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道長

  村裏的人都站在我們院壩裏看熱鬧，有些站不住的還用梯子撐著牆爬到房頂上坐著。


  這山羊道士裝神弄鬼，一會兒燒燒符，一會兒念念詞，一個人在眾多目光下耍劍打武，我看的津津有味，目不轉睛。


  就像是耍把戲的一樣，我還時不時給他拍拍手加個油，雖然外婆臉色很難看，一直拉著我不要我出聲，但我就是忍不住，體內有一種躁動不安的份子。


  外婆的手勁很大，我甩了好幾下都沒有給甩掉，她還讓我別亂動。


  看著自己的手一直被捏著，我心裏說不出的憋屈，直接扯了外婆一下，看她：“外婆，我要屙尿！”


  “那就去茅廁吧，走，我帶你去。”


  外婆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麽一樣，拉著我就往茅廁走，但是我隻是隨便亂說的，根本就沒有尿，去了茅廁我也拉不出來，所以就扯著外婆的手跟衣角不動，她怎麽拉我我都不動。


  “搞啥？你不是說要屙尿嘛？”外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表情異常嚴肅，她沒等我回話就拖著我往那個山羊道士的方向走去。


  “外婆！我要出去耍！鬆！鬆開！”


  我邊被外婆拖著邊拍打她的手，一路嘶吼著，很快那些村民就都看著我，連山羊道士都似笑非笑地盯著我看。


  山羊道士不僅長得高高瘦瘦，他的皮膚也比常人白很多，念詞時聲音非常有力，但是一停下來，就感覺身體非常柔弱，我還在想他比我舅媽的身子都要瘦小。


  外婆半拖半摟得把我拉到山羊道士的身邊，又大喝了我一聲，轉頭對著山羊道士笑臉相迎，就連說話的語氣都柔了不是一點半點。


  “孟道長，您莫見怪哈，我孫女性子就是這樣，不懂事。”


  我半跪著在外婆腳邊，捂著被外婆捏痛的手，眼眶熱熱的，很不高興。


  這麽久了，外婆還是頭一次對我這麽凶，把我的手捏得這麽痛，也不來看看，還一直跟那個山羊道士說話，我心裏越來越討厭這個道士了！


  “我一定會把你孫女身邊的東西趕走的，你老人家就放心吧。”


  不知道他們兩個談論了什麽，我回過神就聽見那山羊道士說了這麽一句話。


  他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幹澀，又尖又細，語氣比較詭異。


  外婆最開始聽到他說話的時候，眉頭也是緊緊的皺著，不過現在她沒什麽表情。


  我跪在地上不起來，外婆拉我我也不搭理她，誰讓她對我這麽凶的！


  “多幸啊，你咋個這麽不乖？孟叔叔是來幫你醫病的，你快起來！”外婆還在耳邊對我說好話，語氣也沒有開始那麽強硬了，我伸手摳了摳有點癢的鼻子，輕輕哼了一聲，就是不起來！

  “你這.……”


  “沒事，我來！”


  外婆的話被山羊道士打斷，我也聞聲抬頭看了他一眼，莫名地，覺得周圍的氣溫變冷了。緊接著，隻見山羊道士開口，吐出兩個字：“起來。”


  我當即覺得自己的手被人拉著，不管我怎麽掙紮都沒有用，就是自己站起來了！

  看到這神奇的一幕，周圍看熱鬧的村民都比較吃驚，我還看見王家豪一直盯著那山羊道士看，就連舅舅、舅媽都愣住了。


  我心裏冷哼一聲，這有什麽？我見過的那個唱歌的姐姐還會飄呢！


  “你叫什麽名字？”


  “不告訴你！”


  我翻了一個白眼兒，站起來就站起來，大不了我不跪了！


  聽到我這麽凶的語氣，舅舅趕緊瞪了我一眼，說：“多幸，好好說話！”


  “原來是叫多幸，不錯……”山羊道士看起來不是很在意我剛剛對他的無禮行為。


  我對著他“呸”了一聲，接著又做了一個鬼臉，道：“臭山羊！身上這麽臭，你是不是掉屎裏去啦？哈哈哈.……”


  開始沒走近他還好，現在一離的近了，我就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一股酸臭味，就像是外婆挑糞回來時，身上沾的那種味道，很難聞的！

  我一說這話，山羊道士的臉變了變，連忙聞自己身上，就連王家豪跟鄧雪梅都在哈哈大笑，唯獨外婆跟舅舅的臉色很黑。


  “譚多幸！你是不是想挨打！”


  舅舅過來就把我拉到了一邊，狠狠拍了我腦袋幾下，我被他打得笑不出來，就抱著頭到處亂竄！


  舅舅很少會打我，但是他每次打我都會打我的腦袋，就像鄧急也喜歡打我腦袋一樣，我第一次覺得這種感覺不好受，他每打一下我心裏的恨就會多幾分，甚至還有一種快要爆發出來的感覺。


  我目光沉了沉，這次舅舅把我拉到山羊道士麵前，我一聲都沒吭。


  “你說我身上有屎臭？”山羊道士怒視著我，好像我發現了他什麽秘密一樣。


  我越發討厭起這個人，依舊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腦袋，沒有說話。