗎？”將目光投向溫宇，眼中盡是祈求。
溫宇看著眉頭皺在一起的小姑娘，搖了搖頭。“好好吃藥，病好了就可以不吃了！加油”溫宇輕聲安慰道。
“哦！”竹汐失落地回了一句。
“快睡吧！已經三點了”溫宇提醒。
“嗯！”竹汐點點頭，將被子蓋好。“對了，你睡哪裏啊？”
“我就在床邊將就一下，沒事的，你快睡吧！”
“這樣好嗎？”
“沒事的，睡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