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公安局的同志都發話了,隊長當然不敢說別的,當即大手一揮,命令全隊的社員都都去大古榆樹底下挖屍體去。
大古榆樹是村子北頭的一棵有數百年歷史的古老榆樹,那棵樹很大,樹榦得兩三個成年人才合能抱過來,樹冠也大的跟三間屋子的房蓋似的。
因為這樹太大太大,遠近聞名,漸漸的就成了屯裡的標誌了,慢慢的,屯子也改名為大古榆樹屯了。
此時,大古榆樹屯的男人們都扛著鐵鍬、刨鎬,激動而又興奮的往大古榆樹走去。
別看他們平時幹活時都沒精打採的,這會兒碰到這事,一個個頓時都跟打了雞血似的,龍精虎眼、生龍活虎的,恨不得一下子走到大榆樹旁開挖。
鄭雅琴跟在大夥都後邊,準備一會兒好好的看老賈家的熱鬧。
呵呵呵,上輩子她挨賈大棒子揍的時候,老賈的人都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看熱鬧,天道有輪迴,這回就輪到她看他們家熱鬧的時候了。
到了古榆樹下,都不用隊長吩咐,這些個被好奇心調動起了積極性的社員們,掄起刨鎬鐵,鍬就開挖。
別看平日里幹活都不怎麼用勁,或者說捨不得用勁兒,這會兒卻沒有一個吝嗇力氣的,一個個卯足了勁兒使勁的挖,都想挖到鄭大丫說的那具屍體,將來好有出去吹牛逼的資本。
不多時,就聽到一個社員大叫一聲,「哎呀,我挖到了!」
隨著這一聲驚呼,滿屯子的村民和兩個警察,一個公社書記,一個隊長,都顧不上屍體的臭味兒,呼啦一下圍住了剛才喊話的人……
此刻,賈大棒子已經被他老娘和妹子抬回村子里去了,他爹因為不放心別人誣陷他兒子的事兒,所以就沒跟著回去,而是跟著大夥一起到大古榆樹下看大夥挖屍了。
老賈頭本以為是老鄭家的丫頭含血噴人,指定啥也挖不出來,沒想到還真讓他們給挖出了一具屍骨。
屍體已經爛了,不過屍體的頭髮和身上佩戴的像章、腰帶還沒爛,只要稍微留心,依然可以依據屍體上的遺物辨別出這個人。
「哎呀,還真挖出來了……」有人驚叫出聲。
「嘖嘖,真可憐,好好個人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連個棺材都沒有,做鬼了都無處安身啊……」
「快,快去找那幾個知青過來認認,看看這個到底是不是那個謝小紅!」
「好像是,你看這個腰帶,皮的呢,咱們庄稼人誰扎得起皮腰帶呀?」
大夥圍著那對堆屍骨和遺物論紛紛,發表著各種各樣的言論,老賈頭卻像是遭了當頭一棒似的,整個人都懵了。
「咋回事啊?咋真有人?這咋可能啊?」老賈頭腦門冒汗,嘴裡喃喃自語著。
鄭錢氏冷笑說,「別人不明白咋回事,你還不明白嗎?我勸你啊,早點坦白吧,人家不是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嗎?你可別心存僥倖,以為你們能逃過去。」
「你……你血口噴人……」聽到老鄭婆子再一次把殺人的罪名扣到了他們家頭上,老賈頭強打起精神,手指著鄭錢氏大聲反駁道。
然而到底心虛,也不曉得到底是不是他兒子乾的,所以喊的有點底氣不足。
鄭錢氏見老賈頭還在強辯,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呸,人證物證都齊全了,你還想抵賴?你個死不要臉的殺人犯。」
又轉向那兩位公安,討好笑道,「同志啊,這都證據確鑿了,就是他們老賈家殺的人,你們啥時候把他們家抓起來槍斃啊?」
該死的老賈家,居然真不肯娶大丫了,今兒早上她好說歹說,把嘴唇子都磨薄了,把50斤苞米面子都降到40斤了,他們還是不肯娶,剛才這老東西還當著大夥的面污衊大丫出去賣身了,這不是往他們老鄭家頭上扣屎盆子呢嗎?
這屎盆子要是真扣到他們家身上,往後她那倆孫子可上哪兒去娶媳婦兒去啊?
所以,這口惡氣她是一定要出的!
兩個公安在看到那具屍體后,也很震驚,但同時也跟在場的人一樣,在心裡就認定了是賈大棒子劫財(或劫色)殺人。
聽到鄭錢氏的追問,一個公安板著臉說,「急什麼,還沒調查清楚呢,你要相信組織,組織是不會放過一個壞人的!」
「是是是,我相信我相信。」鄭錢氏點頭如啄米!
又得意的看向老賈頭,「聽見沒?人家都說了,組織上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你們全家上下就沒一個好人,就等著吃槍子兒吧……」
老賈頭顫巍巍的說,「這位同志不也說了嗎?還沒調查清楚呢,你咋就確定是我兒子殺的人?沒準是你兒子殺的人,你孫女兒故意拿著贓物陷害我兒子呢!對,肯定是這樣的,不然我兒子要是有這麼好的表,咋可能給你那個破鞋孫女。」
「你兒子色迷心竅唄?也沒準是拿這表騙我家大丫呢,騙完也不會給她的。」鄭錢氏說,「反正我家要是有這麼貴的手錶,肯定不可能捨出來誣陷個不相干的人,這手錶值好幾百塊錢呢,能買多少糧米啊?就為誣陷個不相干的人,白白扔掉那麼多糧米,你當我們傻呀!」
倆人在這邊嗆嗆著,那邊跟謝小紅熟悉的幾個知青趕來了,大家看到那具屍體上的遺物后,確定了屍體就是謝小紅。
兩個女知青哭起來,不知是為同伴的死亡悲傷而哭,還是因為恐懼而哭,反正都哭的挺慘的。
確定了屍體身份后,兩個警察勘測了埋屍現場,后又吩咐隊長保護好現場,他們去派出所調人,準備把賈大棒子帶回派出所調查審問了!
鄭雅琴看到自己成功的把警察的目光引到了賈大棒子的身上,十分滿意,心花怒放的趕著她的羊回生產隊去了。
至於路上大夥對她的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她毫不在意,甚至有人調侃的問她賈大棒子是怎麼調戲她的,有沒有摸她,她也毫不在意。
嘴長在別人身上,他們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她只要自己吃得飽穿得暖,日子過得舒心,就比啥都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